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舒妃厄難
“無任何交情。”皇帝麵色平靜:“柳將軍酒醉未醒,等酒醒再跟朕說話。”
承歡殿內,舒妃坐在軟榻上閉目養神,殿內的金絲纏枝香爐縷縷白煙輕輕散去。
“不好了娘娘!”伺候舒妃多年的太監踉踉蹌蹌跑了進來,進門檻時拌到在地上撿起拂塵連滾帶爬進了內殿。
“娘娘,不好了!”
舒妃突然醒神:“什麽事慌慌張張。”
“玥兒,玥兒在西閣私會徐統領被抓了,玥兒被送進了宮正司,大理寺進了徐府查抄,搜出了徐總領與將軍的密信,皇上剛剛把將軍急召進宮,將軍在府裏喝的酩酊大醉,皇上盛怒之下,把將軍獨自留在大殿醒酒。”
舒妃瞳孔放大,渾身顫抖呼吸也越發急促。
厚密烏雲此刻狂風大作,門外吹的哐哐作響。
舒妃險些站不住:“皇上……本宮要去見皇上!”
“皇上現在去了皇後娘娘的宮裏,下令任何人不得打擾。”
春鸞殿內,徐玉慈給李承玄脫去衣裳:“皇上晚膳吃了嗎?臣妾特地讓人備了皇上愛喝的湯現在正在禦膳房熱著。
臣妾看皇上近日狀態略顯疲憊,看著也是心疼。”
李承玄低沉應了一聲,伸手握著徐玉慈的手細細摩挲。
殿外狂風不歇,一下一下用力撞門,像是不撞開便不罷休。
舒妃剛剛昏厥過去,醒來以後起身把被褥掀開,發白的嘴唇一張一合:“本宮要見皇上。”
一旁的太監看著緊忙攔著:“娘娘,現在外麵風兒正大,看來是要下雨了。就算娘娘現在去,皇上氣在頭上也是不會見您的。不如等皇上氣消了再去。”
舒妃推開太監:“本宮說要見皇上!”
舒妃穿了一件薄衣,頭發有些淩亂,一路上的宮女太監在後麵跟著,一路隨到春鸞殿外。
檀溪把舒妃攔著在門外:“舒妃娘娘,皇上和皇後娘娘吩咐下來,任何人不得打擾。”
舒妃推開檀溪:“讓開,你一個賤婢也敢攔著本宮的去路。”
檀溪紋絲不動:“舒妃娘娘,這是春鸞殿,不是你的承歡殿可由不得你撒野!”
舒妃:“本宮要見皇上!”舒妃突然撕心裂肺喊著:“皇上,我是應兒啊!皇上!”
檀溪麵色凝重:“舒妃娘娘,奴婢勸你還是省點力氣,要是再這樣大吵大鬧就別怪奴婢不客氣了。”
啪的一聲,檀溪捂著火辣疼著的臉:“什麽時候,也輪得到你這樣跟本宮說話。”
檀溪看著舒妃那氣勢,欲言又止後隻能忍了這一巴掌。
舒妃想要闖進去,檀溪死命攔著:“你不能進去,皇上已經下了命令,難不成舒妃娘娘是想要忤逆皇上聖意嗎?
剛剛舒妃娘娘在這大喊大叫,皇上想必也聽見了,為何不出來見娘娘,那是皇上就不要看到娘娘!”
舒妃被碰了痛處,眼睛通紅:“把她給本宮按住,好好教訓教訓!”
檀溪後怕退了一步,身後的太監紛紛出來擋著。
檀溪直接讓人把春鸞殿門關了起來,舒妃被擋在門外。
殿內,李承玄麵色沉重,徐玉慈伸手替李承玄揉了揉肩膀:“皇上難不成真不見舒妃妹妹。”
李承玄本就厭煩了舒妃,現在這麽一鬧,更是壓抑不住怒火。
門外的狂風夾著舒妃一聲聲呼喚,到了殿內依舊清晰聽著。
李承玄:“舒妃性子張揚也是隨了她兄長柳智深,柳智深暗中收買宮內侍衛總領,把手伸進後宮,朕沒廢她妃位已經是仁盡義至,她還敢在外麵擾亂朕心,不知收斂,她喜歡在那喊,就由著她喊。”
“聽著外頭,像是快要下雨了。”徐玉慈眉頭緊鎖,一臉擔憂。
李承玄:“她平日裏處處對你不敬,你又何必心疼她。”
徐玉慈道:“舒妃糊塗,柳將軍身為臣子食君之祿該為君分憂,朝廷之事,臣妾不敢妄自議論,也不忍皇上煩心。”
李承玄道:“食君之祿為君分憂,你身為後宮婦人且懂得的道理,他身為臣子卻不動為朕分憂還為朕增添煩惱。
昨日張老將軍上奏,說要與柳家和離。求朕恩準,朕先前還有思慮,如今看來也不必多慮了,就恩準了張老將軍的請奏,準兩家和離。”
徐玉慈眼睫毛顫動:“張老將軍乃是我朝重臣,卻事事克己複禮,多有謙遜。家風更是儉樸有德,他親口討和離,應是傷了他老人家的心。”
李承玄:“朕也想到如此,張老將軍在朝中德高望重,為人敦厚。朕若是不準,怕也寒了他的心。”
“恩準兩家和離,日後兩家橋歸橋,路歸路,這柳將軍又犯了這麽大的錯,即便皇上同意兩家和離,他也不敢多有怨言。”
外麵的雨淅淅瀝瀝,打在青階上的聲音滴答滴答響。
舒妃癱坐在地上,手拍打門,把手都拍破了皮,滲出一絲絲血。
頭發絲淩亂掛在臉上,雨水將臉上的胭脂衝得斑駁。
“皇上,臣妾有事見皇上……”
門外屋簷下站著的檀溪揉了揉火辣生疼的臉,雨水越大,她心裏越發高興。
聽著殿內李承玄道:“舒妃謀害嬪妃,包庇兄長禍亂宮闈,明日起降為貴人,禁足承歡殿。
承歡殿內留著兩個宮女伺候,其餘一應伺候她的宮女太監送進碎芳局從新發配。”
檀溪忍不住嘴角上揚,心中惡氣似得疏解後暢快。
雲禧宮內,鹿岑坐在床邊,一陣陣涼風從窗戶縫隙吹了進來。
“娘娘,夜深了。”
鹿岑應了一聲:“這雨下的清潤,本宮心裏舒服。”
鹿岑回想近日的事,舒妃得這樣的下場是遲早的事,她不過是提前推了一把。
要是上一世,舒妃直接貶為庶人,囚禁冷宮永世不得踏出冷宮半步。在舒妃囚禁的半個月後,便死在冷宮裏頭。
皇後一杯斷腸酒灌了下去,宮裏便再沒柳應兒這麽一位人,李承玄沒要她的命,但卻把她立命根本親手斬斷。
舒妃嘴裏常常那句與皇上多年情分,恩愛不疑終究成了笑話。
上一世他熬了大半輩子,當了太後,身邊的人一個接著一個離去,回想還會覺得感慨。
重新活一世,看著一個個熟悉的人嬌柔欲滴的站在跟前,心裏卻沒有半分掛念和感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