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 力不從心
煙霧隨風飄散，自由自在的樣子。掠過雪堆上方，融入灰蒙蒙的天空。那一刻，吳有才的心已經穿過厚厚的雲層。飛上那片久違的藍天，與白雲為伴。
吳有才這次主動要求留下來打阻擊，是經過深思熟慮的。三個人裏麵，蔡建國的手裏掌握著大量不為人知的秘密。即便有時會裝傻，仍改變不了這一事實。而這些秘密，是吳有才自認不知道的。
再就是劉建立，他對這片雪山的熟悉程度，一直都是眾人仰視的存在，屬於天花板級別的人物。吳有才有理由相信，如果當初是他提出給勘探隊當向導，楊雨林不僅歡迎，而且還是舉雙手讚成。
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有蔡建國在，找到勘探隊的概率就會大大提高。再加上劉建立這個活地圖幫忙，救援工作勢必事半功倍。相比之下，吳有才自認橫豎都不成。思量再三，這才提出留下來打掩護。後悔嗎！？一點都不！
有聲音臨近，吳有才忙將即將燃盡的煙蒂往地上一甩。然後，重重踏上一腳。剛端起槍，就見雪堆後麵冒出一個圓乎乎的東西。沒猶豫，上去就是一刺刀。
一擊命中，吳有才仍不敢大意。小心撤槍的同時，仔細聆聽周圍的動靜。這場戰鬥，注定是無聲無息的。但凡弄出一點聲響，都可能引發難以想象的後果。如果不是因為這個原因，吳有才更想端起刺刀，一躍而起。
片刻安靜過後，咯咯咯的聲響突然從右前方傳來。由於看不到對方位置，讓埋伏在雪堆後麵的吳有才恨得咬牙切齒。如果任由這東西繼續叫下去，隨後一定會引來更多的遊蕩者。等到那時，天盡頭入口暴露無遺。
刻不容緩，吳有才幹脆把步槍往身後一甩。提著唐刀，悄悄爬上雪坡。確認聲音來自下麵不遠處的一隻遊蕩者以後，馬上找到空擋並迅速切入。翻身滾下雪坡的同時，咯咯咯的叫聲戛然而止。
雙方一個照麵，遊蕩者的哽嗓即被刺刀洞穿。一刀命中，幾乎沒發出任何聲響。吳有才單手扶住傾倒的軀體，讓它慢慢躺平。然後側身躲在這隻怪物的身後，抻頭朝外張望。不遠處的幾隻遊蕩者仍留在原地，正漫無目的的搖頭晃腦。偶爾也會看著雪坡，但隨後又歪著頭望向遠方。可以肯定，剛才觀察到的視線盲角有效。
有成功範例，讓吳有才的膽氣更壯。利用這個法子，隨後在天盡頭入口附近清理出好大一塊區域。再剩下的，就是徘徊在入口位置的三隻遊蕩者。
連續擊殺，已經消耗大量體力。躲在雪堆後麵的吳有才決定先喘口氣，然後再根據實際情況做決定。這三隻怪，起初並不在現在這個位置。由於是聚在一起的，很難找出對方的視線盲區。如果沒有十足把握，這個險不值得冒。
在剛才動手之前，吳有才其實是有想法的。考慮到天盡頭內部情況堪憂，他打算直接返回埋補給的地方。取走補給，然後趕往最近的節點。等暴雪過後，再出來看看能不能下山。當然了，前提是人活著。
所以在幹掉第二隻遊蕩者以後，吳有才是先往山上殺的。並且邊殺邊觀察，根據實際情況權衡利弊。直到最終確認，上山困難重重。
留下，從來不意味著必須犧牲。除非，萬不得已。如果按照之前的方法殺出去，恐怕天黑前也未必衝得出去。再以目前的遊蕩者的分布情況看，有些地方必須硬闖。
這.……這根本不可能啊！
萬般無奈之下，吳有才隻能放棄之前的計劃，改為清理入口附近的遊蕩者。現在擺在他麵前的，就隻剩下一條路，也是唯一的一條路。隻要把徘徊在入口附近的遊蕩者悉數幹掉，就有希望活著回家！
雪崩，從來都是地動山搖的。到目前為止，天盡頭裏麵沒有傳來任何動靜。也就是說，提前進去的劉建立和蔡建國現在有驚無險，這是個好現象。
既然決定隨後進入天盡頭，吳有才開始主動尋找戰機。因為再來一場雪，天盡頭內部隻會更加危險。現在擺在他麵前的障礙，就是不遠處的這三隻遊蕩者。
吳有才小心翼翼繞過雪堆，觀察周圍的環境。前行中，雙方距離越來越近。再次盯著猶自在搖頭晃腦的身影，攥緊的刀柄微微有些顫抖。
入口附近的威脅，就剩下這三隻。同時，也是距離最近的三隻。這個距離，沒人能在它們的眼皮子底下進入天盡頭。如果不能在極短時間內完成全部必殺，勢必會驚動徘徊在外圍的遊蕩者大軍。一旦形成這種局麵，之前所有努力都將付之東流。所以，必須慎之又慎。
說好不緊張，吳有才仍能聽到自己的心髒在打鼓。額頭不由自主冒出的冷汗，隨即被凍成白霜。呼吸開始變得急促，導致大量哈氣從圍巾中湧出。手心也在冒汗，令攥緊的刀柄變得濕漉漉。
如果這個時候衝上去，一擊必殺就是笑話！吳有才悄悄滑下雪堆，試著躺平。想調整呼吸節奏，奈何心跳得厲害。再加上身體剛剛恢複，明顯感覺有點力不從心。一時之間，也是無可奈何。
沒辦法！吳有才隻得望著灰蒙蒙的天際，讓心率自己恢複。剛找到點感覺，就見一片鵝毛大雪忽忽悠悠貼在風鏡上。還沒來得及擦掉，周圍已經陷入一片迷蒙。真是怕什麽來什麽，又開始下雪啦！
火還沒冒到三丈，吳有才心裏突然閃過一絲明悟。既然大雪能遮擋他的視線，豈不是也能遮擋住遊蕩者的視線！？剛才之所以沒敢貿然下手，主要是擔心激活外圍的遊蕩者大軍。
此時不動手，更待何時！？
吳有才心一橫，雙手一拍地麵跳上雪堆。正準備衝下去來個快刀亂剁，卻發現剛才還在搖頭晃腦的三隻遊蕩者早已不知去向。再看周圍，隻剩白茫茫一片。而對麵不遠處的入口，竟也消失在雪霧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