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就地防禦
聽說村子裏沒人，鍾大明急匆匆趕過來。瞅著牆上的彈孔，問這是什麽槍打得。吳有才看看手裏變形的彈頭，然後交給鍾大明。
“7.92的圓彈頭，應該是老套筒！”
老套筒，即最早的漢陽造。現在地方上的民兵都已經列裝五六式半，自然不會再用這種老掉牙的武器。但這種武器在地麵上常見，而且保養良好。也就是說，村子裏曾經發生過激烈戰鬥。同時也可以這麽理解，勘探隊進來之前，村子裏已經沒人了。
“怎麽會這樣！？當初，不是隻有兩戶人家失蹤嗎！？”鍾大明瞪著眼，吼道：“勘探隊那邊，難道就不知道通報咱們一聲！？”
見大夥兒都在朝這邊張望，吳有才趕緊捂著嘴咳嗽兩聲。“科長！村子裏已經不安全，你看咱們要不要……”
“外麵更危險！”鍾大明說完，大吼一聲。“全體集合！”
事態發展到這一步，任誰也沒想到。馬上布置防禦，才是正道。鍾大明也沒廢話，直接把人分成兩隊。一隊由祁連海負責，回營地把全部輜重搬進村子。另一隊由劉建立負責，占據村子各處製高點。明崗暗哨，一個都不能少嘮！
說幹就幹，隻待一聲令下。等全都動起來，村口隻剩下吳有才和鍾大明。兩個人麵麵相覷好長一段時間，這才走進村子。
以前還沒到村口，就會有孩子跑來圍觀。街上，能還看到一張張樸實的笑臉。現在倒好，冷冷清清。風一吹，塵土飛揚。用鍾大明的話說，這番景象完全能夠代表他此刻的心情。如果不是因為知道勘探隊在前麵，他現在就想派人上山。去看看，到底是什麽幺蛾子敢在他的地界犯渾！
有成熟的訓練套路，所以具體行動是不需要具體安排。考慮到村子周邊情況複雜，丁四川帶領三人狙擊小組在後山高地建立起觀察哨。所處位置可以俯瞻整個村子，沒有死角。與此同時，各製高點也陸續上去人。一切都在有條不紊的進行，防禦陣地初具規模。亮出明晃晃的刺刀，彈藥補發兩個基數。還有成箱的手榴彈，一個防禦點一箱。
不知不覺，夕陽已經被地平線擋住。隻剩下一層層的晚霞，映紅半壁江山。雲層象天梯，連接天與山的距離。隻是下半段是灰白色的雪，上半段仿佛是燒紅的鐵。如果這是傳說中的建木神樹，那支徘徊在紅與白之間的隊伍或許正在拾階而上！
站在屋頂的鍾大明放下望遠鏡，哼道：“一天，這還沒到斷崖。就這速度，月底大雪封山也未必進得去！”
吳有才嗬嗬一笑，提醒道：“眼看著，這天可就要黑了！”
鍾大明點點頭。“醫療隊都安排妥了！？”
“妥了！”吳有才說著，一指身後。“她們住在整個村子的中間位置，除非那些東西能破開咱們的防禦陣地！”
“那些東西！？”鍾大明一愣。“噢噢！知道了！”
省得解釋，吳有才隨即建議道：“晚上的情況複雜，是不是應該告訴大夥兒。如果發現意外情況，無需請示，可直接開火！？”
“等你想到，黃花菜都涼了！”鍾大明說完，轉身跳下去。
吳有才跟著跳到街上，不無擔心道：“山下已經出現狀況，山上的情況更複雜！如果真的起了變化，勘探隊可能.……”
鍾大明一抬手。“不是咱們能左右的事情，就別瞎操心！他們肯定知道，自己在幹嘛！相比之下，咱們還是先擔心自己的安全吧！”
山上村，是距離雪山最近的一處人類居住地。建在山坡之上，雪線之下。由於找不到任何曆史遺留問題，所以也不知道這個村子是那年建成的。不過，以前聽老族長說，如果不是安西失陷，也不會有現在的山上村。如果按照這個意思去理解，他們應該是安西兵的後裔。
這一下，扯得就有點遠了。安西四鎮陷落，據說是在貞元六年，也就是公元790年。數算相距年代，是不是有點嚇人！？
反正在吳有才這裏，他隻信證據。貞元也好，元和也好。空口無憑，不足取信。隻要你能出示一件唐製兵器，哪怕一個箭頭。你說那年，咱就那年！
人在的時候，真沒覺得怎樣。此時再回想起那個白胡子老頭，吳有才突然覺得有點對不住人家。信他這一會兒，還能死了咋地！？當時非要較汁，最後弄得臉紅脖子粗。唉！還是年輕啊！
相比戈壁灘上刮起的大風沙，山上村偶爾可以用清風徐來形容。不遠處風沙滾滾，猶如翻江倒海一般。身後則微風徐徐，明月高懸。照亮一座兩層樓的土屋，外觀四四方方。這座建築立在老族長家的屋後，平時用於商議族中大事。現在，改為臨時指揮部使用。
天黑前，鍾大明把隊裏的骨幹召集起來。村子不大，但人手也不多。安全起見，實行分片負責製。白天輪班休息，晚上全體進入戰鬥位置。都給我瞪大眼珠子，瞧仔細嘮！誰的陣地被溜了縫，可別怪我鍾大明翻臉不認人！
該開的會也開了，該打得氣也打了。剩下的，就是結果了。吳有才在會上也隻是簡單通報一下情況，沒有具體說細節。按照鍾大明的意思，現在還不是說的時候。除非，再跟那些東西發生接觸。答應歸答應，吳有才還是提出保留個人意見。
會議結束以後，丁四川沒走。等眾人散去，這才問道：“科長！咱們還要待多久！？”
鍾大明咬口地瓜幹，嘎嘣嘎嘣的嚼著。“你問這，幹嘛！？”
“科長！你也知道，他們白天剛走！”丁四川轉頭看看門口。“這一上一下的，至少也待半個月吧！？”
鍾大明把手裏的搪瓷缸子猛地往桌上一蹲。“一周，應該沒啥問題！”
“一……一周！咱們能守一周！？”丁四川一咧嘴，隨後心一橫。“科長！要不，還是撤吧！留在這兒，大夥兒都待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