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災情再起
幾天後。
長安城，禦書房。
李二一手扶額，一手看著禦案上的一條長長的絹布，腦仁兒傳來的劇痛，讓李二麵色有些痛苦。
從絹布一側看向另一側，李二整個人都氣的開始顫抖起來，禦案上的毛筆都被震得左右晃動。
“咚！”
李二猛地一拳砸在了禦案之上：“誰來給我說說看，為什麽蒲州、雍州、商州等地的天花明明控製下來了，怎麽又突然開始蔓延起來了？”
長孫無忌等人聽到李二說的話，也頓時跪坐直了身子，麵露驚駭之色，兩眼睜得老大。
四下張望了一番，所有人都驚駭不已，看來他們也都不知道原因。
這時前來送本的人忽然開口道：“回陛下，具當地官府所說，是一位難民逃入了他們縣裏，因此才重新把天花蔓延了出去，不過當地派來傳本的人說，已經把染病的人送往了杜村，縣裏應該會很快恢複。”
難民傳播？
房玄齡忽然皺了皺眉，現如今杜村能夠治療天花的消息早就傳了出去，難民怎麽會在別的州縣多做停留呢？
李二深吸了一口氣，平複了一下心情道：“那個傳播天花的人抓到了沒？”
“回陛下，他們說那個人十分瘋狂，用身上的膿瘡在巡捕身上亂抓，導致不少巡捕也染上了天花，就是他們負責護送當地的百姓前往杜村。後來縣令下令把那個人亂棍打死，屍體就地焚毀了。”傳本的信差說到這裏，也是心中一顫。
想想看一個渾身膿瘡的人用手在自己臉上亂抓，破掉的膿漿糊的自己滿臉都是。
不由渾身汗毛都豎了起來。
自己被抓撓到，反而還要被染上天花，看來做捕快真是個苦差事。
房玄齡聽罷，頓時感覺這是有人故意為之，遂站起身朝著李二說道：“陛下，微臣懷疑，此事是有人故意為之，如今杜村可以治療天花的消息早已傳遍，那些災民完全可以奔赴杜村尋求醫治之法，而非到逃難到其他州縣，依微臣看，恐怕有人背後操縱。”
聽罷房玄齡一席話，其他眾臣也紛紛驚駭的站起身來。
就連送信的人都看向了房玄齡。
這一波分析，幾乎無懈可擊。
尤其是那災民抓撓巡捕麵部的行為，他自己也感覺有些奇怪。
讓房尚書這麽一說，現在看來，確實有人故意要傳播天花。
李二也頓時站了起來，麵色凝重的看著房玄齡：“這災民故意抓撓官差麵部，確實可能存在故意傳播天花的嫌疑，而且這些地區，都是發生在長安城附近地區，恐怕背後確實是有人操控！”
“可惜就是難以查出幕後主使是誰，要是能抓到此人，朕定要把他碎屍萬段！”
說著，李二氣憤的甩了一下袖子，眉毛都差點豎了起來。
禦書房內也陷入了寂靜之中。
“陛下！裴寂……裴寂又全收了！”魏征一臉興奮的朝著禦書房內跑來。
最近因為天花的事情，李二也沒有讓門口的守衛阻攔前往禦書房的人。
魏征就這樣一邊興奮的喊叫著，一邊朝著禦書房內快步走來。
整個禦書房內的所有人，齊刷刷的把雙眼對準了魏征。
因為他嘴中喊的那個名字。
不知是巧合，還是別的什麽，整個禦書房內的人都將裴寂和這次刻意傳播天花的行為聯係在一起。
李二頓時臉一黑，自然而然的將裴寂和剛剛所商議的事情聯係在了一起。
裴寂給自己借款，皇榜公開之後對自己懷恨在心，於是可以傳播天花，要讓自己難看。
這個裴寂，實在可惡！
李二恨得緊咬牙關，一口牙被咬的發出一陣“咯咯”聲。
隻見魏征興衝衝的跑了進去，手中還握著一個巨大的錢袋子，隨著晃動，裏麵的東西劈裏啪啦的響著。
當他跨入書房門後，隻見整個房間的十多隻眼睛都齊刷刷的盯著自己。
魏征頓時楞在門口，還以為自己沒穿褲子似的，連忙朝著自己的襠部看了一眼。
沒有啊？
那他們這麽盯著我幹嘛？
難道是我臉上有東西？
魏征頓時覺得自己一定是出了什麽問題，嚇得自己趕忙開始整理自己的衣冠。
“陛下，你們為何這樣盯著我？”魏征整理了半天，結果發現他們還是死死的盯著自己，尷尬的問了一句。
然而眾人都沒有回答，隻是死死的盯著魏征。
房玄齡等人一聽到魏征說裴寂這個名字的時候，也順勢將剛剛的問題與裴寂聯係在了一起。
而裴寂又在大肆屯鹽，如果天花一旦停止蔓延，就不會有人在買鹽消毒。
這樣去想，確實二者之間有很大的聯係，尤其這件事情也像是裴寂能做得出來的事情。
這樣一想，基本上確定了裴寂的嫌疑最大。
然而魏征被看的有些臉紅，難不成最近自己容光煥發，又長帥了？
“咳咳咳……”魏征尷尬的咳了幾句。
眾人終於才反應過來，房玄齡連忙轉過頭去，朝著李二說道：“陛下，微臣以為，裴寂和這件事極有可能有很大的聯係。”
魏征一臉懵逼的看著房玄齡的背影，晃了晃手中的錢袋子：“對啊，裴寂這次可是大手筆，六千一鬥，全收了！你們看看這鼓鼓囊囊的，全是黃金啊！”
那袋子裏麵全是厚薄不一被壓扁的黃金餅子。
整個袋子都發出“嘩嘩”的悅耳響聲。
“咚！”李二猛地一拍桌子，嚇得魏征一個沒拿穩，手中的錢袋子“噗”掉落在地上。
魏征嚇得連忙躬身朝著李二施禮：“陛下息怒……臣……”
還沒等他說完，李二氣的頭冒青煙，眉頭倒豎，渾身顫抖著說道：“裴寂！一定是裴寂！這個老狐狸，就是為了報複朕，為了讓朕難看，這個裴寂實在是可惡！”
李二咬牙切齒的說著，魏征這在一臉懵逼的抬起頭。
感情我們都不再一個頻道上？
一個聊得前門樓子，一個說的胯骨軸子？
魏征就像是個空氣一樣被晾在門口，所有人的目光又再次轉向了李二。
“陛下息怒，裴相手中還囤積著大把的粗鹽，極有可能是害怕天花結束之後，粗鹽銷售不出去，因此才傳播天花。”房玄齡麵色凝重的連忙給李二出主意：
“即便如此，我等也隻是懷疑是裴相所為，但沒有證據，不如讓當地的官府好生搜查相關人員，嚴加拷問一番，也好給裴相定罪。”
房玄齡自己也沒想到，現在一提到裴寂，李二就發這麽大的火。
長孫無忌也連忙附合道：“是啊陛下，現如今大皇子殿下已經有了治愈之法，想必這些天花病人也能很快得到治愈。”
魏征呆呆的站在門口，見所有人都沒有注意自己，遂蹲下身準備拾撿錢袋子。
結果身後忽然一人猛地撞在了魏征背後，當場把魏征撞倒在地。
魏征一邊扶著帽子站了起來，一麵看向門口的人。
“抱歉魏相……實在抱歉……小人瞎了眼，小人瞎了眼，還請魏相贖罪。”那小太監嚇得連忙朝著魏征道歉。
魏征一邊扶著帽子，一邊捂著腰，小太監見狀，連忙扶起魏征。
魏征擺了擺手，咬了咬牙道：“無妨無妨，老夫點兒背。”
同時心中暗罵道：娘老子的，今天出門沒看黃曆嗎？
點兒背的喝涼水都塞牙！
氣死老夫了！
哎喲腰痛！
魏征揉著腰，這一下李二他們終於注意到了門口的事情，李二看到魏征和一個小太監站在門口，一臉疑惑的問道：“魏相？你什麽時候進來的？”
魏征一臉無語：我早就進來了！明明是你沒看見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