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前後左右
不經意間抬頭，灰沉沉的天空竟又落下雪來。紛紛揚揚之中，漫天飛舞。悄悄遮住了遠處的山，染白了所有人的頭頂和肩頭。
“怪不得，蜘蛛會噴火！”蔡建國晃晃手裏的軍用水壺。“原來這裏麵，裝得都是酒！”
吳有才嗯了一聲，沒接茬。雪山，從不缺水。渴了，抓把雪即可。哪怕軍用水壺套著厚厚的棉套，也會在短時間內凍成冰疙瘩。無法解決保溫問題，照樣一滴水倒不出來。但高度白酒不一樣，再低的溫度也不會凍結。即提神，又能取暖。尤其是在冰天雪地的環境裏，一口就能暖個通透。
見吳有才臉色不善，一路跟個悶葫蘆似得。了解他的蔡建國知道這裏麵有事，便開始沒話找話。蔡建國知道，隻要能說到他搭茬，這事也就過去了。
果然！沒多久，吳有才突然頓住腳步。“你有事沒事！？一路嘟嘟囔囔，婆婆媽媽，到底想幹嘛！？”
蔡建國暗舒一口氣，故意問道：“鍾大明跟你說啥了！？”
“呸！”吳有才狠狠啐了一口。“你問這，幹嘛！？就我們知道那點事，還能比你知道的多！？”
蔡建國哈哈大笑。“我說，吳大頭！好奇害死貓，知道不！？沒事到處亂打聽，對你沒一點好處！”
能讓吳有才鬱悶一路的，其實隻有一句話。是在臨別前，鍾大明隨口丟出的一句悟性。“或許，我們也是這個計劃中的一部分吧！”
就這麽一句，頓時讓吳有才憂心忡忡。且不說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又曆經數次生死搏殺。如果，這次救援行動是計劃中的一部分。那麽，駐紮在山上村的醫療隊是不是也在這個計劃裏呢！？
顯而易見，假如鍾大明推斷成立，恐怕山上的形勢已經瀕臨失控。山上村的意外，就是最好的證明。如果整個形勢依然在掌控之中，山上村肯定不會遭遇意外。
舉個例子，這就好比準備一場軍事演習。在演習還未正式開始之前，所涉及區域內的村民都會得到通知，並進行妥善安置，而不會將他們留在危險區域。同時，通往演習場的道路又會派專人負責把守，直到演習結束為止。可事實上，並沒有這麽做。
既然已經出現意外，保不齊還會有第二次，第三次。關鍵是在離開村子前，大夥兒一直認為不死怪的數量極少。即便有漏網之魚，醫療隊也能應付。直到進山以後才發現，其數量超乎想象。這也就預示著，山上村十分危險。
吳有才悟明白以後，馬上轉身回去想提醒鍾大明。可是當他看著並一個不著急的背影，以及正在雪坡上忙著構築防禦陣地的眾多身影時，才終於意識到，所謂的補給點，不過是一個看似輕鬆的說法罷了。
實際上，救援隊是在構築一條堅固的防禦線。以這條防禦線為基點，徹底阻斷試圖下山的危險想法。隻要保證變異生物不會越過這條線，勘探隊設置在斷崖下方的補給點，駐紮在山上村的醫療隊都是安全的。
看來，在場的所有人都知道自己在幹嘛！整個進山隊伍裏，隻有一個人蒙在鼓裏！吳有才想罷，是滿心悲憤。但思量再三，還是說道：“別怪我沒提醒你！戈壁灘，可擋不住變異生物的腳步！”
蔡建國扭開壺蓋，提鼻子一聞。一個措手不及，差點仰麵摔倒。“哎呀！這麽衝，至少六十度！”
吳有才哼了一聲，邊走邊問道：“你說實話，你們到底在找什麽！？”
蔡建國使勁搓搓凍僵的麵頰。“還能找什麽！？當然是找勘探隊，找楊教授，找失蹤的村民唄！你進山，不就是為了這個嘛！”
兩眼冒火的吳有才突然上前，一把恏住蔡建國胸前的子彈袋。卻在四目相對的那一刻，自個熄滅了。“你不知道路，去後麵！”
蔡建國整理一下歪斜的子彈袋，然後使勁往下一拽。看到背影，吼道：“吳大頭！你又犯特麽哪門子病！？”
吳有才沒回頭，隻是招招手。“跟上！”
不知何時，雪已經停了。之前消失的雪坡，隨後又重現人間。天空，灰蒙蒙的。依舊是風刮不動，雪擋不住的樣子。
之前又是地震，又是雪崩的。不僅把原先進山的路變得亂七八糟，連印象中的雪穀也沒有半點影子。看不到太陽，暫時無法辨認方向。再加上橫七豎八的冰雪裂縫，將前路變得愈加危險。但這些問題，在吳有才這裏好象並不棘手。在其中繞來繞去，沒有絲毫遲疑。
行進過程中，蔡建國發現個古怪。與危險無關，隻與吳有才有關。期間，沒有東南西北。全程都是，往左走，往右走。往前走，往後退。其中也包括，前麵那座山，後麵那座山，左麵的雪坡，右麵的雪坡。
其實他這麽說，也沒啥大毛病。問題是，在提及更廣闊的空間時，依然使用前後左右，而不是東西南北。路上本來就繞，又看不到太陽。這麽一來，直接導致蔡建國找不到北。
“等等！等等！”追上前麵的身影，蔡建國使勁咽口唾沫。“你先幫我修正一下方向，咱們再走！”
吳有才停住腳步，回頭問道：“你記這個，幹嘛！？”
本來就繞得暈頭轉向，已經攢下一肚子的火氣。此時再聽到這種說話語氣，蔡建國更是火冒三丈。“嗨！我說，吳大頭！誰惹了你，你找誰理論去！把氣往我身上撒，你想幹嘛！？”
吳有才哼了一聲。“蔡二愣子！山裏麵，不能用東南西北的！”
“我呸！”蔡建國抬手一指天空。“東南西北，咱們老祖宗用了幾千年！到你吳大頭這兒，都不帶講了，是嗎！？”
意識到這裏麵有誤會，吳有才卻沒有解釋其中的緣由。抬頭看看暗灰色的天空，咧嘴一笑。“你要是比我更熟悉這裏的地形，你去前麵帶路唄！”
“我……”點指著吳有才，蔡建國氣得臉色發白。“故意的，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