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似曾相識
埃圖與噩暗同為魔精靈，長相相似，黑發黑瞳，玉樹臨風。若不是他將瀑布般的長發綁出幾條辮子，淩原都很難分辨出兩人。
“趁熱的喝，”埃圖熱情地向領取食物的難民叮囑，“涼了就不好啦。”
他順手拿出腰包裏一枚晶瑩剔透的黑寶石，爽快地扔進肉湯裏。
“他把什麽玩意扔進湯裏了！？”淩原驚恐地瞪大雙眼。
【瞧吧，他果然不是善茬。】
埃圖嘀咕念著未知的語言，他攪動肉湯，虛浮的魔法陣在湯內時隱時現。
淩原一點點靠近埃圖，他心懷忐忑，慢慢握緊雙拳，蓄勢待發。
但就在他離埃圖還有不到十米距離時，一名士兵突然跑上高台，向埃圖低聲密語。
埃圖一邊聆聽一邊挑高雙眉，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對不起，我有急事，先走一步。你們慢慢享受吧！”埃圖向難民們揮揮手，說罷召喚起黑暗能量，如長煙般竄上天空。
“他跑了，”淩原怔愣在原地，“我們要追嗎？”
【先不急，等弄清情況再下手。】優莎娜沮喪地嗟歎。
“他是三級能量使用者，黑暗屬性，同時兼修魔法。他的魔法水平遠在噩暗之上。我們還是得小心為妙。”
淩原低聲嘟囔，他感覺自己快要被餓暈了。
他領取了一碗肉湯與一條麵包，來到廣場邊緣坐下，內心甚是糾結。
肉湯是不能喝，但麵包呢？麵包內不會也另有蹊蹺吧？
淩原咽了一口唾沫，他顫顫巍巍地張開嘴巴，輕輕咬住麵包。
他的牙齒接觸到麵包的刹那，一把黑色匕首頃刻間從側麵襲來，貫穿麵包，將它從淩原手中擊飛。
“我去——”淩原罵罵咧咧跳起來，“是誰！？”
矯捷的黑影在他麵前一閃而過！
戴著黑鬥篷的男人飛身躍上高台，一腳踢翻肉湯，將麵包拋灑一地。
士兵們焦急慌忙地拔出武器，圍上闖入者。
男人抽出兩把寒光閃耀的匕首，他如舞者在士兵的圍攻中翩翩起舞，遊刃有餘擊倒敵人。
“食物裏有毒！你們不能吃！”男人扯著沙啞的嗓子竭力大喊。
他回頭掃了一眼來勢洶洶的援兵，當即躍下高台，飛馳向曲折的街道。
淩原趕忙起身，疾跑追趕這名神秘男人。
“他一定知曉埃圖的陰謀！”淩原擠過來來往往的人群，意念緊緊跟隨男人，探明前方路況。
他滑進狹窄的死胡同，隻見男人跑到盡頭的高牆，矯捷地飛躍上一側的居民樓，睫眼間就消失在淩原的視野中。
“他怎麽溜得比兔子還快？”淩原氣喘籲籲地扶住膝蓋，他現在餓得頭暈目眩，一點力氣都沒有。
使用能量會暴露身份，以他現在的狀態，怎麽可能用肉身追得上身手不凡的男人？
他怏怏不樂地轉身，正想離開，卻與追兵們麵麵相覷。
“你們要那個男人跑到天上去了，”淩原連忙辯解，指向居民樓，“我隻是個過客！”
【放棄掙紮吧，也許被他們逮住，我們才有機會弄清楚真相。】優莎娜懶散地在腦海中打了個哈欠。
“我不覺得這是個好主意……”
淩原話音未落，就被追兵發射出眩暈光束命中。
他搖搖晃晃地趔趄往前，虛弱的身體再也撐不住疲乏的意誌，他眼皮一翻，一下子昏倒在地。
他在迷迷糊糊中感覺自己被拖拽了很長一段時間，直到一瓢冷水潑灑在淩原臉上，將他從瞌睡中驚醒。
他呼不給吸地急喘，雙手與脖子皆為鐵環捆綁，鐵環上的鎖鏈將他懸吊在汙跡斑斑的天花板之下，被迫屈膝而立，全身肌肉酸痛，又渴又餓。
“你們抓錯人了吧？他怎麽可能是科羅爾，”埃圖疑惑地打量淩原，扭頭看向看守的士兵，“你們別拿難民來忽悠我，我又不是傻子。”
“抱歉，我們追趕到死胡同，隻遇到了他，”士兵連忙鞠躬道歉，“我們該如何處置他？”
埃圖伸出手，抓住淩原的下巴，暴力擰開他的嘴。
“他沒有吃下魔法印記。反正都抓來了，也活不了幾天。今早塔龍與盧法還在催促我趕快修建來祭壇，就把他和牢裏的人都扔去修建祭壇吧。”
埃圖甩開淩原，嫌棄地掏出白手帕，將手擦幹淨。
士兵立刻遵守命令，解下淩原，將他架出牢房，帶向位於城市最北處的窪地。
{你為什麽不動手殺了埃圖？}淩原頭暈眼花地被扔進窪地中，手腳都被捆綁上無比沉重的鎖鏈。
【不光彩。我若在那裏殺了他，天下就會知道我是被關進牢房裏，再動的手！我豈不是顏麵丟盡！？】
{這可是我生死攸關的大事啊！你怎麽能放任不管呢！？況且我還是聽從你的提議才被迫束手就擒的！}
淩原惱火地爬起，四處張望。
眼前景象，卻似曾相識。
這祭壇的形狀與紋路，與他被優莎娜喚醒之時、所在的祭壇毫無差別。
身披枷鎖的勞工們夜以繼日地修建祭壇，手持長鞭的士兵在勞工中來回巡邏，鞭打任何有偷懶跡象的人。
“愣在這裏幹什麽！”
鞭子劃破長空，重重甩在淩原的後背上，撕裂衣著，留下一道血淋淋的傷痕。
淩原全身一抖，踉蹌往前，痛不欲生地跪倒在地。
“去清理廢渣，今夜之前，祭壇必須被清理幹淨，”凶神惡煞般的士兵又給淩原甩了一鞭子，“快去！”
“可惡——”
淩原憋屈地爬起，拖著疲乏的身體，來到十米高的廢渣邊。
他驚呆仰望廢渣，低頭看向雙手。
【哈哈哈，就當做體力訓練吧。你的身體弱不禁風，早就該練練了。】優莎娜幸災樂禍地大笑。
“唉，”淩原吃力地捧起一塊巨石，“為什麽這個祭壇，和我醒來時所在的祭壇一模一樣？”
優莎娜一時語塞，沉默不言。
{告訴我吧，不然我怎麽出謀劃策？}淩原將巨石放在垃圾車上，雙臂已經開始止不住發抖。
【這種祭壇是用來進行降靈儀式的，可以讓靈魂與軀體融為一體。可惜，我精心準備的儀式被血骸攪合了。】
{我還得多謝謝血骸呢。降靈儀式？埃圖是為了誰？}
【你問我，我去問誰？】
{這一定是埃圖推翻我們統治的方法。我提議，我們現在摧毀這座祭壇，一勞永逸！}
【我倒覺得，把祭壇留下來，是不是可以進行第二次降靈儀式，讓我徹底控製這具身體？】優莎娜戲謔地笑道。
{不行，你休想折騰我！}
淩原虛脫地將石頭推上垃圾車，心累地歎氣。
【直接殺了埃圖，不許毀祭壇。】
{但埃圖不見影，我上哪兒去找他？}
“大家夥，看過來！”
埃圖底氣十足的喊聲突兀地響起，頓時吸引住所有人的注意力。
【瞧啊，他不就在這兒嗎？】優莎娜哈哈大笑。
{這隻是瞎貓碰上死耗子，運氣好。}
淩原躲藏到廢渣後，謹慎探出頭，警戒地觀察埃圖的行徑，伺機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