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二章 原是故人
就憑她這份果敢狠辣，鳳夜天心中就略微放心了一些。
他不需要柔弱的女人在身邊，他喜歡強者，同樣，他也欣賞強者。
而這事件能讓他如此欣賞的女子，恐怕也隻有韓淩熙一人了。
待聽奴走後，鳳夜天也沒歇著，叫管家過來，親自點了一大批東西讓管家送去王妃院子後，便出了門去處理公務。
離王可不是表麵上這麽閑散的，也多虧前些日子他毒發，這才得以休息了一日。
現如今，京城裏要等著他去辦的事情還很多，老皇帝對他越發重用，縱然他表麵上還是那個短命的離王，可也得把戲做足了，徹底得到老皇帝的權利為止。
而王府這邊有些暗流洶湧的時候，遠在別院裏找小九拔出蠱毒的陸羽也將養的差不多了。
這幾日的功夫，經過小九的調養，當初小九對她說，她隻有三月之期的話貌似成了最壞的結果。
借用小九的話就是：倘若往後能安心在這裏修養，養好身體再將蠱蟲拔出，他有的是辦法將她調理成可以活七老八十的人。
陸羽雖然珍惜生命，可也不強求，偶爾聽他說起此事，也隻是真心道謝一番，便含著輕鬆真實的微笑在竹林院子裏繡花。
她在王府別的沒學會，女紅做的一絕。
最近做了一個夢，夢到她小時候，逃亡時期與父親分離的一段日子。
她仿佛也見了一個如小九這般英俊的年輕人，那少年對自己很是細心溫柔，雖然話少了些，可也是救她一命的恩人。
年幼的陸羽還大言不慚的說，若是爹爹平安回來，她一定嫁給他做娘子，給他做好吃的，報答他的救命之恩。
那少年的容貌出乎意料的在她腦子裏變的清晰起來，十成中，跟小九有八成像。
不過，這也是她治療中的一個副作用，小九說，這些藥會刺激她的大腦，讓她回想起過去的事情，可能已經模糊的記憶會突然清晰無比，讓她不必過於驚慌。
“喝藥了。”
這時，小九端著藥從屋裏出來。
少年的身量並不高挑，十八九歲的模樣，年輕乖巧，長著一張白白淨淨，但又神情冷漠的娃娃臉，讓人看了就心生好感。
他的聲音……卻跟記憶裏的人十分相似。
陸羽指尖抖了一下，沒拿穩針，不小心刺入皮膚，一滴殷紅的血珠就這麽掉出來，把白布和漂亮的杜鵑花給染紅了。
“嘶！”她忍不住小心叫了一聲。
小九皺了皺眉，走過來熟練的給她包紮：“往後做事仔細一些，這藥不急著喝。”
該不該告訴他呢？
陸羽有些猶豫，臉色也微紅起來。
她該不該告訴小九，其實自己已經想起來小時候被他所救的事情呢？
想起來她之前跟小九說，總覺得他麵善，似乎在那裏見過，卻又被小九三言兩語遮掩過去的事情，陸羽心中便更加確定，她與此人有緣。
不過，誰會像她這樣，把年幼的事情當真啊？
況且，那是她擅自許下的諾言，那時候除了爹爹，唯一讓她心中感恩並掛念的，就隻有這位“童年夫君”了……
“你臉怎麽紅的這麽厲害？”小九不是瞎子，這女人這麽羞怯又大膽的目光，早就看的他心裏火辣辣的，沉寂多年的心髒竟也有了一絲微妙感覺。
小九淡淡說了一句，提醒她回神。
果然，陸羽更覺羞愧，不敢再看，隻紅著眼眶，晶瑩的熱淚奪眶而出：“奴家隻是……隻是覺得，欠了恩人兩條命，如今恩人又不願與我相認，實在是不知……不知該如何相報！”
陸羽還是沒忍住，將心裏話給吐露出來了。
然而，她低著頭等了半天也沒等來對方一句回應。
如此大膽的吐露心聲，這還是陸羽頭一次，若不是先前有韓淩熙給她做榜樣，恐怕她也不敢做出如此大膽的舉動。
一時間，她臉色有些發白，身體也微微顫抖，心想：恩人會不會厭惡我了？
可若不是多虧了恩人的藥物治療和刺激，她怎麽會想起來以前早就被自己遺忘的約定呢？
再抬頭看起來，一縷風輕輕吹過，卻見眼前哪裏還有什麽小九的身影？
那少年早就回屋去了，隻有桌上放著一碗藥，還有他從房間裏淡淡傳來的聲音：“藥冷了，快喝吧。”
那他到底聽沒聽到剛才她說的話？
可能沒聽到吧……
不知為何，腦子裏想到這一點後，她反而放心了一些，也好，就當剛剛說的，全是夢話……
陸羽一股腦端起這碗藥喝下去，忍不住皺了皺眉，眼角湧出點淚意：“好苦啊……”
翌日，清明。
韓淩熙看著桌上堆滿的一大堆東西，眉頭一簇：“都說了，王爺送來的東西一律不準進我的院子。”
聽奴在旁邊給她洗漱，無奈看了一眼那些補品和上好的綢緞：“王爺有令，奴婢不敢不聽，不過，若是王妃娘娘不喜歡這些東西，將他們捐贈出去也是一樁好事，聽聞臘月這幾天，北方雪災嚴重，越來越多的難民朝著皇城周邊湧入，連衣服都穿不上了。”
聽奴有些憐憫的歎了口氣，抬頭看了一眼窗外：“今早奴婢去外麵拿藥材，看到送貨過來的那些人一個個愁眉苦臉，凍的身上沒一塊好肉，恐怕今年又有很多人都撐不過來了。”
韓淩熙素來關心外麵的民生，一是因為她醫者仁心，二是因為，她害怕某天錯漏了什麽重要的信息。
所以偶爾會讓聽奴去外麵的時候，帶回來一些消息。
以往這些事情都是綠瑩做的，不過綠瑩在別院照顧陸羽，恐怕過段時間才能回來。
韓淩熙聽完她所言，心中來了主意，滿意的看了一眼外麵那些禮物：“真是瞌睡來了送枕頭，最近才入冬，那些高門大戶裏的夫人都不願意出來走動，本妃也是時候跟他們聊聊了。”
“哦？王妃的意思是……”聽奴雖是被老夫人送來韓淩熙身邊伺候的，但是越發了解主子，她就越發忠誠和佩服，一看韓淩熙笑的這副模樣，她就知道，恐怕自家王妃又有什麽主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