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不速之客
這李家也太慫了,早知道一嚇就跑,她就不和竹虛玩那一出了。
李家這一逃,她就算想了什麽報複的法子都無處可使。
便宜他們了。
魏安然扒著飯,可又想著,真要為了李家那幾條賤命髒了手,也不值得,還不如守著爹娘過安穩日子,這麽一考慮,也釋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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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家人離開南漳村後,他們一家人再沒人來打擾,日頭過得也快了不少。
大清早,魏安然到了藥廬,就發現門口停著一輛馬車。
哪個大人物會來這鄉野裏看病呢?
她推開門,就看見趙秀秀收拾妥當正要回家。
“秀秀,師傅他去坐診了嗎?”
趙秀秀搖搖頭,“神醫還在屋裏吃飯呢,”又衝著裏屋抬抬下巴,“是來找那位的。”
魏安然皺著眉頭往裏屋方向看,“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
剛邁進屋,竹虛悶頭吃飯,都不看她一眼,“中午多添副碗筷,是來找我大外甥的,不用在意。”
“好。”
魏安然應下,心中疑惑不減,這藥廬最出名的應該是竹虛,慕名而來也該找竹虛才對,找她師兄又能做什麽呢?
“對了,今天關門,不看診,有來的都給我勸走。”
“是出什麽事了嗎?”
“去去去,烏鴉嘴,什麽事都沒有,你師傅我累了,要休息。”
說罷,他喝完最後一口粥,抹抹嘴,大搖大擺的坐在院子裏。
“丫頭,給為師沏壺茶,今兒為師要在這曬太陽。”
魏安然一臉無語,今天的天氣還不如昨天,連個太陽的影子都沒瞧見,曬哪門子太陽。
竹虛懶洋洋地坐在院子裏,悠哉遊哉。
隻是魏安然聽不見他得心裏話:大冷天的他舒舒服服躺被窩睡一覺多好,讓他坐在院裏看門,真拿他當自家狗了,氣死老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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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他看門的夜非辰站在窗邊,長身而立,“葉秉竹,你來這有什麽事?”
葉秉竹給自己倒了杯茶,大大咧咧地坐在主位。
“你覺得呢?”
夜非辰自嘲地笑笑,“我一個殘廢,身子和腦子都不好,不知道。”
葉秉竹走到他身邊,“去你的,就你那腦子,放在京裏都是一等一的。別給我裝蒜,咱倆打小穿一條褲子長大,我還不了解你?”
夜非辰扭過頭去,沒理他。
“你還有沒有良心,為了找你,我都要把西邊掘地三尺了,你躺在這小村子裏過自在日子,像話嗎?”
“殘廢躲在窮鄉僻壤有什麽不像話的。”
“他奶奶個腿的,你再陰陽怪氣小心我揍你。”葉秉竹作勢擼了擼袖子,嚇唬他。
夜非辰勾了勾嘴角,轉身看他。
“葉秉竹,這麽多年過去了,你這罵街的本事見長,京裏恨你的人又多了不少吧,難不成這就是你想帶我回去的原因?”
“嘿,還給你說中了。小爺我就是缺個墊背的,你去不去?”葉秉竹霸氣一坐,翹著腿,一看就是個囂張跋扈的主。
“隻做墊背的嗎?”
“我給你墊背也行。”
夜非辰歎了口氣,自言自語道:“一個殘廢,能做什麽事。”
遠處雷聲隆隆,像是風雨欲來,屋內燈燭微動,卻暖不了他,隻能在臉上布下陰影,眼神投向虛空,讓人捉摸不透。
“你想教訓誰,我便幫你教訓誰。誰讓咱倆關係好呢,元呈。”
“元呈”二字一出,夜非辰本有些無神的眼睛微微有點亮色。
“若我記憶沒出差錯,就你的功夫,連隻狗都打不過吧。”
葉秉竹露出一抹苦笑,又意味深長地說,“你不是自稱腦子不好的殘廢嗎,那記憶肯定有損,夠不夠格,一試便知。”
夜非辰微怔了一下。
葉秉竹環顧四周,打量著房內擺設,眼神冰冷,說出的話都像結了冰。
“你在這窮鄉僻壤自暴自棄,我這身熱血卻沒涼。夜非辰,你無欲無求,我不行,我恨。”
夜非辰咬緊牙關,閉上了眼。
他又看到翻湧的青草地,高山和雄鷹。
還有火光衝天,血海粼粼。
這麽久了,他已經分不清自己到底是無欲無求,還是恨之入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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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安然切一會草藥,就抬頭看看裏間的動靜。
始終沒人出來,也聽不到什麽聲音,甚至不知道到底有沒有人在。
暮色四合,裏間的簾子被掀開,有個人走了出去。
她正磨著藥粉,聽到那人的腳步聲,她抬頭瞅了瞅,看不真切。
糾結一番也沒丟下手裏的東西,她自知本事不大,知道的越多,危險就越大。
師傅和師兄身邊有武藝那麽高強的護衛,像她這種小丫頭片子,招惹不起。
“乖徒兒,師傅我要出診幾天,這藥廬就暫時交給你,一定照顧好你師兄。”
“師傅!”
魏安然趕忙起身往門口跑,入眼的是那抹鑽進馬車的銀灰身影。
竹虛見她出來,對她點點頭,踩上腳凳,躬身鑽進車裏。
車夫把腳凳搬上車,拉緊韁繩,甩鞭揚長而去。
“師傅,你藥箱沒帶。”
魏安然站在原地,對著離開的馬車喃喃自語。
她不自覺地往裏間門口走,“師兄,師傅出門了。”
“嗯。”
魏安然突然覺得不安,不知是不是錯覺,她總感覺師兄不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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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虛走了幾天,可以說是音訊全無。
魏安然起初覺得沒什麽大事,許是被什麽人叫去吃酒了,但又過兩日還是沒信,她開始著急了。
這邊魏安然倉皇失措,裏間那位卻淡定自若,毫不擔心。
又一日,天剛亮。
魏安然打著哈欠來到藥廬,剛進門,就看見裏間簾子掀開,出來個人。
兩人就這麽打了個照麵。
魏安然先看到那雙沉靜如水的眼睛,劍眉星目,麵如冠玉,她震驚的看著夜非辰從裏間走出來。
晨光恰逢此刻從沉積了幾日的雲裏泄出,灑在魏安然身上。
夜非辰看著眼前的女孩,這是他第一次看清。
她一襲月白羅裙,纖腰素手,皓腕明眸。
她不像想象中那般潑辣,但夠靈動,偏淺的眸子,在熹微晨光下,顯得更加清澈,又飽含情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