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叛亂（一）
這時候，突然想起在蘇媚給他的資料中有提到雪鷹領主，子爵周雪鷹。父親為血族子爵，母親乃人族平民女子。父母早年死於一場邊境衝突，她在七歲就繼承了父親的血族子爵爵位。統領雪鷹堡。
一年前，奧斯曼帝國皇帝查理三世將她賜婚與菲力大公爵世子約翰。據說周雪鷹極其不滿查理的舉措。公然宣稱這是皇家褫奪雪鷹領的圖謀，也是菲力大公爵掠奪雪鷹堡的陰謀。
世子約翰就是大秦帝國薛太後的情人。以紈絝、嗜血著稱於世。
“他就是你招募的義勇？”張武指了指虯髯大漢。問鍾情。
鍾情腳一踏地。再次一個標準執手禮。“正是！徐蠻子是我河湟有名的殖裝武者，修為五品。乃我私資招募，在得知實情之後，遂義退私資。自願前往萬年襄助雪鷹。”
“你是軍人？”
“稟長官，下官出生西軍烈焰軍團，殖裝六品。”鍾情表情驕傲。滿麵紅光。
張武心頭戚然，如果縱容一個小小的邊境官員煽風點火，會不會真的引發邊境戰爭？一隻小蝴蝶煽動以下翅膀真的能形成滔天颶風？
這件事既然牽涉到約翰，那麽是否意味著他將帶走菲力城堡大批護衛力量，而菲力大公作為古格軍團軍團長不是待在西瑪古大營，就是居於上京行宮之中。很少在城堡之中。這難道不是營救陳貴妃的天賜良機。
難道老子真的是氣運之子？
張武知道這個鍾情說的給她一個機會是什麽意思。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每一個人做起來都不難。。
張武看了一眼陳菲。陳菲搖頭。她的意思是說，必須盡力阻止。陳菲是皇親國戚，立場不同，當然有不同站位和想法。
張武側頭低聲把自己的意思給陳菲說了。陳菲想了好一會兒，才勉強點頭。張武看著驕傲而心懷忐忑的中年女軍人。笑道：“我今天什麽都沒有聽到，什麽也沒有看到，什麽也不知道。尊敬的鑒證官，我們現在可以通過了嗎？”
鍾情神情意動，眼睛裏滿是感激。“長官，你可以過去了。提醒長官一句，往北萬年鎮，往西雪鷹堡，往南巴彥查姆堡。長官，一路順風。”
張武點頭，轉身與陳菲一起上了車。血豹緩緩地駛過關口。打開車窗，右手握拳，放在左胸。目光嚴肅，與鍾情，徐蠻子，一排挺立在旁，對他行執手禮的八名士兵的目光交織而過。張武心中感慨，每一個時代的鐵血軍人都值得尊敬。
這些人隻是他生命中偶爾擦肩而過的路人。卻有他們自身的光榮與夢想。有他們的信仰和熱血。即使粉身碎骨，也在所不辭。
雷豹一路穿過邊境，折身向北。
“張斌，我們這是往哪裏去？不是應該穿過雪鷹堡，一路西行。直達菲力城堡？”陳菲側頭看著張武，滿臉的疑惑。
張武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感覺，陳菲這個女人很不簡單。她似乎總在牽引某種氣機。
讓某人擁有某種感覺，某種印象，這是一種很稀有的能力。
比如此刻，張武突然有一種突兀的印象：陳菲雖然是一個資深賞金，歲數也比他張武大了四歲。但論狡猾和對細節的把握與拿捏上，陳菲卻是差他張武很遠很遠的。
感覺準不準，他且拋在一旁。
張武簡單地對她說，如果正常的話，此刻，菲力城堡的援兵正往這裏來。我們現在過去，恰好與他們迎頭碰上。而且，萬年鎮上的豺人力量太弱。憑借他們自己的力量，根本奪不下烏晶石礦山，如果讓他們一直僵持，等菲力城堡的援軍來了。雪鷹豺人必然奔潰。待菲力援軍獲勝，然後再回軍，我們則會失去一個大好良機。如果能幫助周雪鷹一舉擊潰駐軍。再回軍伏擊菲力援軍。情況則截然不同。菲力援軍將被牢牢釘死在萬年鎮。那時候，我們才有更大的幾率救出陳貴妃。
聽完張武的解釋，陳菲似乎是一頭霧水樣子。
……
……
周雪鷹昨天剛過了二十歲生日，作為一名血族，二十歲是花一樣的年紀。在這樣美好的歲月裏，她卻要獨自擔負起整個家族的興衰。
血族因為血脈的原因，無論男女都長得異常美麗。作為混血兒，她美得妖異而明豔。身材窈窕，有血族的妖嬈，也有人族的含蓄。這種奇異的美，很難讓人不一見傾心。無論種族，無論男女。
約翰第一次見到她時，她實際年齡五歲。但她那妖豔詭秘般的美，瞬間俘獲了約翰的心。約翰遂派人向老雪鷹領主提親，被斷然拒絕。哪一個父親不愛自己的女兒。不要說約翰大了周雪鷹32歲。就是紈絝冷酷的個性也讓人望而卻步。
後來，菲力大公爵親自替兒子向雪鷹子爵提親，但依然被堅拒。從此，兩家結下了仇。兩年後，奧斯曼帝國與大秦帝國在邊境發生衝突。公爵利用手中的權力。使了一點手段。老雪鷹領主夫婦雙雙戰死。
其後，約翰更是變本加厲，步步緊逼，欲通過婚姻吞並雪鷹城堡。來個人財兩得。周雪鷹的三個叔叔也是有骨氣的人。寧願死也不願讓侄女跳入火坑。
十五年間，周雪鷹先後失去了所有親人。最後，約翰打出了王炸，以查理三世之名，強娶周雪鷹。倔強而高傲的雪鷹領主選擇的是寧為玉碎不為瓦全。
礦山形似雛鷹，故名小鷹山。四麵有堅固的堡壘。圍繞著礦區。古格軍團第三師團第十七聯隊。分兵500拘押控製著8萬躁動的人族和豺人礦工。另外3500人遍布堡壘四周。迎擊蜂擁而上的豺人武裝。
四萬豺人是周雪鷹手裏幾乎全部的武裝力量。一個子爵領有八萬屬民。她以二抽一，無論男女。組成軍隊。帶上炸藥，意圖攻下小鷹山。以此為籌碼，讓查理三世取消賜婚。
之前，她也試圖聯絡大秦，但屢被拒絕。為她提供幫助的隻是一些人族的民間的力量。
周雪鷹知道，發動叛亂隻是孤注一擲，鋌而走險之舉。後果無非玉石俱焚。她有心理準備。
一個夜晚的進攻，豺人丟下一千多具屍體。小鷹山堡壘依然堅如磐石。如果菲力城堡的援軍來了。後果可想而知。
年輕的雪鷹領主站在山下，仰頭望著冒著弩炮奮力強攻的豺人奴隸，她心裏百念叢生。在某一個時刻，她有些微的後悔，是否為自己一人，而要葬送數萬忠誠而勇敢的豺人奴隸。在雪鷹城堡。他們都是自己的親人。
“主人，我們沒有重炮，根本衝不上去。無論架雲梯，挖地道，還是用炸藥炸堡牆，都不可行。兄弟們死的太多了。都是血肉之軀啊！”一名豺人將領匍匐在地，哀聲悲呼道。
豺人雖然屬於獸人族，他們親近人類。所以被奧斯曼人列為與人族一樣的卑賤種族。淪為各大莊園和城堡內的奴隸和屬民。
周雪鷹一雙美眸滿是絕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