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 信仰

  灰色城市依然是當初來時的那種韻味，眼下的天色已經變暗，灰色終於漸漸變成了黑色。


  說到底所謂的顏色，不過是光線反射後進入人的眼睛裏的圖像而已。


  若是連光都沒有，也就不存在什麽顏色了，就像黑洞一樣。


  兩側路燈照射下來的光灰蒙蒙的，讓已經變暗的城市道路，重新有了光亮。


  顧銘拉著兩隻小蘿莉，穿過馬路，靠近那堵灰色的人牆。


  在接近大概五十米後，通過感知，顧銘聽到了路的盡頭傳來了熙熙攘攘的聲音。


  “我等承認自己的罪行，請神明降罪於我等。”


  “偉大的世界之主啊，請回歸這個世界。”


  “灰色的王啊，再次將這個世界染上你的顏色吧！”


  亂七八糟的言語，有祈禱的，有請求降罪的，有祈求灰王的。


  這些城市裏的居民，在脫離了那兩個汙染源頭個體的控製後，似乎都有了自己的意誌。


  當初的金邊眼鏡男和愛爾麗特，分別以18歲為界限，控製了這個城市裏的兩大群體，愛爾麗特屬於劣勢的一方，畢竟18歲以下的孩子，肯定沒有18以上的人數量多。


  現在，兩個汙染個體被顧銘幹掉後，那些孩子們應該也恢複了自己的意誌。


  不過為什麽他們現在紮堆圍著塔祈禱？


  顧銘繼續靠近，大概在接近30米的時候，前方那一片灰人的說話聲戛然而止。


  整個世界仿佛寂靜了下來。


  一群灰人齊齊的轉過頭，灰色的眸子盯著他。


  顧銘第一次被這麽多視線一起盯著，莫名感覺有些緊張，他拉住了兩隻小蘿莉，準備隨時跑路。


  “王的氣味！”


  “我們的神回來了！”


  各種奇怪的稱呼中，那堵灰色的人牆仿佛潰散的蟻穴一樣，一個個灰人從牆體中走、爬、跳出來，向著顧銘衝過來。


  場麵跟喪屍追人有的一拚。


  顧銘頭皮發麻，不知道這些灰人想做什麽，他猶豫了一下，拿出灰玥，還是準備先離開這裏。


  自己要是一個人在這兒那還好說，但是旁邊還有兩個小家夥在，要是出了問題，他可能要後悔死。


  不過就在顧銘準備開啟傳送門時，愛麗絲拉了拉他的手。


  “稍微等一下。”


  顧銘微微一愣，要幹什麽？

  海潮般的灰色人流擁入路內，他們轉瞬就接近了顧銘，將顧銘與兩隻蘿莉圍了起來。


  灰人沒有貼近顧銘，他們都站在5米以外的地方，而後一齊跪伏在地上。


  顧銘竟然看到有幾個灰人的眼中，湧出了灰灰的淚珠。


  “神啊，您重新想起我們了嗎？想起了這個您創造的世界了嗎？”


  有一個蒼老的灰人老者跪著挪出，朝著顧銘叩拜了好幾下，他滿是溝壑的臉龐，說明了他的年歲之高。


  “你們認為我是神？”顧銘平靜的問道。


  “當您出現的時候，我們就知道，我們的神回來了。”灰人老者熱淚盈眶道。


  顧銘若有所思。


  他意識到這些灰人認得並不是自己，而是他手裏的核心。


  灰色的珠子在他的手中懸浮著，灰玥作為世界的核心，掌控灰玥，等於掌控了整個世界，掌控了這座城市裏生靈的命脈。


  某種程度上，自己與他們是有相互聯係的。


  這個世界是他的世界。


  因此，當他現世的那一刻，如果沒有刻意隱去自己的氣息，他的氣息對於這些居民來說，等於神明再世。


  他身上的東西，對於這個世界上的人來說，等於‘聖物’。


  早上愛麗絲帶著自己那朵小花的時候，才會有一開始那樣比較友好的待遇，因為那朵小花有他的氣息，直到花朵徹底枯萎，灰人們才將愛麗絲和貝茜視為了敵人。


  顧銘抬頭望著這一片跪伏的人群，在前方的還有更多更多的灰人，那片人牆已經破碎，其他地方的灰人也聽到了神明降世的消息，但是他們沒有硬擠過來去瞻仰神明，大部分灰人都叩首在地，不停的念著禱語。


  顧銘想了想，問道“你們在這裏等了神.……等了我多久了？”


  老者聲音沙啞道：“不到一月，我們恢複意識後，就想到了是灰色的神明解除了一直以來控製我們的力量，但您遲遲不出來，所以我們就在想，也許祈禱，能夠讓您現世。”


  顧銘心中吐槽，要不是家裏兩個小妮子搞事進來了，你們怕不是還要再塔外蹲上幾個月。


  “所以，神啊，請您下達神諭，指引我們的前行。”


  老者匍匐在地，對著顧銘不停地叩首。


  一圈的灰人，都對著顧銘叩首，仿佛波動的海浪。


  “你們先停下吧。”


  顧銘一句話，所有的灰人，都停下了叩拜的動作，動作姿勢出奇一致。


  “我，其實不是你們想的那個神。”


  然而這句話說出來後，灰人們一點反應都沒有，反而露出了這是理所當然的表情。


  神明從來不會主動的暴露自己的身份。


  “你們可以將我當成一個運氣好，繼承了這個世界所有權的人。”顧銘繼續道。


  灰人們仍是沒有半點反應，每個人都豎起了耳朵，很認真的聽著顧銘的講話。


  其實他們不太懂顧銘講了什麽，他們的本質設定，終究隻是這個世界的NPC角色，是灰王大批量弄出來的神明造物。


  除了那兩個汙染個體外，大部分居民都不知道這個世界的本質。


  所以顧銘雖然說得很中肯，在他們聽來，不過是另一種神諭的形式而已。


  沒人提出質疑。


  這是神諭，神在說話的時候，要是有人敢插話，敢提出質疑，周圍的人會第一時間將那個人給弄死，你褻瀆了神明的威嚴。


  顧銘看著他們期待的神色，知道自己的話，他們應該一點都沒有聽進去。


  罷了，那我就順著你們的心願，當下神吧。


  “如果你們還是要將我當成你們的神的話，那麽我下達第一個‘神諭’。”


  “圍在塔附近的城市居民，全部給我回家，該做什麽做什麽，給我保持原來的生活！”


  灰人老者激動地叩首道：“是。”


  所以的灰人一起叩首。


  而後，顧銘打開了一道光門，帶著兩隻小蘿莉離開了這個世界。


  顧銘的‘神諭’，飛速的傳遍了所有的灰人，這片圍著雲霄之塔的人牆，終於散去。


  在他們的心中，那是神居住的場所，既然神明已經出現，那也沒有必要繼續在這裏祈禱了。


  神明回歸的事象，也成為了居民們繼續生活的信仰。


  顧銘的臉龐已被看清，這座城市裏的居民，將他的模樣作為雕塑，繪畫，大規模的製作起來。


  一種玄奇的信仰力量，開始指向了顧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