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卿真乃我之臥龍 鳳雛
“介甫兄莫不是在說笑,這文人如何能操持武事?”
王安石的想法過於驚世駭俗,剛出口就有人想都不想,直接反駁道。
王安石解釋道:“那些瘦弱書生當然不行了,當然,也不需要那些士子有古儒之風,能文能武,隻要體格健壯就足以勝任,畢竟我們需要的又不是什麽衝鋒陷陣的猛將。
那些士子們要做的,是讓大乾士卒們知曉家國大義,讓他們明白自己若是苟且偷生,就會誤了國家大事,活著保不住自己的小家,隻有沙場死戰,才能保妻兒平安。”
話說到這份上,已經不需要王安石再說了,在座的官員們全都聽明白了。
不過,那些心思坦蕩的官員認為,王安石的想法是讓那些士子以身作則,讓士卒有死戰之心。
而那些內心比較陰暗的官員卻在想,王安石是想讓那些士子們把大乾士卒們忽悠瘸了,士卒死戰,他們所在後麵看著。
在戰場上,這兩種人肯定都有,說不定還有自己貪生怕死,起反作用的士子,不過隻要讓大部分士卒有死戰之心,對朝廷而言就已經夠了。
這些人在細想之後,就發覺王安石的想法確實有可行之處,不過,又一個問題擺在他們麵前。
“介甫,這天下考過解試的士子雖多,但真有那麽多士子願意去軍隊中當文官嗎?”
王安石笑道:“那些士子不是覺得官家待武人過於優渥嗎?那就給他們一個機會去享受一下官家的優渥待遇。
這隻需過了解試就可為官,也算是一條為官捷徑,況且這軍隊裏的文官那也是文官,調動一些幹才到地方上那也是情理之中。”
待遇好,門檻低,還有發展前景的職位,無論什麽時候都是不可能缺人的,不過這又帶來了另一個問題。
“介甫,我朝已經有冗官的苗頭了,值得為那些軍隊文官開那麽大的口子嗎?”
“值不值就看我等怎麽用了,官家把我們當大牲口使喚,我們又怎麽能讓下麵人閑下來。
那些士子即然能考過解試,當個私塾先生自然是綽綽有餘,教那些士卒識字自然不在話下,這人認不認字可是有天壤之別的。
再說了,那些士子總要比那些武夫好指揮吧,更清楚軍令吧,讓其參與兵事也沒什麽問題。”
“此舉古未有之,過於驚世駭俗,要是曾公亮想到了什麽萬全之策,我等可就被比下去了,我等還是要多考慮考慮啊。”
“確實如此,我覺得應當……”
王安石表現完了,其他人也各有各的想法,一時間眾說紛紜。
寇謙幹咳一聲道:“且聽老夫一言,如此大事,一時半會怎麽能想到良策呢?先回去思慮幾日,到時我等再議。
介甫,你這次返京想居何職,待老夫向官家力薦。”
王安石自信道:“晚輩想任度支判官,此職可讓晚輩知天下財賦,對變法之事大有裨益。”
度支判官是三司下度支司的一把手,掌管全國財賦統計和支調,在三司內算是三司使下的第一人。
寇謙聞言有些為難道:“現任度支判官是舊黨中人,此事還需看官家如何處置,老夫隻能盡力而為。”
王安石有些自傲道:“無需寇相憂心,官家可能是見荔枝案諸事順利,金婕妤又替晚輩說了幾句話,所以官家三日後要宴請晚輩,想來可以求個差事。”
這話一出,在座所有人看王安石的眼神都變了,這還是秦構第一次宴請外臣,他們全都沒想到王安石能獲此殊榮。
秦構為什麽要去宴請王安石,主要原因是因為王安石幫著他的小老婆把那一萬萬貫都花出去了。
怎麽花的,秦構問都沒問,就為了讓金秋月和她手下那些臣子知道,他對他們十分信任。
曆史上那些備受皇帝信任的臣子,就沒幾個不奸的,他就是想用這種方式養出來一個大奸臣。
除此之外還有一個次要原因,王安石這個名字,秦構是有印象的,不過是壞印象。
根據秦構從網絡段子上獲得的曆史知識,北宋之所以被亡國,就是被王安石變法變沒的,是他在大宋走下坡路時踩油門了。
什麽成就沒有,反而還搞出了新舊黨爭,結果導致北宋得了精神分裂症,一個政策實行不了就會變卦,最後黨爭內耗把北宋耗死了。
還有什麽,“天變不足畏,祖宗不足法,人言不足恤。”這三不足直接摧毀了宋朝的意識形態。
(謬論,主角看的是隻顧博眼球的無良營銷號。)
所以秦構就想親眼看看王安石是不是他印象中那樣,有在走下坡路時踩油門的能力。
為了在王安石麵前表現得像個昏君,秦構為了能容納足夠多的舞女享樂,幹脆在舉辦大朝會的正殿為王安石設宴。
而他見到王安石的第一眼,差點把眼珠瞪出來了,那蓬頭垢麵加上一身髒衣服的乞丐樣子,啥話也不用說了,這絕對是他的股肱。
於是激動的秦構主動走下大殿,迎向王安石道:“卿真乃我之臥龍、鳳雛也。”
此時的王安石也被秦構搞懵了,他確實是不在乎形象,但這次是秦構宴請,一般而言怎麽也會把自己收拾幹淨了。
可他思慮再三後,卻特意將自己收拾成了這副乞丐模樣,因為他想借此試探一下秦構對他究竟是什麽態度。
變法必須要有皇帝的堅決支持才能變下去,要是皇帝態度不堅決,朝令夕改,變法隻能是瞎胡鬧。
如果秦構能為了變法,容忍他以一個乞丐麵貌覲見,那這變法就絕對是穩了。
可他玩玩沒有想到,秦構看出他在試探後,竟然下殿迎接他,以此來讓他安心。
那可是在正殿上宴請他這一位臣子啊,為此還調動了那麽多舞女。雖然拿他比做臥龍,鳳雛時說話的語氣有些怪,但也無傷大雅。
王安石當即叩首道:“臣當為官家效死,請官家賜臣度支判官之職為國效力。”
秦構愣住了,你這騙完我小老婆的錢,就想著騙整個國家的錢了,不過他轉念一想,這才是作為亡國之君股肱該有的樣子,大喜道:“朕允了,來,隨朕入宴。”
宴席上,王安石好幾次想向秦構講講他的變法理念。
可秦構卻一直避而不談,隻顧著招呼王安石尋歡作樂,甚至還讓那些舞女往他懷裏擠。
這就讓王安石心裏有些發苦了,秦構的意思很明確,你想幹什麽,我鼎力支持,可要是你搞砸了,那不好意思,我可沒和你談國事,這責任是你一個人的。
王安石心裏喜憂參半,看著隻顧著與舞女褻玩的秦構,隻能心裏感慨一句,官家真乃千古一帝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