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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向他報備

  陸謹修,蘇曼的丈夫。


  許默白曾經說過,從陸謹修口中說出來的話,十有八九都是不作數的。


  但當陸謹修承認一個人的時候,任憑旁人說什麽都是沒用的。


  我打死也沒想到陸謹修能說出這麽一句話來。


  他從來沒有向我表示過要將我當做他的妻子,甚至在陸謹修的眼裏,他書房裏那盆名字繁瑣、品貌珍貴的蘭花都比我重要的多。


  我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氣,深覺陸謹修搶話的功夫是真快。


  我壓根兒來不及解釋,倒也不是怕喬笙誤會。


  但哪個姑娘會二十三歲初入職場就結婚?

  “蘇曼,你……結婚了?”


  程瑤略微驚訝,同為女性,她大概也好奇我為什麽會這麽早就結婚。


  最近總是流行那麽一句‘婚姻就是愛情的墳墓’。


  高中和我關係匪淺的女性朋友,也是我們當初最引以為豪的班花,也是二十三歲就結了婚,背地裏我的另外一個關係要好的女性朋友麥麥,在飯局上小聲和我說起班花過去和校草的種種青澀故事,感歎這麽小的年紀,還沒自由兩年,就直接進墳墓了。


  我嘴角抽動了片刻:“他是我男朋友。”


  腰中的那隻手驟然縮緊了一分。


  我忍住自己小腰上的酸澀,心裏沒想明白,陸謹修看上去挺孱弱的一個人,力氣真大。


  “這位先生的身體是不是不太好?”


  陸謹修並沒有說話。


  喬笙覺得唐突,他說道:“我是喬笙,蘇曼的高中同學,這位是我的女朋友程瑤,我們都在市中心的醫院工作。”


  畢了業之後,混的最好的當屬喬笙了。


  出國留學回來後直接去了市中心的醫院做內科的大夫,雖然沒有成為專家級別,但是也很有聲望了,剛畢業就可以有這樣的成就,未來可期。


  越是想到這裏,我越覺得自己和喬笙的距離,原來在不知不覺之中,已經是天差地別,像是地球和太陽的區別,似乎觸手可及,其實相隔光年。


  陸謹修不輕易和旁人接觸,麵對喬笙伸出去的那隻手,也隻是蜻蜓點水的碰撞了一下,甚至我都懷疑他們是不是真的皮膚接觸了。


  “晚飯已經做好了,跟我回家。”


  陸謹修握住了我的指尖,他的骨指修長分明,握住我手的那一刻,我渾身抖了抖。那一瞬間,我還真的以為他是一個接我回家的丈夫。


  可當我一看見許默白從那輛黑色賓利車走出來之後,我頓時反應過來。


  站在我身前的是陸謹修,陸氏企業的老總,我的老板,也是我的合約上司。


  絕不可能是我的丈夫。


  盡管我們已經走了法律程序,領了結婚證。


  如果說我和喬笙的關係是太陽和地球的距離,那我和陸謹修的關係,就要用億萬光年來計算了。


  在車的後駕駛座上,我半天沒敢開口說話。


  讓老板親自接送,我發覺得我膽子是越來越大了。


  陸謹修倚靠在他抵著車窗的右手上,即便是隨意坐一坐,都顯得分外耐看。


  “出門為什麽不帶雨傘?”


  我低著頭:“我沒看天氣預報。”


  從天而降一個名片,從陸謹修的手裏扔了過來。


  我捧住,不經大腦的說:“我有許默白的電話。”


  “這是我的電話。”


  “……”


  陸謹修餘光落在了我的身上,他伸手撣了撣我肩膀上的雨漬。


  我下意識的要躲,陸謹修的手停頓在了半空中,他蹙眉,不容抗拒:“別動。”


  “……哦。”


  我正襟危坐,任由陸謹修拍打著我肩膀上被雨水打濕了的地方。


  “以後出門報備。”


  “是。”


  他落後補充了一句:“向我報備。”


  “……”


  車內的遮擋板遮住了許默白此刻的樣子,我想許默白現在應該正在暗自偷笑,因為陸謹修真是半點麵子都不給我。


  現在這個年代,都是丈夫向妻子報備,可陸謹修說得好像我隨時都會給他戴綠帽子一樣。


  “阿嚏——!”


  我打了個噴嚏,以一種極為不雅的形態。


  察覺到了陸謹修落在我身上的視線,我立刻吸了吸鼻子,故作什麽都沒有發生的樣子。


  他從西服胸前的口袋裏拿出了一方帕子,然後擦了擦我的鼻子。


  這個男人,連給人擦鼻子的時候都這麽好看。


  “快換季了,記得吃藥。”


  “不用,我沒那麽……”


  “家裏的藥在你臥室的櫃子裏,最下一層。”


  陸謹修壓根兒沒有聽我說的話,他隻是淡淡的囑咐道:“還有,吃藥之前要看日期,不要像上一次一樣,吃了過期的藥後上吐下瀉,如果過期了,就讓默白去藥店給你買。”


  “……”


  上次吃壞了肚子,完全不在我的意料之中。


  因為陸謹修家裏的藥實在是太多了,陸謹修外表看上去堅不可摧,可內裏孱弱的很,他大概是林妹妹那樣走三步要緩一緩的體質,經常會去醫院,一去就是一兩天。


  那一次因為許默白跟著陸謹修去了醫院,我又碰巧發燒,麵對一大堆的藥盒子,硬是沒能找出哪個是治頭疼腦熱的,見到一個感冒靈就立刻吃了,誰還會在意是不是過期。


  上吐下瀉之後算是長了教訓,被許默白嘲笑了好一陣子,那幾天連上班都避著許默白。不過我卻沒想到,這件事讓陸謹修也知道了。


  我原本以為他不會在意我的事情。


  不過現在看來,我每日冒著遲到的風險給他心愛的蘭花澆水的好事他肯定不記得了,但是我的糗事他卻替我記得清清楚楚。


  回到了家裏,我躺在了那張從前我做夢都躺不到的豪華大床上,我伸手高高舉著手中的黑金名片,撫摸著上麵凹凸的金色字體,即便是閉著眼睛,我也可以感受到那兩個字,是陸謹修的名字。


  十七歲那年,我曾失去過一陣光明,老爸生前經常說‘天無絕人之路’這種話,老天爺眷顧你的時候,一定會給予你某樣東西,讓你脫離困境。


  我的眼睛自此恢複了光明,不過是去光明的那陣子,我以為我再也看不到任何景色,逐漸學會了用手摸索,這種感覺就像是我伸手去摸麻將,一定和大媽一樣,一摸一個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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