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清理戰場
說話間，天已泛白。發現殘缺不全的肢體散落在四周，大夥兒突然想明白一件事。敢情！在村外鬧了一夜。
天亮了，可視距離隨之無限開闊。這個時候再有東西過來，大老遠就能看到。等坑挖得差不多了，鍾大明留下一部分人繼續打掃戰場，讓其他人回村子休息。
見吳有才蹲在地上，鍾大明過去拍拍他的肩頭。“不管結果怎樣，至少知道這東西能被咱們幹掉。別的，真不重要！”
吳有才嗯了一聲，沒接茬。在他的腳下，斜躺著兩具焦炭狀的肢體。燒得有點狠，皮膚表麵形成大量纖維狀黑塊。刺刀留下的紋理清晰可辯，裏麵露出大大小小的白骨。說是屍體，好象又不完全是。沒了眼皮的眼珠仍在滴溜亂轉，黑黃色的牙齒還在咯咯作響。
本著救死扶傷的原則，隊員找鍾大明反映過這件事。假如還有生還的希望，看能不能把醫療隊喊來。鍾大明這裏沒二話，隻說是神經反應。其實早死了，隻是沒死透。
吳有才看得熱鬧，隨手把刺刀塞進兩排牙齒中間。隻聽嘎嘣一聲，刺刀頓時被咬個結實，甩都甩不掉。冷不丁一使勁，愣是把腦袋給拽了下來。
“科長！我.……我不是故意的！看意思，剛才還有救！”
“救了，能怎麽著！？”鍾大明瞪著那顆依然跟他翻白眼的腦袋。“直接給你弄宿舍起，供著！？”
“別！”吳有才一擺手，把刺刀連同腦袋遞給鍾大明。“暴屍荒野，終究不合咱老祖宗的規矩。我看，還是埋了吧！”
鍾大明這次沒反對，提起仍在擠眉弄眼的腦袋瞅了瞅。“我不管你是誰，咱們以前也沒啥關係。今天能遇到，也算是緣分。不管咋說，塵歸塵，土歸土。我今天把你埋了，讓你入土為安。下輩子好好活著，啊！”
看著大夥兒都在忙著掩埋屍體，吳有才沒過去幫忙。望著雪山方向，惦記著跟隨勘探隊進山的蔡建國。一想到勘探隊，眼前頓時浮現出楊雨林的身影。
“關於雪絨花探險隊的傳說，其實是兩個。不過看你的意思，好象並不知道第二個！”楊雨林端著白色的搪瓷缸子喝口水，目光炯炯。
“有兩支探險隊！？”吳有才問道：
楊雨林微微一笑。“吳幹事！你剛才跟我說科學，我現在就跟你說說科學。提到科學，首先涉及的就是基礎物理科學。你所見到的，你也可能認為是偽科學。但如何認定，這裏麵就牽扯到規律，邏輯規律！”
對方沒有正麵回答問題，吳有才隻是想了想。“教授.……”
楊雨林一抬手，繼續說道：“就好象我們之前所說，當一件抽象的東西出現時，它能否經得起反複試驗和計算推測就成了一個十分關鍵的問題。如何從抽象中發現可循邏輯規律的特性，並從中找出研究的方法。這些，全都離不開最大膽的推測！懂了吧！？”
吳有才搖搖頭。“不懂！”
楊雨林重重嗯了一聲。“你口口聲聲說要先一步進山，看看山上有沒有變化。你連最基礎的東西都沒有掌握，又拿什麽去認定變化呢！？你確實能幫到我們，而不是添亂嗎！？如果一個人連最抽象的東西都不敢相信，還敢說大膽的推斷！？吳幹事！你所做的一切，沒有任何意義！所以，請回吧！”
楊雨林之前所說的這一切，吳有才基本不理解。他現在隻想知道一件事，探險隊的傳說到底有幾個。找鍾大明一問，果然是兩個。
“科長！我以前怎麽沒聽誰提及過！？”
鍾大明看看自己的兩根手指，問道：“你問這，幹嘛！？”
冷不丁發現鍾大明的胳膊上纏著一條毛巾，吳有才一陣慌亂。“你沒事吧！？”
“皮外傷，不打緊！”鍾大明摸摸口袋，掏出一盒煙。自顧自點上一支，然後整盒丟給吳有才。“自己拿！我手不幹淨！”
吳有才也沒客氣，摸出火柴點上一支。“科長！給咱講講唄！”
“都啥時候了！還傳說！？”鍾大明抓起工兵鏟，往坑裏鏟上幾鍁土。“觀察哨那邊，現在啥情況！？”
一說正事，吳有才也顧不得再提傳說。觀察哨那邊攏共仨人，丁四川和葛洪生兩個重傷，譚成玉輕傷。相比之下，打近戰的伏擊組這邊反倒沒人受傷。
聽完的匯報，鍾大明沉默半天。過了好一會兒，才問道：“他們仨，你準備啥時候送下去！？”
“我已經跟李主任商量過了，等她們那邊處理好傷口以後，即刻下山。至於，輕傷員.……”吳有才看看鍾大明胳膊上的毛巾。“科長！你也受傷了，跟著他們一起回吧！”
“我這算啥輕傷！？我不算！”鍾大明說著，揮動幾下工兵鏟。“你看看，沒是吧！？”
看似比誰都輕鬆，吳有才仍然有點不放心。“科長！還是讓李主任給你……”
“不用！”鍾大明一擺手，朝正在忙碌的眾人喊道：“不管怎麽說，死者為大！都給我放尊重點，聽到沒！？”
“是！”
“這人都快不行了，你們還在這墨跡啥！？”
隨著一個銅鈴般的美妙聲音出現，剛才還在磨磨嘰嘰的的眾人頓時一片忙碌。填土挖坑，忙得不亦樂乎。沒事幹的，也趕緊各自抱起個箱子端詳大小尺寸。反正，都很忙的樣子。
李雯麗，紅旗醫院主任，醫科大的高材生。人家不僅醫術高明，而且模樣還長得俊。尤其是在這片滿眼都是高原紅的地界，簡直一枝獨秀。就算半個月不洗臉，也能把這幫小子看成傻子。再加上又是主動要求留在紅旗機械廠的，更受人待見！
就是吧！人的氣質，總是與脾氣成正比。自要是她瞪眼，誰見誰怕。別說鍾大明，周複正都待小聲伺候著。唯恐那天落她手裏，紮得你淚流滿麵，還不敢哼哼。
發現情況不對，鍾大明忙祭起尿遁大法。剛要逃之夭夭，就被李雯麗喊住。隻得朝吳有才咧咧嘴，轉身回來沒話找話。
“哦哦哦！原來，是李主任過來了啊！你看看，我這眼神！李主任！咱先別著急，我們正跟商議這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