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與全世界為敵

  龍雪兒身心俱疲地回到和向玉珍生活了二十多年的家，開門就看到還在酣睡的’肉肉’，那個出生到現在第一次見麵的外甥。


  坐在為她提前結束了生命的向玉珍的床上的是她從未謀麵的嫂子！


  物是人非，真可悲！


  南北通透的房子，開門的一瞬間她居然聞到一股黴味。


  向玉珍走了，就像她不曾出現過一樣，連她的氣息都蕩然無存了！

  龍雪兒瘋狂地掏出包裏的香水，到處噴……又打開一個煤氣灶燒水，打開另一個煤氣灶倒油炒菜……打開電飯鍋煮飯……


  忙活半天才發現，不管她怎麽弄，房間裏依舊不是那個她熟悉的氣味。


  向玉珍真的走了，從此消失在龍雪兒的世界裏了。


  她在時，她像是有分身術，哪哪兒都是她的身影。


  她不在了，你居然連她的氣息都尋不到。


  到頭來，好像隻有回憶才是真的！


  吳晴本在窸窸窣窣地坐在床上幫龍雪兒收拾著被她出門前找口罩翻出來的東西，可是被剛回來就發瘋一樣的龍雪兒嚇了一跳。


  “……媽找到了嗎？”


  龍雪兒像一灘泥一樣一下癱軟在沙發上。


  吳晴繼續追問：“……媽手機在你助理那裏嗎？”


  龍雪兒感覺到周遭的一切都好陌生，好像大腦裏所有有關向玉珍的回憶都像是被人強塞進大腦裏的。


  剛剛哭幹了的眼淚，又奪眶而出的。


  原來人的眼淚是哭不完的，就像那自來水一樣。


  眼淚都哭幹了，不過是情未到深處。


  “我錯了……我不該不聽你的話……我不該跟常敬之結婚……”


  吳晴看事不對，關上’肉肉’在熟睡的門，坐在龍雪兒身邊，本想安慰她，可又不知道怎麽開口：“嗯……”


  話到嘴邊又咽下去了。


  結婚一年多了，可是眼前這個小姑子她也是頭一回見。


  她也不知道該拿這個熟悉又陌生的小姑子怎麽辦！

  “媽，你回來……你回來好不好……媽，你這樣你讓我怎麽活……沒有你，我以後就是孤兒了你知道嗎？”


  吳晴無計可施，無奈地問：“到底發生什麽事情了？媽到底怎麽了？”


  龍雪兒隻是一邊在那裏哭，一邊拿小方巾輕輕地擦那些控製不住往外流的眼淚。


  “你前麵出去的時候，你爸……嗯……龍建剛來過了……他給你留了一包東西……他說讓你回來了親自打開！”吳晴指著電視櫃一旁櫃子上放著的盒子說。


  龍建剛作為一個父親，十幾年都沒有主動出現過了，這時候出現肯定是有關向玉珍的。


  龍雪兒一個健步飛過去，可是一打開又嚇得腿都軟了。


  那是向玉珍的骨灰！骨灰！

  她讓你聽話，

  她讓你別任性，

  她讓你別衝動

  ……


  你嫌她囉嗦，

  你嫌她嘮叨


  ……


  可是等到再見麵，她又為你變成了一捧“灰”！

  龍雪兒強撐著精神拿起骨灰盒旁邊的紙質文檔：“……自願捐贈眼角膜為龍雪兒所用……自願捐贈其餘所有可用器官給有需要的人……家屬簽字：龍建剛。”


  “龍建剛，你憑什麽，你憑什麽簽字？你憑什麽……憑什……”


  轟然之間，龍雪兒再次暈倒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