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 審問
“辰元珠?”荼靡皺了皺眉。
辰元珠的力量,可扭轉陰陽改天換地。荼靡隻想成全自己那點私心,白凜是上神,也不會做出有違天道之事,至於毗迦,那便不好說了。
阿嬈道:“毗迦要這辰元珠來,莫非是想取代天庭,讓魔族來統領三界?”
“毗迦並非三界中人,圖謀得到辰元珠,隻怕不會隻有統領三界這般簡單。”白凜道,“據我所知,他原本的世界,乃稱為梵界,魔神混戰,上下失序,已有萬年。這毗迦原本是其中一個魔國之主,在爭鬥中落敗,孤遁入混沌,來到三界之中。他得到辰元珠,便可得到女媧之力,憑此殺回梵界亦無不可。”
荼靡和阿嬈皆是一驚。
沈戢則毫不覺意外,沉著臉,一語不發。
“不過幸好天庭手上也有部分,毗迦要想得到全部,還須憑一己之力打敗天庭。而天庭一向欲將魔族除之而後快,不管魔族手上有沒有有沒有經緯司南碎塊,都不會放過毗迦。”白凜說罷,看了看沈戢,“但如今天庭和毗迦都知道了你手上有司南碎塊,那麽他們也同樣不會放過你。”
沈戢冷笑一聲,道:“就算我沒有司南碎塊,他們便會放過我麽?若是如此,我又何必到這仙山上來?”
白凜不置可否,道:“如今那萼羅歸順天庭,便成了一大變數。她看起來對你十分怨恨,欲借天庭之手將你除去。”
荼靡聽著這話,不由地瞥了瞥沈戢。
“我也覺得她恨你恨得入骨,當初甚至不惜冒著殺身之禍,將白凜引來。”她說,“你究竟做了什麽,莫不是殺了她父母?”
“她本是花妖,哪裏有什麽父母。”沈戢長歎一口氣,“隻不過跟她有些仇怨罷了。”
荼靡和阿嬈齊齊看向他。
“仇怨?”阿嬈支起耳朵,追問,“是何仇怨?”
沈戢目光深遠:“情仇。”
*
天道宮的雲池之下,十八層天牢,一層一層向下延伸,越到深處,黑暗越是濃重。
按照犯人的罪孽,越往下越是深重,在嚴峻的天條麵前,很少人能夠得以免除刑罰。
可近來,卻有個了例外。
天牢第九層,光照雖黯淡,卻不曾全黑,就像關在這裏的人一樣,仍然有減刑的希望。這一層,頗為特殊。因為關在這裏的人,無一例外不是重犯死囚,卻因為後繼有功,被死牢釋出,暫且關在這第九層裏,以觀後效。
天庭的牢獄雖然也是牢獄,但跟凡間和冥界的不一樣。它用五彩天石築成,並不冰冷,甚至頗是精致。但關在這其中的人,就算法力再強,也猶如被剝奪了一般,手無縛雞之力,任人宰割。
萼羅坐在石床上打坐,聽得外麵傳來些許動靜,睜開眼睛。
金絲玄鐵鑄就的柵欄外麵,光照黯淡,未幾,一個人隔著柵欄,站在了她的牢房麵前,
萼羅仔細辨認,很快認了出來。
“原來是仙娥。”她露出微笑,“許久不見了。”
慈窨看著她,麵色平靜。
“聽說你向天庭招供了。”她說,“借此免除了死罪。”
萼羅的唇角微微彎起,眉間盡是嫵媚。
她將雙腿放下,站起身來,雖然戴著鐐銬,卻絲毫不影響她擺出婀娜的姿態。她身上的衣裙輕薄窄小,勾勒出起伏有致的身形,行走時,腰肢扭動,舉手投足皆是誘人。
“連仙娥都聽說了?”萼羅隔著柵欄,望著慈窨,嬌笑,“當初逮我那位男仙官,叫景南的,不知聽說了不曾?恐怕過不久,我便要與仙娥和景南做同僚呢。”
慈窨看著她,不為所動。
“我今日來,正是奉了陽鈞真人之命,問訊於你。”慈窨道,“我所問之事,你若敢隱瞞,天條不會容你。”
萼羅一怔,臉上的笑意變得殷勤:“原來如此,仙娥請問,妾定然知無不言。”
說話間,獄吏已經搬來榻和書案,放在慈窨身後。
慈窨在榻上坐下,提筆蘸了蘸墨汁,道:“姓名,來曆。”
萼羅輕笑:“妾的名字,仙姑不是知道了……”話音才落,她觸到慈窨冷冷的目光,隨即收起笑意,道,“萼羅,魔族聖姑。”
“年歲。”
“一千一百八十三歲零六個月零五天。”
“為何入獄?”
“妾交友不慎,誤入歧途,走火入魔,當下自知罪孽深重,追悔莫及。”萼羅的聲音裏滿是沉重,雙眸中忽而泛出淚光來,拭了拭,楚楚可憐,“是妾不知天高地厚,為了替主上……呸,魔族酋首毗迦非法收集天庭寶器,追捕花妖綺霞,助紂為虐,觸犯天規,終被仙娥繩之以法,押入天牢。”
慈窨聽著,手上的筆卻沒有動。
“隻是因為這個?”她淡淡道。
萼羅泫然欲泣:“妾雖在魔族中被奉為聖姑,卻也是無奈。那毗迦垂涎妾的美色,欲將妾霸占,故而給妾安上這聖姑的名頭。妾一介弱女子,即便心向正道,因這頭銜,也已經無處可去,隻得含冤受下……”
“這些話,你已經在陽鈞真人麵前說過了。”
萼羅眼睛轉了轉,連忙又道:“妾奪取那司南碎塊,是奉了毗迦之命,他手上已經有……”
“這個你也說過了。”慈窨道,“萼羅,你頭上的牢獄還有八層,若說不出新的,便隻能留在此處。”
萼羅一驚,咬咬牙,道:“妾還知道昊海,他也……”
“你說過他也有碎塊,但此事,仍未經證實。”慈窨道。
“妾要說的,可不止是這碎塊之事。”萼羅卻道。
她望著慈窨,雙眸閃著詭譎的光:“妾知道,仙娥當年與昊海曾有過舊情,可昊海卻冷血無情,背棄仙娥,屠戮師門。仙娥曾發誓要為師門報仇,手刃昊海。不瞞仙娥,妾與昊海亦是有仇。妾除了知道昊海有司南碎塊,還知道如何能找到他,仙娥若是願意,妾可助仙娥一臂之力。”
果然,慈窨聽得這話,看著她,神色有了些許變化。
“你有何法?”她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