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
試鏡的地方是一個很大的房間,麵向所有試鏡者的這邊是一麵巨大的透明玻璃,從外麵可以把裏麵演員的表現和一舉一動看得清清楚楚。
陸陸續續有人進去,出來時,有的人臉上洋溢著喜色,有的則哭喪著臉。
江蕪放緩了呼吸,凝神思考待會兒的戲份該怎麽演。
“十五號,沈慕!”
聽到這個名字,江蕪下意識抬起了頭,隻見沈慕像隻驕傲的孔雀,昂首挺胸地踩著她的尖細的高跟鞋進了試鏡間,自我介紹,抽簽,做好準備動作,一氣嗬成。
江蕪饒有興致地翹起了二郎腿,一副看熱鬧的架勢。
一場戲下來,江蕪的雞皮疙瘩起了一層又一層,再一看旁邊喻蘇佳同樣一言難盡的臉色,心下了然。
這麽多年過去,沈慕除了在她清竹哥哥眼前有點演技,其他的果不其然沒一點點長進。
室內,“沒一點點長進”的沈慕正在接受來自導演的“親切”問候:
“文霈她是冷傲出塵,不是麵癱,不是呆滯!也不是傻子!你看看你剛剛除了眉毛動了其他哪裏動了?眼睛一點波瀾也沒有,人家都要殺你了你還在那裏站著,哎喲喂真的是~”
“我隻是按我對文霈的理解演的,她是正兒八經的正派修仙者,怎麽會怕一個反派。”沈慕一點兒也沒有聽勸的自覺,小聲反駁道。
本來還打算讓她回去進修一番演個其他角色的許瞬知導演……
“你有沒有看和文霈相關的其他角色的戲份?”
許瞬知做好了她什麽都不知道的準備。
果然沈慕沒讓他失望,在一眾導演製片人還有投資商熱切的目光下搖了搖頭。
許瞬知深吸了一口氣。
“出去吧,下一位。”
他沒有說回去等結果,而是心累的擺了擺手,站在一旁的助理會意,馬上在名單上沈慕的名字旁邊打了個叉。
沈慕抿了抿唇,尷尬極了,尤其是在猜到江蕪和喻蘇佳兩人會在外麵看她的笑話的情況下,恨不得沒有來參加過這個試鏡。
助理已經開始叫人了:“十六號,喻蘇佳!”
她挪動的腳步一頓。
許瞬知一聽來得是個重量級人物,馬上眼前一亮,同時對還站在原地不走的沈慕多了幾分不滿,“你怎麽還沒走,下一位演員就要試戲了!”
“我。”沈慕受不得在場的人火辣辣的眼光,腳步頓了一下之後忙快步離開。
“消消氣,你跟她一個小新人置什麽氣,她還是沈家千金呢,你多少給點麵子。”某位女製片委婉地提醒道。
“我管她誰的女兒還是孫女,演得不好還不聽勸的統統滾蛋,我這又不是垃圾回收站。”許瞬知灌下一大口水,一臉不耐地說道。
“趕緊下一個。”
工作人員得了指示,趕緊招呼喻蘇佳。
喻蘇佳進場,謙遜的態度頓時博得了在場所有人的好感。
湊巧的是,她抽中的戲份和沈慕抽中的是同一個——文霈和冷濘的對手戲,一正一邪,為了門派至寶而戰。
冷濘奪了文霈所在門派華陰派的至寶——龍淵劍,此劍幹係到皇室的下一任皇帝的傳承,對華陰派至關重要,冷濘深知它的重要性,特意奪了去。
文霈奉命追拿。
在冷濘叛變門派之前她們二人是至交好友,此次她前去,不僅擔了奪回寶劍的任務,更要替華陰派長老清理門戶,“滅了冷濘那背叛師門的孽徒。”
喻蘇佳麵前隻站了個戴著眼鏡,很是憨厚老實的工作人員。
“可以開始了。”她緩緩說道。
工作人員聽了她的指令,把道具“劍”生硬地念起台詞,“你回去吧,我不殺你,沒有下次。”
“我必須要把龍淵劍帶回去,這是我的使命。”喻蘇佳說道。
“嗬,收起你們正派所謂的使命吧,還不是和下一任皇帝的人選勾結,你們保他上皇位,他們保你們的安全和榮華富貴麽。”工作人員盡職盡責。
喻蘇佳看“冷濘”這樣一副冷心冷肺的樣子,眼裏有不忍和掙紮一閃而過。
她握著劍的手微微抖著,幾次想要抬起來都沒能成功——看著曾經天真可愛的師妹變成這般模樣,她再冷情的心也不忍了起來。
“師妹……你”
“別~叫我師妹。”工作人員卡了一下,硬憋著笑念出了那句話。
喻蘇佳絲毫沒有受到影響,而是沉浸在“文霈”的角色裏,一向清冷的臉上出現幾分動容和悲戚,“我們終究是錯過了。”
“錯過正好,我不屑與你們這群道貌岸然的人為伍,你也一樣。”
“是麽。”喻蘇佳喃喃道,“那便,殺了我吧。”
說著,她緩緩閉上了眼睛。
“很好!不愧是喻老師!真該讓剛剛那誰看看誰才是真正的實力派演員,這差距可真不是一點半點的。”許瞬知拍手拍得手都紅了,麵上難掩激動。
製片人適時點頭,“沒錯,喻老師總能給大家驚喜。”
“過獎了。”喻蘇佳攏了攏頭發,一臉謙遜地鞠了個躬。
導演組的人商量了幾句,都很滿意,基本上這個角色也就算是定下來了,隻是後麵還有不少要試文霈這個角色的,多少還要給這個機會。
“回去等通知吧,等試鏡結束差不多就可以給你結果了。”
自己的斤兩,喻蘇佳還是有點準頭的,她回了試鏡現場,江蕪寒暄了一陣便急忙離開了。
江蕪繼續等,場子裏的人走了三分一的樣子,她才被叫去試鏡。
“冷濘勾引風清不成,被汪雲杉撞破。”
江蕪扯了扯嘴角,默默看向自己身上的這身簡單至極的衛衣牛仔褲。
見她沉默,許瞬知皺了皺眉,正欲開口,卻看見江蕪一攬住了經過她身邊的女人的纖腰,並精準無比地將對方扣在了躺椅上。
“風清哥哥,你是當真不喜歡我嗎?”冷濘眸光微閃,眼眶迅速蒙上了一層水霧,看上去又魅惑,又可憐兮兮的。
“你不說話我就當你是喜歡。”冷濘看著悶不做聲的“風清”,孩子氣地點住了風清的唇,“濘濘也很喜歡風清哥哥呢,喜歡到發狂的那種。”
她不施粉黛,偏偏演出了一種染著鮮豔大紅唇的魅惑效果。
但仔細一看,她眼裏並無半分情意。
仿佛剛剛說的那些話是台詞一般,沒有感情,能看到她在笑,在挑逗,就是看不出對風清有一絲一毫的感情。
“你放開我!”躺在躺椅上的何田田編劇這會兒終於反應過來,沒有任何威懾力地喊了句。
“不能放,放了會被汪雲杉那小賤人勾走。”
冷濘的眼裏忽然迸發出一陣冷意,忽而,不知為何,纖纖手指點著“風清”的心口又笑了,“風清哥哥,你的心屬意她對不對?你說我要是褻瀆了你,她會不會想殺了我?”
她貼近“風清”的耳邊,發出了一陣銀鈴般純真的笑聲。
“我都知道的,你們一口一個仁義道德禮義廉恥,可活的還沒我這個背叛師門的人痛快,你真可憐。”
她收了臉上所有的調笑,把“風清”朝躺椅上一推,站起身來理了理自己的衣服。
姿態隨意而又慵懶,舉手投足間帶著幾分媚意又不顯得輕浮。
明明是一張清純至極的臉,卻與黑心蓮這三個字無限貼合,隻見她輕抬眉毛,冷冷地吐出了一句:“把他給我扒幹淨了扔床上,哎呀,真是很期待看到汪雲杉的表現呢~”
……
一場戲演完,江蕪迅速收了氣勢,老老實實地走到了“評審團”麵前的空地上站好。
“我演完了。”
導演沒說話,別人也不好率先開口。
江蕪的小心心迅速提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