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鹽價暴跌，修平之策
這長安城新出了一個鹽肆的消息很快就傳遍了大街小巷，也同時傳到了裴寂的府中。
裴全剛聽說這個消息，便連滾帶爬的衝進了裴寂的書房，裴寂聽罷氣的當場把桌案給掀了個底朝天。
劉修平也是被裴寂這番動作嚇了一跳，連忙勸說道：“大人息怒，大人息怒，如今皇上已經將鹽價壓成這般模樣，恐怕裴相手中囤積的粗鹽必須盡快出手，否則……”
劉修平還沒說完，裴寂猛地一把抓住了劉修平的衣領：“出手？放屁！”
“老夫每鬥六千文購回的鹽，難道現在要以兩千文的價格悉數賣出去？”
“那老夫豈不是要把家底都賠出去？”
裴寂雙眼血紅的死死盯著劉修平，氣的是眉毛仿佛都要豎起來，頭上的頭發似乎都有一副要炸開的模樣。
“大人息怒，大人息怒，可是這鹽再不出，恐怕會爛在……”劉修平話說到一半，連忙又咽了下去。
現在裴寂正在氣頭上，這麽說無疑是找死。
“爛！老夫寧可這鹽爛在手裏，也絕不會用低於原價三倍的價格出手！”裴寂憤恨的一推，劉修平瘦弱的身影頓時倒退了數十步，“咚”的一聲撞在了書架上。
劉修平隻敢低著頭，一言不發。
這個時候進言等於找死。
劉修平深知說話的藝術，不是所有人都能在情緒爆發的時候還能聽得進話的。
尤其是裴寂這樣的世家人士。
劉修平暗自低著頭，站在書架邊上心中組織著語言，構思待會怎麽委婉的勸說。
裴寂則是氣的兩眼血紅，不斷的喘著粗氣，渾身上下都在瘋狂的顫抖，仿佛癲癇發作了一般。
整個房間混亂不堪，地麵上的碎瓷片等東西紛紛散落一地。
裴全也是膽戰心驚的站在門口，不敢往前半步。
萬一裴寂一怒之下，拿個什麽東西砸到了自己，那可就太冤了。
裴寂憤恨的喘息著，兩眼出神的看著落在地上的賬本，這是他累積購得三百石粗鹽的費用賬本。
看到賬本上的數字，裴寂隻覺得這些文字也在嘲笑自己。
此時的他，前前後後與自己的家族在長安各地各方已經囤積了三千多石粗鹽，平均每鬥四千五百文，也是花費了十萬多兩銀子。
雖說不會傷到根源，但不管有多大的家底，也經不起這樣折騰啊！
白白損失十萬兩，誰受得了？
裴寂狠狠一腳跺在了賬本之上，狠狠的用腳肆意揉碾。
一邊揉碾，裴寂一邊還在咬牙切齒憤恨的罵道：“當是那李澤小兒，你不過是李二手下的一條狗奴，卻屢次針對老夫，你這小畜生，老夫一日不除了你，一日不得安眠！”
“咳！咳！咳！李澤小兒！老夫定讓你不得好死！”
說著說著，裴寂的聲音也變的越來越沙啞，緊接著便猛地劇烈咳嗽起來。
裴全和劉修平二人對視一眼，連忙快步上前：“裴相，裴相息怒！”
二人連忙扶著險些栽倒在地是裴寂，給這隻老狐狸順氣。
“裴相，先莫要動怒，不如先差人前去查一查這鹽的來頭，摸清楚那李二還有多少存鹽，若是存鹽不多，早晚鹽價還是會漲回來。”劉修平見裴寂被一口氣憋住，看來是沒有辦法對他動手。
方才上前獻計。
裴寂一麵嘶聲喘息，一麵點頭道：“是！是！裴全，去叫我那小畜生來，給他找點事做！”
“誒！遵命！”裴全連忙朝著書房外跑去。
離開書房之後，裴全方才長長的出了一口氣，整個書房讓他感覺難以呼吸，離開房間的一瞬間，整個人都感覺輕鬆了許多。
劉修平聽到裴寂形容自己的兒子裴休裴從儉的時候不禁頭皮有些發麻。
你說你兒子是小畜生，那你難道是老畜生？
嘶……這家夥，發起狠來連自己都罵，太可怕了！
“裴相，依小人拙見，可讓公子前去那鹽肆探查虛實，如果陛下所持鹽稀少，可差人分批將其盡數購回，市場空虛鹽價必然還會回漲，若是陛下所持鹽眾多，恐怕……裴相必須盡快……”劉修平依然沒有說出讓他出手的話。
這件事，隻能讓裴寂自己決定。
要是自己擅自勸說，萬一鹽價以後又漲回去了，搞不好又要遷怒自己。
裴寂瞪了一眼劉修平，擺了擺手道：“不消你說，老夫自有定奪！”
劉修平忙縮了縮脖子：“是是是！小人隻是拙見，望大人三思！”
裴寂被劉修平扶著緩緩的走向牆邊，依靠在牆上，大口的喘息著。
沒過多久，他那“小畜生”兒子終於也來到了書房。
裴寂聞到裴休身上的胭脂味和女人味道時，氣的是再一次瞪大了眼：“狗東西！給老夫過來！”
裴休雖然平日囂張跋扈，但看到自己的老爹，還是害怕的不行，緩緩挪動著腳步，朝著裴寂走去。
剛走到裴寂身前，裴寂一伸手，嚇得裴休渾身一抖。
然而裴寂手中確是個錢袋子。
裴休還是頭一次見自己的老爹給自己掏錢，一臉疑惑的看著裴休：“阿耶，你這是作何？”
“長安城出了個皇家鹽肆，你知不知道！”裴寂冷冷的打量著自己的兒子，眼中還閃爍著怒火。
裴休點了點頭：“剛剛回來的時候，看到路上排著長隊。”
裴寂頓時眼角一抽。
排著長隊，難道李二那個家夥當真囤積著很多的鹽？
“你去，買些回來，要是可以，打聽一下攏共有多少鹽！”裴寂一把將錢袋子丟向了裴休，朝著裴全招了招手：“你跟他去，要是他敢往紅樓跑，替我把他的狗腿給我打斷！”
裴全暗自咽了一口口水，旋即跟著裴休朝著門外走去。
“我要去休息一會兒，府上的事情勞煩你去打點。”裴寂虛弱的擺了擺手，佝僂著身子朝著書房外走去。
半個時辰不到，裴休便領著幾個仆從和裴全一同靠近鹽肆，絲毫沒有要排隊的意思。
“都給本公子躲開！你們這幫田舍漢，敢擋本公子的路？”
“滾！滾！滾！”
裴休的幾個仆從撥開了人群，朝著鹽肆門口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