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接踵而至
身邊有強大的火力輸出，一定會引發大麵積雪崩。要不是因為擔心這事，完全可以再甩幾顆手榴彈出去。能把一場戰鬥打成冷兵器時代，估計也隻能在當前的環境下實現。拚人頭，讓滿身血汙的兩個人相顧無言。援兵，沒有的！現在，隻能是走一步看一步。
問題是，冰裂穀隻有一個出口。誰掩護誰先走，誰又會隻身離開！？堅持到最後，也不過是死胡同一條！吳有才深吸口氣，指指掛在腰間的彈袋。“虎子！差不多的時候，拉他們一起上路！”
不知何時，吳有才已經偷偷將彈蓋全都擰掉。山風湧進穀口，吹得掛在木柄外麵的金屬拉環左右搖擺。閃爍著銀白色的光弧，亮的令人心顫。
眼瞅著重新完成集結的刺刀越來越近，蔡建國咧嘴一笑。“可惜，沒把消息送下去！”
“呸！”吳有才狠狠啐了一口，發現落地的竟是一顆紅色的冰珠。“把他們全都留下來，就算完成任務！”
蔡建國重重嗯了一聲。“你準備好了嗎！？”
既然誰也不會單獨離開，那就拚死一戰吧！吳有才猛地一拍刀身，頓時震落沾黏在上麵的血珠。再抬頭，通紅的眼珠已是殺氣騰騰。
“跟我上！殺啊！”
就在吳有才身體前傾之際，突然被蔡建國從身後抱住。再看對麵，好象有點不太對勁。毫無征兆，對麵高度突然間暴漲。好象，有東西正在越過整齊的隊形。
“不好！”
蔡建國悶哼一聲，扛起吳有才轉身就跑。幾乎與此同時，身後傳來極其沉悶的炸裂聲。隨著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的出現，兩側灰白色的冰壁在吱吱咯咯聲響中開始分崩離析。變成無數大大小小的碎冰，劈頭蓋臉砸落下來。
碎裂還在繼續，迅速淹沒身後的追兵。就在吳有才暗呼一聲僥幸的同時，差點一口氣沒喘上來。隻見在沸騰的雪霧裏，不斷湧現出一個個灰蒙蒙的麵孔。猶如在海嘯中沉浮孤舟，總能在被大浪吞噬以後再次浮出水麵。然後，變幻出各種詭異的角度。
看著這番似曾相識的景象，頓時讓吳有才回想起山上村的遭遇。都說活人難搞，其實死人更可怕！而此時出現在雪霧之中的，都是之前倒地的屍體。以前是真死了，但現在卻在無差別攻擊幸存的隊友。那些再次被雪霧淹沒的，或許正在雪霧之中重新站起來.……
“完了！那些東西，全活啦！”
肩上扛個大活人，蔡建國跑得氣喘籲籲。“別……別.……廢話！快……快跑！”
吳有才滿臉慘然，長歎一聲。“你想跑快點，倒是把我先放下啊！”
一聲提醒，蔡建國卻沒有停住腳步的打算。“隻要.……隻要別被那些……那些東西瞧見！應……應該問題不大！”
沸騰的雪霧好象存在壓強一般，不時朝外噴吐出一個個黑影。然後在落地的一瞬間，突然彈起。奔跑速度之快，絲毫不亞於發現獵物的狼群。隻是它們的目標更加明確，就是已經遠離穀口的兩個人類。
意識到雙方距離越來越近，吳有才腦門上的青筋暴起。“放下我！快！”
蔡建國回頭一瞅，差點仰麵跌倒。彎腰把人往地上一杵，然後甩開大胯狂奔而去。等意識到有人沒跟上，忙停住腳步。扶著膝蓋，大口大口喘粗氣。
吳有才感覺都快跑機械了，始終甩不開追擊的腳步聲。隻是一回頭，頓時駭得地動山搖。彼此相距不過十幾步，幾乎已經到了完全可以忽視的距離。心裏一慌，直接摔個嘴啃泥。與此同時，一道黑影從他背後躍了過去。
噠噠噠！
萬分危急時刻，等在前麵不遠處的蔡建國手裏的槍響了。將那道黑影打得倒飛出去，然後砸中緊隨其後的一幫怪物。接著象多米諾骨牌那樣，稀裏嘩啦倒了一大片。
“跑！快跑！”
蔡建國一邊釋放火力掩護，一邊不顧一切地大吼。此時的吳有才，已經不管不顧。任由槍聲和子彈的呼嘯從身邊擦過，甩動起灌滿鉛水的雙腿奮力前行。直到衝到蔡建國近前，兩條腿一軟。
蔡建國單手擎槍，邊射擊邊架著吳有才繼續趕路。可是這麽一來，走得更慢了。更讓人糾結的是，打完這個彈匣以後，根本沒辦法更換新彈匣。而身後的腳步聲，越來越近。危險，接踵而至。
沒辦法了！
蔡建國心一橫，拉響一枚手榴彈朝身後甩去。爆炸產生的氣流成功阻住追擊勢頭，卻也令周圍狀態並不穩定的冰壁出現大麵積龜裂。隨著無數道裂紋形成密密麻麻的蛛網狀，冰川逐漸顯露出鬆散的跡象。吱吱咯咯的聲響不絕於耳，或許下一秒就會分崩離析。
“扔手榴彈，掩護我！”
蔡建國鬆開吳有才，迅速摸出新彈匣。可是眼瞅著有東西從煙霧中鑽出來，愣是沒看到爆炸產生的火光。等發現身邊少個人，吳有才已經跑出十幾步遠。看意思，連幫忙的打算都沒有。沒辦法，歎口氣都來不及。隻能邊打邊退，直到徹底打空新更換的彈匣。
意識到傾瀉的彈雨無法有效阻止迅猛的追擊勢頭，蔡建國順勢將自動步槍甩到到身後。接著從彈袋裏掏出兩枚手榴彈，彈尾一錯旋掉彈蓋。張嘴咬掉金屬拉環，猛地往空中甩去。沒等手榴彈出現自由落體運動，轉身就跑。
轟！
兩團耀眼的閃光在隨後而至的怪堆上方炸裂，一層透明的芒裹挾著煙霧壓向地麵。乍現的景象仿佛是壓折一大堆秸稈，然後被飛濺的彈片撕得支離破碎。金屬碎片打得冰壁上叮當亂響，發出清脆的聲音。如同樂師在敲打玉片，頗有章法。隨後是鼓聲，仿佛擂鼓的聲音。那是灰白色的冰壁垮塌時發出的動靜，是劇烈爆炸後產生的共振。
“等等！容我喘口氣，再說！”蔡建國追上吳有才以後，十分輕鬆地指指身後被無數碎裂的冰塊淹沒的景象。“實踐證明，子彈……”
後麵的話，已經說不出口。因為，有東西正從碎冰上浮出來。雖然距離有點遠，依然能夠看清楚是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