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商定作假
楚安潔心裏一沉。
“若不是沒有後路,誰想呆在這個陰暗偽善的地方,生不如死。”
“三妹妹?”楚安潔暗暗驚呼一聲。
魏安然掩下嗜血神色,換了副輕快笑顏,“安然謝二姐姐關照,我有些困了,先回去了。二姐姐下了學,可以多去大夫人院裏坐坐,姐姐們的姻緣都捏在嫡母手裏,得挑個配得上二姐姐這麽好的人不是。”
楚安潔蹙眉,探究似看著魏安然離開的背影,難掩震驚。
這是那個瘋娘在鄉下養大的孩子?
她不是比自己還小三歲嗎?
怎麽這麽捉摸不透,像個閱盡滄桑的大人?
——
東鶴居暖閣內。
秦氏等人陪楚老夫人說了會話,後借口退了出去。
等她們出了門,楚老夫人一拍桌子,站在一旁的丫鬟們打了個哆嗦。
翠雯見狀,揮揮手,丫鬟們福了福身子,躬身退了出去。
劉氏見人都出去了,精致的臉上再掛不住笑意,慌張地問:“姨母,這小賤蹄子竟是來要錢的,這可怎麽才好?”
楚老夫人看著手邊的簪子,沒回答她的問題。
心下卻有了打算:這嫁妝已然花出去不少,斷然沒有自己貼補回去的份。不過這種打算,不能從她嘴裏說出來。
“你別慌慌張張地失了身份。無非是當初拿了多少補回來便是,誰讓這魏氏又死而複生回來了呢。”
劉氏再坐不住,站在楚老夫人麵前哭訴,“姨母,那些東西是我留給安萱做嫁妝的,怎麽能還回去!”
“人家都要到我頭上了,你說該怎麽解決?”楚老夫人滿臉怒容。
劉氏在堂前不住的走,突然眼睛一亮,拍手說,“我們可以再寫一份禮單。讓翠雯去把魏氏當年的禮單找出來,咱找人寫一份少的不就成了。”
翠雯聽了這話心下大驚,劉姨娘這是想騙人?
“她一個窮酸丫頭懂什麽真假,在她眼裏,咱府上隨隨便便一件物什都是寶貝,咱們就去庫房裏把那些犄角旮旯裏不值錢的玩意找出來,對著寫到禮單上,隻數量多就行。”
“劉姨娘,這……”
“瞧你那慫樣,魏氏走了這麽多年,身邊老人早就死的死,走的走,就算她覺得這禮單被做了手腳,無人作證,也隻能往肚子裏咽。”
“劉姨娘,覓塵軒還有一位呢……”翠雯怯生生地提醒她。
“翠雯,你是傻了嗎,那位‘三夫人’就是個瘋婆娘,人都不認得,還能記得魏家給她陪嫁的東西是什麽嗎?”
劉氏說到“三夫人”三字時,頗有些陰陽怪氣,又為自己的聰明暗自得意。
翠雯再說不出話來,隻轉身看著主位坐著的楚老夫人,聽她吩咐。
楚老夫人默聲想了許久,點點頭,對翠雯吩咐:“便依劉姨娘的去做,手腳利落些,寫完把原先那份燒了,別留證據。”
翠雯見楚老夫人也這般態度,隻能應下,低頭退了出去。
——
此時的錦怡苑。
林氏接過丫鬟端的茶盤,奉到秦氏麵前。
秦氏端起茶杯,輕吹一口氣,又合上蓋子,放到了桌上。
“覓塵軒那位,膽識和謀略都是一等一的。”
林氏不易察覺的頓了一下,說:“一個十來歲的小女娃,能有多大的能耐?”
秦氏輕笑,“你是沒看見,今早在東鶴居的暖閣裏,那丫頭……”
林氏心驚膽戰的聽完,一顆心跟著上上下下,末了倒吸一口冷氣。
秦氏見她的反應,仿佛看到東鶴居裏的自己,搖頭笑笑。
“這丫頭,也不知道怎麽長出了這麽大的膽子。京裏那位的旨意還沒下來,她這般行事,如若聖上護著她便罷了,可若是壞事了呢,誰又能保她母女無虞?”
林氏眼神閃爍,壓低了聲音問:“大夫人,你說這上麵是為了什麽呢?”
秦氏看了她一眼,林氏便噤了聲。
“婦道人家探究這些做什麽,隻盼著是幸事吧。”
林氏見秦大夫人皺了皺眉,“嘶——”
“夫人肩又痛了?”林氏忙走到秦大夫人身後,給她捏起了肩。
捏著捏著,她像想起什麽,問道:“三夫人嫁妝這事……老夫人和劉姨娘會怎麽處理呢?”
“嗬。”
秦氏閉目養神,“且看吧,她們定不會原封不動給送回去,恐怕連一件原本的東西都沒。這府上除了瘋掉的三夫人,又有誰知道當初魏家到底陪送了些什麽。三丫頭這次,怕是隻能吃悶虧了。”
林氏捏肩的手停了一下,又接續揉了起來。
——
魏安然回到覓塵軒,丫鬟們便把溫在小廚房的早飯拿了出來,正往她麵前擺。
一碗魚羹,一份櫻桃肉山藥,一盤炸春卷,一盤五綹雞絲,還有一籠蟹粉小籠和一份蘇禾齋的栗子酥。
趙秀秀還沒回來,魏安然便拿起勺子,自顧自吃起來。
食不言是餐桌上的規矩,魏安然卻並不想遵守。
她夾了筷子雞絲塞進嘴裏,一抬眼,看著麵前奉茶的素蟬,問她:“早上在東鶴居,你衝我使眼色是做什麽?”
我的姑奶奶啊,你說我想做什麽,還不是怕你咄咄逼人惹老夫人和劉姨娘不快嗎?
素蟬心一橫,閉著眼說:“小姐,奴婢僭越了,但這話奴婢不得不說,老夫人是您祖母,即使您再有理,也得放心上捧著敬著,不能惹她不快。”
“我沒把她放心上嗎?”她放了,放得高高的呢。
素蟬:“……”
魏安然裝作剛明白她話中深意一般,試探地說:“你是想說,我不該問她要三夫人的嫁妝?”
素蟬歎了口氣,諄諄善導,“老夫人素來是個明事理的人,您進府這幾日可沒受半分委屈,她還能把三夫人的嫁妝給私吞了不成?還有四小姐,她本就得老夫人疼愛,也向來是頭一份,您剛進府,不知道便也罷了,以後還是要敬著她些。”
“是這樣啊。”
魏安然又問:“你覺得,我該怎麽做才好?”
素蟬見她一副虛心求教的樣子,心想果然是個什麽都不懂的鄉下丫頭,又挺直了腰板,說了起來。
“四小姐先前看上的那根步搖,大小姐、二小姐都知道避讓開,您怎麽獨獨挑了那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