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二章 不可能
“王妃！”瞧著韓淩熙搖搖欲墜的樣子，綠瑩攙扶住她，“我……”
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說什麽。人沒了，好像說什麽都沒意義了。
“人呢？”隻覺得傍晚的陽光也太過刺眼，韓淩熙眼睛眯著問道。
綠瑩舔了舔已經幹澀的嘴唇，“在家裏。”
“帶我去。”仿佛全身的力氣都被抽幹了，韓淩熙控製不住身體往後倒。
鳳夜天眼疾手快的擋在她後麵，穩穩把人接住，攬在懷裏，“我帶你過去。”
“孩子，”還從來沒見過韓淩熙這個樣子，韓風有些擔心的上前兩步，“咱們先歇歇吧。”以前的不愉快都過去了，他現在就想一家人好好的生活在一起。
搖搖頭，韓淩熙撐著鳳夜天的身體站起來，“綠瑩，好生看著侯府。”
“王妃……”綠瑩不想跟韓淩熙分開，“奴婢跟您一起去。”
擺擺手，“都不要跟過來，我要自己去。”小聰跟她師徒一場，總要她這個做師父的，好好送一程。
一把將人打橫抱起來，放在馬背上，鳳夜天寬闊有力的身體抵在韓淩熙背後，“嶽丈大人，先告辭了”
“路上小心？”韓風扯著嗓子喊了一句。
馬上就到深秋，風吹在臉上，刺骨的疼。
韓淩熙腦袋完全就是空白的，直到鳳夜天把馬穩穩的停在小聰住的家門口，她才如夢方醒。
把人抱下來，鳳夜天知道她現在心裏難受，並不搭話，也沒有開口安慰，隻是拉著她得手，一步步，把人帶到了小聰家裏。
前廳聽著棺槨，牆上大大的祭字晃的人眼睛疼。
“王妃，”小聰娘最先看見韓淩熙，擦了擦臉上的淚水，走到她麵前跪下，“民婦給王妃請安。”
“噗通——”韓淩熙一言不發的跪在小聰娘身前，衝著她磕了三個頭。
“王妃，這可使不得。”雖說剛剛沒了孩子，小聰娘到底是個明事理的，直到這件事礙不著王妃，如今怎麽能夠受人家這麽大的禮？
韓淩熙擺擺手，“大嬸，您今天不讓我磕頭，我一輩子心裏都會過意不去。”
小聰娘臉上又有淚水留下，聲音哽咽，“王妃，民婦知道您是心地善良的，也知道，您對小聰好，隻是……小聰沒福氣，以後不能在王妃麵前伺候了。”
“小聰被將養的很好，”韓淩熙拉著小聰娘的手，“我不相信一個人平白就能這麽好，這都是您的功勞。”
人都沒有了，說這些也沒什麽用了，她隻是惋惜，隻是後悔，後悔孩子在的時候，沒能給孩子更好的生活。
小聰娘泣不成聲，“可憐我的小聰還沒有成家，我還沒有看見小聰出嫁。”
韓淩熙跟著流淚，她知道，小聰娘如今已經心如死灰，“大嬸，都是我的錯，如果我不曾讓小聰在我們店裏幫忙，也不會出現這樣的事，您該埋怨我的。”
如若自己不讓她一個小孩子在那裏守著周宇哲，小聰就不會有事了。
搖搖頭，她從來沒有這麽想過，小聰娘拉著韓淩熙的手，“小聰說，這一輩最幸運的事情就是在遇見了王妃，我們娘倆一輩子都感激您。”
韓淩熙站起來，緩緩走到棺槨前，伸手一點點撫摸著冰冷的沒有一點點溫度的木材，眼前已經被眼淚糊的看不見了，“小聰。”
輕輕叫著她得名字，多麽希望現在躺在這裏的人能給自己一點兒回應。
小聰娘看著王妃的動作，像是不忍心再看下去一般，轉過身，用帕子擦淚。
伸手用袖子擦幹淨眼淚，韓淩熙轉過身，“您等著，小聰的仇，我一定會報的。”
皇後，從今往後我與你勢不兩立！
……
“小聰，小聰！”大叫一聲，從床上猛然坐起來，漆黑的屋子裏看不見任何東西，韓淩熙一時間不知道自己深處何處。
黑暗中，有人影慢慢靠近，“淩熙，怎麽了？做噩夢了嗎？”
“我要去救小聰，小聰還有救的。”她還得給小聰做人工呼吸，還要做心肺複蘇，她一定能把小聰救過來的！小聰不會有事的！
拉住從床上挑起來就要往外頭跑的女人，鳳夜天聲音深沉，“淩熙，你冷靜點兒。”
“我怎麽冷靜？”韓淩熙聲音焦急，好像有什麽要緊的事情需要馬上去做一般，“小聰現在需要我！我要是去晚了，命都沒了。”
“淩熙！”鳳夜天衝過去抱住搖搖欲墜，站不穩的女人，“你自己都站不住了，該怎麽救人？”
“可是小聰需要我！”小聰看起來太痛苦了，頭上麵上都是血，她知道如果現在能把人帶到自己的醫療空間，小聰還有救的。
韓淩熙抓著鳳夜天的領子，急聲說道：“我還有醫療空間，醫療空間你知道嗎？能夠救很多人的！一定能夠把小聰救回來的，她以後還要繼承我的傾城閣呢！”
什麽醫療空間不醫療空間的，淩熙已經傷心的沒了意識，鳳夜天牢牢把人扣在懷裏不讓她亂動，“淩熙，你聽我說，小聰沒了！”
“不可能！”韓淩熙大聲否認，“小聰不會的！”
自己帶著這麽先進的東西過來，怎麽會連最親近小妹妹都救不了？
直到她現在哀莫大於心死，鳳夜天隻能放低聲音，一點點的哄著，“淩熙，聽我說好不好？”
“不好！”韓淩熙哭的撕心裂肺，為什麽！為什麽老天爺連給她救小聰的機會都沒有！為什麽她救了那麽多人，卻沒有辦法救小聰！
鳳夜天把人鎖住，一點一點安慰，“你先冷靜點。”
“鳳夜天，”在他懷裏轉過身，韓淩熙眼裏都是淚，“你告訴我，為什麽我這麽沒用？”
精神從夢中抽離出來，白天發生的事情緩緩回籠，她知道，小聰再也回不來了，那個靦腆的問自己能不能把她當姐姐的小孩子，再也不會說話了。
“你很有用！”鳳夜天看著她的眼睛說的認真，“韓淩熙，這件事不是你的錯，聽清楚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