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事情怎麽會變成這樣
在與戰如塵分開了之後,傅清歡隻身一人回到了剛剛換衣服的地方。
她趁著沒人,以最快的速度找到了傅銀霜剛剛跳舞用的金羽衣,拿到河邊燒了,不留痕跡。
如果皇後調查起來,她就怕自己脫不開關係。
傅清歡從未想過要嫁給太子,更不可能讓傅銀霜當上這個太子妃。
太子側妃這個名號,才對得起傅銀霜的身份。
劇烈的怡情香塗抹在金羽衣的內側,從而一點點滲透到了傅銀霜的身體上難以抹掉。
這是個完美無缺的計劃,傅清歡已經毀掉了傅銀霜的太子妃之路。
她絕對不會讓傅銀霜有當上太子妃,甚至是當上皇後的機會。
回到了傅府後,一切回歸於安寧。
在後續幾天裏,秦王送來了不少的聘禮,成親的日子定在了下個月初一。
傅清歡倒是沒什麽挑剔的,一心順從安排就是了。
不光是聘禮,戰如塵還為她添置了些嫁妝。
這日,尹紅妝突然走了進來,直勾勾的看著傅清歡,仿佛有什麽話要說。
“你幹嘛?有事?”
“我……我想問問你.……你是真的要嫁給戰如塵嗎?”
“聘禮都送來了,難不成還會有假?”傅清歡不明所以地看著尹紅妝,總覺得她好奇怪。
下一刻,尹紅妝的舉止則更加讓傅清歡不知所措。
尹紅妝情緒激動,竟然一下子貴在了傅清歡的麵前,說:“算我求你了,你先別嫁給戰如塵,等等百裏長嘯,可以嗎?”
“你這是幹什麽?”傅清歡一下子懵住了,趕緊試圖拉起尹紅妝,可尹紅妝就是不起來,執拗的說道:“你若是不答應我,我就不起來。”
傅清歡看不懂尹紅妝,更不知道她因為什麽而做出這樣的事。
既然她不起來,那傅清歡索性也跪在了尹紅妝的麵前,倆人就這麽麵對麵跪著,十分別扭。
“尹紅妝你給我聽好了。我不知道你為什麽會這個樣子,但是我想要告訴你的是,有什麽事情咱們都好說,你這麽跪著分明就是在為難我!”
“我求你等等百裏長嘯,僅此而已!”
“為什麽?”
“他……他喜歡你,他為你做了這麽多,難道你就不能等等他麽?”到底是什麽樣的執念,才讓尹紅妝說出這樣一席話。
“那你說,我為什麽要等他?第一,我傅清歡並非是與百裏長嘯兩情相悅。第二,我說過多少次了,我不喜歡他。我是愛他,但不是情愛,是對兄長的愛。我從來就沒有允諾過什麽,就不存在食言與否。我若明知道真相還這麽吊著他,讓他為我付出一切,那才是罪該萬死不是嗎?”
“可是你知道他對你如何?你就不能給他一個機會嗎?”
“說句最自私的話,我真沒辦法去阻礙他的喜好,他喜歡我,我便喜歡他,那我成什麽了?他喜歡我,我便迎合他,虛情假意,那對百裏長嘯也是不公平的。”
“我知道你愛他,可尹紅妝我真沒想到你愛他愛到了這個地步,不惜幫他所喜歡之人表明他的愛意,你這麽做自己的心裏真的好受嗎?”
“當然不好受……怎麽會好受呢……”尹紅妝跌坐在地上,倍感頹廢。
她的愛已經卑微到了這種地步……
“尹紅妝,我不愛他,但我心裏有他。真話或許殘忍,或許傷人,但總比虛情假意吊著他要好得多。”
“你既然已經決定了,那我也算是為他爭取過,告辭。”她眼中的那份失落,竟是替代百裏長嘯的。
可傅清歡不懂,尹紅妝如此為他,百裏長嘯知曉半分嗎?
他們三人之間,不應該成了這個樣子的……
傅清歡跌坐在地上,瞬間沒了興致去做些別的事情,心情也算是跌落至了穀底。
是她配不上百裏長嘯的愛。
轉眼間,成親的日子已經到了。
沒有一個女人是不期待自己出嫁的那天的,傅清歡也是一樣。
戰如塵說他會來接自己的。
可是等了半晌,他卻根本沒來。
傅清歡還未曾覺得有些一場,這樣也無妨,吉時已到,抬轎走人。
按理來說,傅清歡應該是嫁去秦王府的。
戰如塵為了她,特意出府,搬離了秦王府,特設郡王府,她此行要去的便是郡王府,明日再去秦王府請安奉茶。
郡王府門前,一片喜紅,可即便是這樣也未曾見到戰如塵的人影,家丁看著新娘子的轎子都已經到了,趕緊上前招呼著:“王妃娘娘,您且進來吧。”
“進來?”傅清歡一把扯下了蓋頭來,再也忍不住的問詢:“你們郡王爺呢?為什麽不叫他出來?是要我自己進府嗎?這不合規矩!”
家丁有些為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傅清歡已經意識到了事情的不對勁兒,這一路上心中早已經有了準備了,便繼續追問:“你們郡王爺到底幹什麽去了!說!”
家丁見傅清歡如此的著急,再也不敢隱瞞,慌張的跪在了地上:“王妃娘娘,郡王爺不在。”
“他幹什麽去了?”
“他……他.……”家丁說話不利索,另一個家丁將話茬兒搶了過來:“回王妃娘娘的話,平南王家的小姐柳如煙自殺了,是剛剛傳來的消息,危在旦夕,郡王爺不得不去看啊。”
簡簡單單的一句話,仿佛瞬間讓傅清歡感受到了顏麵掃地,五雷轟頂,她微微的蹙著眉頭,不太相信的搖頭,並一再確定:“你們.……你們是說.……戰如塵逃婚了是嗎?”
“郡王爺一會兒就能回來了,還請王妃娘娘趕緊進去等著吧,這樣在這僵持著怪難看的。”
傅清歡的手輕輕的顫抖著,強行接下了這個事實,眼中含淚的樣子格外讓人心疼。
“都已經成了這般地步,我還進什麽府啊?”
進了府,就是一輩子的恥辱.……
傅清歡一把甩下蓋頭,褪去了外麵的喜袍,毅然決然的搶了馬,駕馬飛馳,不知去向。
她去了平南王府,是踩著自己的自尊去的,是踩著她所謂的愛情去的……
整個平南王府,裏裏外外的人都在忙活著。
“姑娘,你是誰,這可是平南王府,豈是你隨便進的?”
門口的守衛攔下了傅清歡,誰知傅清歡用力一甩,直接將人打到了一旁,隻身闖進。
再未曾有人攔著她,因為都知道她的身份。
“人呢?戰如塵的人呢?”
她推門而入,便看見了這樣的一幕。
戰如塵坐在柳如煙的床邊,握著柳如煙的手。柳如煙還在昏迷的狀態,遲遲未醒。
戰如塵滿目愁容的看著傅清歡,又驚也有慌,不過最難以掩藏的是愧疚。
平南王見此,禮貌的想要上前解釋,被傅清歡止住:“平南王大可不必,您不用跟我解釋什麽,人命要緊。”
當心痛蔓延到了極致的時候,便釋然了。她走到了柳如煙的床前看著臉色蒼白的柳如煙,沒覺得她可憐,隻覺得自己可憐……
看著戰如塵憂心忡忡的樣子,傅清歡再一次意識到自己選錯了人,他本就不該屬於自己。
“她怎麽樣了?是不是很嚴重?”傅清歡開口問道。
戰如塵看著她,半天都未曾說話,過後許久才回答了她:“服藥了,估計過一陣子就醒了。”
她竟一笑:“我還以為我能幫上什麽忙呢,既然是這樣,那我就放心了。”
傅清歡明顯的深吸了一口氣,滿目釋然的笑著說:“即使如此,柳小姐平安便是。你在這兒多陪陪她吧,我就先回去了。沒想到是虛驚一場,我還以為是什麽呢。”
大婚當日,情敵自殺,丈夫逃婚。
沒有什麽比這更加糟糕的了,可即便是如此,傅清歡還是忍了下來。
她二話不說的甩袖離開,頭也不回。戰如塵何嚐不知事情的嚴重性。
他追了出去:“歡歡!歡歡!”
“你站住!”
傅清歡停下了腳步,麵無表情的看著戰如塵:“怎麽了?”
“對不起。”
“我沒有生氣,你也不用跟我道歉。我沒有怪你的意思。你回去吧。”
“我跟你一起回去。”
“你放心她嗎?”
“我不放心你。”
“大可不必。”
戰如塵抓住了她的手,卻被傅清歡一把甩開,再抓,再甩。
“你放手!”她終於忍不住了,吼了一聲後自行離開。
折騰了一天,回到了郡王府,天都黑了。
傅清歡很是沉默,不會多說一句話。
在院子裏,戰如塵叫住了傅清歡:“咱們倆談談吧。”
她停下了腳步,回頭看著他,眼中隻剩下了暗淡:“你覺得咱們倆之間還有什麽可談的呢?”
“若不是迫不得已,我不會……”
“若不是迫不得已,誰會選擇逃婚呢?”傅清歡根本就不給他解釋的機會。
一是不想聽,二是沒必要。
她落落大方,將眼中的失落悉數隱藏:“其實你不用跟我解釋些什麽的。我說了我沒有怪你,就是沒有怪你。成親是你我二人的共同決定,所以小郡王有資格去選擇。再來,我其實也要謝謝你。”
“謝我什麽?”
“謝謝你讓我成親的當天就看清了所有,而不是用一生去騙我。”
他的眼中都是愧疚和自責,唯獨看不到一點點的愛。
那一刻,傅清歡早就想明白了。
“你放心,我自己選的的路,自己就算是跪著也會走完。今日之事就算是翻篇兒了,明天又是美好的一天,晚安。”
“可……”
戰如塵欲言又止,覺得自己根本就沒有這個資格去與她說些什麽。
看著她落寞無奈的背影,他何嚐不是後悔。
二人分房而睡,翌日一早便直接去了秦王府敬茶請安。
秦王府人不少,秦王膝下五子兩女。除了世子爺是秦王妃所生,其他的都是側妃庶出。
戰如塵的哥哥們也都有了家室。
這妯娌越多,口舌是非也就多了不少。
傅清歡的出身較高,昨天又出了逃婚那事兒,麵不了有心之人的冷嘲熱諷。
最過分的便是四郡王妃,據說是平南王家的親戚,言語話外給傅清歡下了不少的套子傅清歡也都一一應對。
傅清歡不著急,反正自己是新來的,不能在秦王妃的麵前囂張跋扈,這新媳婦兒樣得裝一裝才行。
明槍易躲,暗箭難防,最終傅清歡還是敗給了這一眾的郡王妃們,獨自攬下了幫秦王妃被褥刺繡的大活。
夜裏,傅清歡坐在自己的床邊,點著燈,仔仔細細的繡花。
就在這時,戰如塵走進來了,傅清歡抬頭一看,先是默不作聲,然後再是平淡的問了句:“你怎麽來了?”
二人之間竟沒有一點點新婚的感覺,倒像是過日子厭倦了的。
“還繡呢?”
“嗯。”
“其實你不用這麽認真,她們是在為難你,你看不出來嗎?”
“能看出來。”
“我特意找了繡娘,你不用這麽認真的繡了,交給繡娘繡完交出去就行了。”戰如塵一把奪過了她手中的針線,卻見她白嫩的小手上被針刺傷的痕跡,不止一處。
他心疼的蹙了蹙眉頭:“你看看你。”
“沒事兒,一點點的小傷而已。你下次不用幫我在你那些嫂子們的麵前給我解圍了,沒用的。”
“難不成看著你受欺負不成?”
“你越是給我解圍,她們就約會變本加厲的為難我。畢竟我是新過門的,她們定會排擠一下。我自己都沒放在心上,你幹嘛那麽在意?”
戰如塵默不作聲的瞧著她。好像對於傅清歡來說,一切都變得無所謂了。
戰如塵不喜歡她不爭不搶的樣子……
傅清歡低著頭,邊縫邊問:“我問你個事兒,你為什麽要自立郡王府啊?你的那些哥哥們可都住在秦王府呢。”
“起初是怕你受委屈,也沒曾想讓你受了天大委屈的人,是我。”
“我可沒說,是你自己那麽覺得的。我可沒覺得委屈。”
戰如塵還能繼續說什麽,她越是這樣淡然,就越是怨他。
“你不覺得委屈那自然是最好,時候不早了,我先回去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