第82章 赤潮

  “來吧，來吧……”凱奧絲站在河流旁，將海螺緩緩舉起。


  雷電在祂的靈體中閃爍，但那來自欲望母樹和災禍之城的汙染讓凱奧絲幾乎擁有了天使之王的位格，祂僅僅需要承受痛苦。


  海螺聲輕輕響起，它帶起了大自然的怒火。


  它的聲音似乎在陳述著多年來人類犯下的罪行，隨著它的聲音，一幅幅畫麵似乎浮現了。


  工廠散發著無止境的噪音.……排放出滾滾濃煙.……沒有經過處理的化工廠廢水直接被倒入河流……樹木被砍伐.……被濫用的化肥，被農藥侵染的生態圈……

  凱奧絲輕輕勾勒嘴角，“災禍”，“天災”，“天氣變換”，“引導海洋生物”的力量在一瞬間同時綻放了。


  自然的承受已經達到了極限……很久了。它能被超凡力量輕易控製住，所以總是被輕視。


  但現在，積攢了很久的力量終於被釋放了。


  從天空開始，雨水開始下落——它們看似普通，但其中含著並不微小的酸性物質。這能腐蝕建築，破壞作物。


  這隻是最簡單的開始，這種程度的災難能被超凡力量阻止。不過真正的重頭戲也在“水”上。


  含有有毒化工廢物的水和帶著大量多餘肥料的農業廢水湧入了海洋——它們會引發什麽？

  生命是奇妙的東西，越複雜，越精致，在某些時候，就越顯得易碎。凱奧絲想。


  被解析的化工廢品還是毒素，但已經有生命適應了它——這可不是“耕種者”途徑那樣需要依靠靈性的強行“適應”，而是生命本身的進化。


  至於對那些肥料的吸收，高級生物們並不是第一個接觸者，最先吸收它們的是那些最渺小的生物們。


  比如：藻類。


  凱奧絲離開了這裏，災難的火種已經點燃，在未來的幾個小時，如果死神能直接殺死這片入海口所有的，包括浮遊生物在內的活物，也許能阻止，


  但沒有人發現。它將散播至整片海洋。


  ————


  “還願意跟隨我的站起來！”天使的紅發飄揚，在這個被破壞過的城市高聲大呼。


  “我們.……還可以嗎？”有人困惑地問，但他發現人們已經無聲地向那位過去的領主走去。


  他最後向妻子望了一眼，眼神中的困惑逐漸消失，堅定取代了它。


  赤之國的每個人都相信它的領主。


  他們拿起槍和火炮，被領主的力量連接著，現在，他們似乎成為了赤之國曾經的那支戰無不勝的軍隊。


  ————


  “河流和海洋變成了血色.……這本質上是一些生物和它們的屍體……這些水無法被利用……而那些逆反者宣布這是他們的王向拜朗帝國降下的懲罰.……”


  “奇怪的大雨殺死了莊稼.……陛下的信徒失去了糧食，他們的信仰在動搖.……”


  “泥石流……”


  天使向祂侍奉的神明講述著發生的事情。因為阿茲克在北大陸代表冥皇作戰，祂暫時得到了這個令人感到榮耀的職位，但現在的祂隻感到畏懼，祂從未見過如此憤怒的冥皇。


  “圖鐸！逆反者！”一向淡漠的神發出了怒吼。


  ————


  衣著破爛的士兵們跟在他們的王身後，他們極大部分是普通人，隻有少數是剛剛晉升的超凡者，而他們毫不畏懼地望著遠處的城市。


  捏著這位天使的焦黑的頭顱，凱奧絲露出了瘋狂的笑。


  “不過如此。”祂說。


  祂丟下那殘破的頭顱，將那份序列2的超凡特性收在手中，祂克製住自己眼中濃烈的殺意，疲憊地坐在了石頭上。


  剛才“冥皇”試圖在凱奧絲麵前進行神降……如果是普通的天使，那股氣息已經能阻止祂繼續出手，但承受了大量汙染的凱奧絲的位格甚至高於神降的天使。祂趁著對方神降的期間重傷了祂，最後殺死了神降的天使。


  望著直接減員一大半的士兵們，凱奧絲沒有多餘的表情：“去那座城市。殺死所有收屍人途徑超凡者，其他途徑盡量收編。不要殺普通人。”


  士兵們沒有說話，他們走過似乎流淌著血的河，向城市走去。


  作為受汙染的天使的“心靈連接”的對象，他們能了解凱奧絲的作戰意圖，各種兵器的使用方法，不同途徑超凡者的能力，但也承擔著代價。即使凱奧絲沒有受汙染，他們也無法長時間和一位天使進行“心靈連接”，更何況現在。他們即使沒有在戰爭中死去，也活不了多久了。


  但還會有更多的士兵補充的。他們相信他們的王。


  ————


  “薩林格爾.……還是讓你本人來接受我的教育吧，哈哈。”血皇帝閃著血光的長發搭在肩上，甚至沒有變亂，祂染著殘忍的鐵黑色眼睛這時帶著玩味。


  死神的親子“死亡執政官”阿茲克·艾格斯在見到血皇帝的那一瞬間失去了全部的意誌。作為戰爭的神，祂同樣擁有部分心靈權柄。


  接下來，神降的薩林格爾也沒有逃脫被圖鐸玩弄的命運，祂隻用一隻手就輕鬆打敗了冥皇。


  黑皇帝和夜皇的勢力隻是圍觀，祂們沒有立場加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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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冥皇忍住了憤怒，即使祂的精神狀態不好，但控製自己是必備的能力。祂開始通過占卜的手段了解圖鐸和那個反叛者。


  圖鐸的出手隻是因為祂本人的意願.……我將殺死祂，我會的。


  對於反叛者的占卜部分失敗了.……對於一位天使，這很奇怪。但當冥皇仔細了解祂的情況後知道了原因。


  真是好運……能做到和我一樣的結果……冥皇想。


  祂梳理出了大概的事情框架，在自己的國家被破壞之後，這個天使試圖強行容納對應的源質，並用外神的汙染平衡了自己的狀態。天使應該是借助了源質的力量，對祂的帝國造成如此大的破壞。


  錨.……祂想。祂決定讓阿茲克返回了。將領土擴大的想法可以以後再實行，複仇也是，但自己確實需要更多的錨，而現在的錨甚至比之前隻在南大陸一側是更少了，新的信徒還沒有產生信仰，舊的信徒卻開始被動搖了。


  阿茲克才是最好的神降載體，祂剛剛開始的新想法已經在阿茲克身上嚐試了，祂能發揮出更強的實力，雖然無法對抗真神。不到最後的時刻，精神狀態不穩定的祂不願意親自麵對那個被嚴重汙染的天使。


  祂決定再等待一會。


  ————


  “赤潮”。這是對於那場巨大的自然災害的稱呼，也是對於那個破滅的赤之國最後的反抗遠動的稱呼。即使這場運動最後失敗了，也不能改變赤之國這個存在時間短暫，麵積不大的國家對於整個世界的影響。克萊恩·莫雷蒂抄寫著赤之國的落幕。


  曆史裏到底有什麽呢？他突然想，那些史書中簡短冰冷的文字，到底藏著什麽秘密呢？


  他笑了笑，這就是他熱愛曆史的原因，他希望找到那些曆史中隱藏的故事和曲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