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大道困於心（三更）
這一刻，太上老君看著一切，再也沒有了絲毫的其他神色。
他隻想要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麽。
眼前的一切，怎麽會成為了如此模樣？
那夜辭酒聖人，居然成為了一具骷髏？
這究竟是在夢裏，還是在那現實之中？
亦或者是在棋盤的天地之內？
他所看到的乃是幻想嗎？
迷茫……
無盡的迷茫……
他！
太上老君看不到了未來。
更看不到了……現實和虛幻。
當他目光看向了夜辭酒之時。
那一具枯骨已經成為了飛灰。
好似是被他的呼吸所滅的那般。
整個洞府之內，隻剩下了他。
眼前的棋盤也隨著他的呼吸化為了飛灰。
那得到了先天靈氣培育的花草樹木，此刻也在瞬間枯黃，已然沒有了昔日的神采。
“夜辭酒，夜聖人？！”
太上老君靈眸一動，那鴻蒙紫氣再次出現，附著在口中，輕輕的一喝。
可是卻無濟於事。
整個洞府之內，沒有任何人回應他。
整個天地，好似真的時間流轉了不知道多少的元會，紀年！
終是人間留不住，黃粱一夢家不在。
“我在棋盤之內，究竟過去了多久？”
“為什麽我沒有感覺？”
“為什麽啊？！”
此刻，太上老君有些迷茫、無措。
他滿臉的死氣。
那種舉足無措之感，彌漫而出。
仿佛他也懼怕了這歲月之力。
“難道這不是夢？”
“這棋盤之內，乃是外界的壓縮時間？”
“然後一一放映而出，外界無數元會，而這棋盤才呈現出了此刻的畫麵？”
“盤古父神開天辟地！”
“龍漢初劫！”
“我們立教分家證道……”
“巫妖量劫……”
“甚至現在的封神量劫也過了？”
不！
不可能！
怎麽會如此？！
太上老君的身軀顫抖。
那發白的胡須隨著他深沉的呼吸而顫抖。
此刻太上老君不僅僅是內心慌亂，而是已經露在臉上的那種。
仿佛驟然失明之人一般。
在黑夜之中，聽著外麵的狂風暴雨，那種舉足無措、迷茫、慌亂……內心亂糟糟的一片！
歲月之力的流逝，作為聖人的他自然感受到了。
可是，他內心一開始還是抗拒的。
他不相信一棋局，可以剝奪外界的時間歲月。
但是幾次之下後，他還是覺得太高估自己的聖人修為了。
“唉……最是人間留不住，朱顏辭鏡花辭樹……”
忽然，他想起了牆壁之上掛的一副書畫。
“或許，這便是……規則！”
太上老君長長歎息一聲。
朝著夜辭酒所坐的位置拱手一拜，整理了衣裳，便欲往外而去。
起身。
轉身。
一切都極為緩慢。
仿佛太上老君真的老了一般。
“這……這老龜居然也死了？”
就在他轉身的刹那。
看到了角落裏的老龜。
此刻，已然隻剩下了那一層殼。
上麵布滿了灰塵，龜殼上麵有著歲月的痕跡，零星斑駁之間，寫盡了歲月的史詩。
“咚！”
忽然，那龜殼一顫，一道金色的氣流湧出，太上老君一愣。
“生於天地之間，而回饋天地？”
那是天地的生機。
老龜死去多年，蘊含了一身精華的最後一縷生機。
在太上老君的注視之下，徹底的回歸了天地之內。
“又一尊聖人死了……”
“夜聖人的這一盤棋，究竟布局了什麽在內？”
“為何時間流逝如此之快？”
“天地的一切都寂滅了？”
聖人可以說是與天同壽的存在。
可是如今呢？
聖人身死道消，氣機反哺天地。
而且他們修行的乃是混元境的聖人，而非依靠鴻蒙紫氣，得到天道垂憐的天道聖人。
壽命的悠久程度，比之那天道聖人的更加悠長。
可是如今，依舊身死！
說明了什麽？
太上老君不敢想象說明了什麽。
因為，歲月無情。
這是剛剛在棋局天地之內的感受。
尤其是三清分家一事。
若不是時間摧殘，他們三兄弟又怎麽會鬧分歧，導致如今兵戈相見的地步？
此刻，太上老君隻有著一個想法，那就是尋到一個活著的人，問一問如今乃是何時。
“問今是何世，乃不知有神，無論婦孺……”
驟然，太上老君又想起了無當聖母昔日在正果大會之上的那一篇人間遊記。
頓時，太上老君有了明悟，悲從中來。
此刻，辭酒洞之內，那一股抗拒的力量也消失不見了。
太上老君的神念如同大網一般，瞬間鋪蓋而出，可是下一刻，內心最後的一絲希望破滅了。
洪荒之內，無任何的生機。
就連那花草樹木，鳥獸蟲魚也沒有了。
隻剩下了光禿禿的一片，如同那虛空之中的荒蕪一般。
甚至比虛空的荒蕪更甚了幾分。
沙漠尚且有著綠洲的存在，可是這裏呢？
無！
一切都是無！
不論是昆侖山的闡教，還是金鼇島的截教，亦或者剛剛成立不久的佛教。
居然全部沒有人了。
仿佛全部都身死道消了一般。
“師尊，對了，還有師尊……”
“師尊以造化玉碟，融合天道，那麽肯定還活下來了……”
於是，太上老君不死心，再次神念探入了那巍峨的紫霄宮之內。
可是，下一刻。
太上老君身軀一顫。
整個人無力的依靠在牆壁之上。
“師尊，師尊也沒了……”
“是啊，夜聖人如此恐怖的存在都身死道消了……”
“如今，這天也變了，師尊不存在也合理了……”
太上老君重新坐了下去。
內心惆悵。
漸漸地臉上浮現了……絕望！
聖人又如何？
歲月還不是侵蝕了生命？
什麽壽與天齊，仙福永享，通通都是假話。
不過是在這一方天地之內活的比別人久一些，便可以說自己不死罷了。
此時，太上老君他看不到前人，更是看不到後來者，他已然絕望了。
內心的麻木徹底籠罩了心頭。
整個道心……蒙塵！
這一刻，那聖人之力也消弭而下。
那一縷鴻蒙紫氣也好似要在他身軀之內消亡。
後悔嗎？
後悔是肯定的。
畢竟一盤棋，下死了所有人。
如是可以重來，太上老君覺得自己不應該來此地。
而是，如同之前那般，不理會所有的事情，任由天道去規劃，去布局……
自己隻要安心修行，那便足夠了。
可是，如今沒有後悔一說了。
因為，洪荒之內，隻剩他了。
“唉……或許這便是我始終無法精進的原因……”
“此道，與我本心不符！”
“吾，心，困於大道之內啊！”
太上老君歎息。
此刻，他徹底的明悟了。
就在這時候，忽然有著一聲清脆之音響起了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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