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朝廷沒錢賞賜番邦了
我去，太孫大哥，咱能不能不這麽簡單粗暴。
‘就算耗盡萬貫家財，薛家也在所不惜’這樣的話，俺隻是隨口一說而已。
大家都是成年人，有些話就隻是場麵話而已，都懂的啊，當不得真。
可您咋就把俺的話，當真了呢。
薛鳳年有種想死的衝動，心說太孫的情商很非主流啊。
如今騎虎難下了，這話該咋接？
朝廷想修大公路，一百米寬的那種，代價肯定極大，所以舍不得出錢。
你就舔著臉，到我們薛家，讓我們出錢修路。
這是要把薛家往絕路上，破產路上逼啊。
這……這合適麽？
要不您還是拿著薛家的暗賬賬本報官吧，直接抄家，多省事兒，至於這麽鈍刀子割肉折磨人麽。
“咳咳，太孫，敢問這路要修多長，從哪修到哪，可有花費預算啥的？”
薛長河畢竟是大家族族長，見過大世麵，經曆過大風浪的人。
他覺得太孫不會如此孟浪的提出如此無禮的要求，應該還有別的條件，隻不過沒有說。
估計是想試探薛家的態度。
既然這樣，那咱們就慢慢談吧，互相探底。
“從應天，一直修到順天，有多少公裏，沒算過，預算花費也沒算過。
算賬這塊，你們巨商，不是最在行麽，正好可以請你們幫忙算算。”
朱瞻基雙手掐腰，微笑著說。
薛長河一聽，傻眼了，心說俺滴個乖乖，太孫啊，您一張嘴，就從應天修到順天。
從南到北，綿延幾千裏，修這樣的路，還得一百米寬，就算一百個薛家，也拿不出那麽多錢修路啊。
這天不是這麽聊滴，這樣聊天，會把天聊死滴。
反倒是薛鳳年雙眼一亮，似乎發現了什麽，躬身問道：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
“如若朝廷執意讓我薛家修築此路，薛家自當義不容辭，一切全憑太孫做主。”
言辭懇切，態度堅決，毫無拖泥帶水，但話中卻藏有玄機。
尤其那句‘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和‘一切全憑太孫做主’。
薛鳳年說‘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意思是這大明的天下都是老朱家的，我們薛家不管是人，是地還是錢，也都是老朱家的。
你們老朱家如果執意要滅我薛家，我們無力抵抗，也不敢抵抗，隻能任由宰割；
‘一切全憑太孫做主’，則是說我薛家完全聽從朝廷的安排，當個乖寶寶，讓我幹啥我幹啥，但朝廷總不會虧了我們吧，總不會讓我們餓著肚皮幹活吧。
吃飽喝足，才能更有力氣幹活不是，這個道理，朝廷懂，太孫您也懂，是吧。
既然如此，咱們就談談朝廷的支持力度吧，或許還有討價還價的餘地。
心思通透如薛鳳年者，確實不多見。
朱瞻基用讚許的眼神再次打量一下薛鳳年。
心說此子絕非池中物，將來一遇風雨便化龍，注定能成為叱吒風雲的天驕。
“薛鳳年，你能代表薛家？”
“就算以前不能，現在有太孫在，就能了！”
徐鳳年說完，對著朱瞻基雙膝跪地，大聲說道：
“太孫，薛家一百零八口人的生死，從今以後，全憑太孫做主！
薛家人絕無二心，絕不背叛太孫，如若違背誓言，則薛家人……”
“得得得……薛鳳年，別整那些虛頭巴腦的東西，發什麽狗屁毒誓，本太孫信你！”
“以後你就是本太孫的人啦，隻要你踏踏實實跟著本太孫混；”
“本太孫保證讓你們薛家吃香的，喝辣的，子孫福壽延綿；”
“本太孫還要讓你們薛家一舉超越王家，成為大明朝第一有錢家族，如何？”
朱瞻基真的很開心，他沒想到薛鳳年如此上道，如此果敢，如此決絕。
這才是他們第一次見，剛說了幾句話，這家夥就敢直接把整個薛家綁在自己身上。
這是在賭，驚天豪賭！
拿整個薛家人的命，孤注一擲！
薛長河傻眼了，心中大罵：
薛鳳年你個小王八羔子，你是被蜜蜂屎迷住眼了，還是被驢踢了腦袋，你知道你在說什麽麽？
你這樣做，極有可能讓整個薛家陷入萬劫不複之地啊……
我得阻止你，必須阻止！
所以薛長河一把拉起薛鳳年，對著朱瞻基說：
“太孫稍等，如此大事，薛家需要認真商榷，再做定奪！”
“好，請便，我在這等著。”
朱瞻基做了個請的姿勢，隨即一屁股坐在椅子上，閉目養神起來。
薛長河不等薛鳳年開口說話，直接把他拉走，去了另一個密閉的房間。
“鳳年，你一向沉穩，剛才為何如此莽撞？”
薛長河一臉怒容，嗬斥道。
薛鳳年波瀾不驚，把老爹扶到椅子上，平靜的說：
“爹，太孫說他沒看過咱家的暗賬賬本，您信麽？”
“不信，肯定看過，或者還抄寫了副本。”
“太孫一來，就告訴薛家，朝廷想修路，但沒錢，問薛家願不願意出錢修路？
關鍵要從應天府，修到順天府，如此龐大的工程，難道太孫不知道，就算十個薛家加在一起也完不成麽？”
薛鳳年繼續問。
“以太孫的聰明，想必應該知道，如此工程，十個薛家也完不成。”
薛長河機械的回答。
“爹，既然如此，咱們不妨把暗賬賬本和修路，這兩件事放在一起分析。”
薛鳳年依然一臉平靜的說。
“暗賬賬本，修路，如何放在一起分析？”
薛長河困惑不解。
“爹，暗賬賬本一旦被朝廷知道，咱們薛家會麵臨什麽樣的後果？”
“至少被抄家滅族！”
薛長河歎了口氣，心說就憑嚴重偷稅漏稅，大規模走私，這兩條，就能被抄家滅族了。
“爹，若朝廷讓薛家出錢修路，最壞的結局是什麽？”
薛鳳年繼續追問。
“薛家因修路破產，因沒完成修路任務，被抄家滅門。”
分析至此，薛長河的心情萬念俱灰，看不到一絲生還的希望。
“薛家因賬本問題是死罪；
因修路未果也是死罪；
爹，兩種死法，您選哪一種？”
薛鳳年苦笑一聲，問道。
“爹的心已亂，不知該如何選。”
薛長河神色暗淡。
“爹，孩兒選擇修路！”
薛鳳年異常堅定的說道。
因為選擇修路，一定不會死。
因為選擇修路，代表臣服。
臣服誰，自然是臣服太孫。
因為讓他們做選擇的人就是太孫。
這就是太孫朱瞻基今日來薛家的根本目的：
薛家，今日要麽臣服，要麽毀滅！
薛鳳年不想讓薛家毀滅，所以他選擇臣服！
一旦臣服太孫，太孫還會讓薛家因為修路而破產麽，顯然不會。
既然這樣，選擇修路，就等於保了薛家人的命，保了薛家的產業。
如此皆大歡喜的選擇，何樂而不為呢。
盡管對太孫不甚了解，但這位爺，能在一天內賺一千萬兩銀子，可見其商業天賦無與倫比，別管他是如何做到的。
聽了薛鳳年的分析，薛長河恍然大悟，原本緊張低落的心情，也變得好了很多。
“爹，別忘了，太孫朱瞻基，還是咱大明朝的未來！”
薛鳳年說完，用手指了指天空。
薛長河深以為然的點頭，是呀，太孫是大明未來的天！
……
薛長河和薛鳳年一前一後走到朱瞻基麵前，倒頭跪拜：
“薛家，從今日起，唯太孫之命是從，絕無二心，絕不背叛！”
“哈哈，痛快。薛鳳年，咱們一起開創大明朝商業的新時代吧！”
朱瞻基站起身，任由薛家父子跪拜。
若幹年後，薛鳳年垂暮之際，回首往昔，依然忍不住感歎他今日的選擇，明智的選擇，偉大的選擇。
薛家因為他的這次選擇，平步青雲，飛黃騰達，成為大明朝最有錢的家族，薛鳳年被世人尊稱為：薛財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