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童話裏,不都是騙人的
老娘們的胳膊被人一把抓住，氣的大吼：“什麽人？”
“你大爺的。”周景致抬腳，膝蓋抬到胸口那麽高，一腳踹出去。
轟——
老娘們連著坐了兩個大屁蹲，坐地上開始撒潑：“打人啦，欺負人啦，叫我男人，快叫我男人打死他……”
周景致幾步過去，抓住老娘們的脖領子，左右開弓：“你男人，你男人，你讓他過來，我看看他敢不敢替你出頭。”
啪啪啪，啪啪啪啪~
老娘們被打懵了，一句話不敢說。
很快有男人拎著菜刀跑過來，怒氣衝衝：“誰敢打我家人女人，站出來？”
周景致抓著老娘們的頭發，看著那男人：“孫五六，看好了啊。”
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
這一頓大巴掌，直接打冒煙了，一腳踹倒。
圍觀群眾都看傻了。
都知道周景致不好惹，這就是個驢馬亂子。
什麽好人家，願意跟他扯上關係。
孫五六在家是怕老婆的，可是她老婆更怕周景致：“景致哥，是誤會吧？”
“是誤會嗎？”周景致歇斯底裏的吼去：“你女人打我女兒，推我女兒，是誤會嗎？”
“誤誤誤，誤會，絕對誤會。”這一次，孫五六的老婆李二肥直接下跪：“是我有眼不識泰山，是我眼瞎。”
“眼瞎就別出來現眼，你們都給我聽好啦！”周景致氣呼呼的吼去：“欺負一個小孩子，算特麽什麽東西。”
“爸爸，是爸爸！是我爸爸……”小女孩還趴在雪中，想過來，卻又不敢過來。
“是小糖果嗎？？”
周景致鬆開李二肥，紅著眼睛……
小女孩嚇的把手放在後麵，她不敢看周景致的眼睛，她不敢……
“你把手給我，讓我看你的手？”周景致說話都帶著顫音，他是個男人，他不是劊子手。
“爸爸我……”
“給我看你的手……”周景致大聲吼去。
人群側臉，全都張大嘴。
剛才沒注意，這才看見小女孩的手，已經全都是凍瘡。
身上沒一件厚衣服，卻要在這三冬的嚴寒天氣，出來打水？
隔壁老王真不是東西，你倒是給她添件衣服啊？
小女孩看著周景致血紅的眼睛，看他這樣的表情，這樣的憤怒，爸爸每一次生氣，發火，都會變成這樣。
“求求爸爸不要再把小糖果送走了。”
“求求爸爸不要再把小糖果丟給別人了。”
“小糖果願意陪在爸爸媽媽身邊，我們一家人吃糠咽菜都沒有關係。”
“爸爸不要再打媽媽了，爸爸不要在拋下小糖果了。”
“隻要我們一家三口在一起，我做家務，我去燒飯，我給爸爸賺錢……”
轟——
小女孩一把被周景致抱在懷裏。
她愣愣的睜大眼睛，睫毛上的雪花，還倒映著周景致此刻的，萬箭穿心。
跪在雪地上，周景致緊緊的抱著小女孩，再不願鬆手。
他不是無情的人，卻把最愛他的兩個女人，傷的最深。
小糖果咬著嘴唇，輕輕抱住周景致，靠在他溫暖的懷裏：“爸爸，我好冷呀！！！”
……
……
飛雪連天，冰凍三尺。
周景致把棉襖給小糖果穿上，用兜裏不多的錢，買了熱乎乎的烤地瓜，讓她慢慢吃。
又去衛生所開了一管凍瘡膏，給小糖果塗上。
擦了擦眼淚，周景致就背著小糖果，並告訴她：“我們找媽媽去。我要讓你們過好日子……”
“隻要爸爸不打媽媽不打小糖果，我們就算過好日子啦。”小糖果緊緊摟住周景致，看他的側臉：“爸爸，這是哭了嗎？”
“我沒哭。”周景致不承認自己會哭，他咬了咬牙：“以後有爸爸給你們遮風擋雨，有爸爸撐起這個家。”
小糖果哦了聲，她記得這個家，一直是媽媽在遮風擋雨，一直是媽媽在撐著的呀。
爸爸好吃懶做，爸爸偷雞摸狗……
爸爸變了。
爸爸他真的變了。
“他要是能變，豬都能上樹。”老嶽父門都沒給周景致開，破口大罵：“寧兒為了你，為了這個家，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你一個大男人不養家，還要敗家，什麽東西？苦了我的孩子，苦了我的女兒……”
“爸，媽，寧兒，我錯了。”周景致在門口大喊：“我醒悟了，我知道自己是個混蛋，是個畜生。可是我重生了，我改邪歸正了。讓我帶寧兒回家，我要讓她們過好日子。”
“用不起，你不氣死我們，就算燒高香啦。周景致你給我聽好了。我的女兒，是死都不會跟你回家的。”老丈人也是火爆脾氣，誰不心疼自己的女兒：“你瞅瞅你給寧兒打的，那是人幹的事情嘛？那是畜生……你但凡有點骨氣，你但凡要點臉，就離我們家遠點。我們已經給寧兒找好了下家，你們離吧。”
“我說女婿，快走吧，我們家高攀不起你，走吧……”嶽母也出來幫腔，直接攆人。
“爸，媽，我爸媽被我氣死前，還留下五百塊錢。我沒爸沒媽了，以後你們就是我親爸親媽。”周景致突然把這事想起來了。
“孩子啊，外麵風大，快進來說。”
……
……
半小時後；
周景致和小糖果都坐上熱炕頭，一邊吃著燉豬肉粉條，一邊喝著熱乎乎的小米粥。
老丈人開了二鍋頭，跟周景致喝的正歡。
嶽母在做小雞燉蘑菇，忙的熱火朝天的。
“媽，別忙了，夠吃了。”周景致何等聰明，他當然知道嶽父嶽母當初嫁閨女，就是圖自己家那點錢的時候，就改變策略，不打感情牌了。
老丈人一個勁的給周景致倒酒：“來女婿，慢慢喝，外麵冷，凍到了吧。”
“沒事爸，我扛凍。”周景致坐在中間，一邊陪老頭喝酒，一邊問：“寧兒呢？”
“跟你媽忙著做雞呢，一會就來。”老頭喝著小酒，一把鼻涕一把眼淚：“把寧兒嫁給你，是希望能跟著你過上好日子。你但凡懂點事，我們也不至於拆散你們。”
周景致趕緊給老頭寬心：“爸你放心，我這次是真的改邪歸正了，等再過幾年賺了錢，我帶你們去市裏住樓房。我給你們養老送終……”
老頭摸了摸眼淚：“你別給我扯那麽遠的事情，你那五百塊錢？”
“回頭我取出來全給寧兒，她說給誰，那就給誰。您看行不……”周景致算是立了軍令狀，做了保證。
老頭十分高興，主動給周景致倒酒：“這還差不多，錢放在我們這，你們什麽時候用，來取就是了。”
“不必。”周景致擺手：“我可以賺錢養活這個家的，爸媽照顧好身體，把錢放好，別弄丟了。”
聽了這話，老頭可激動夠嗆，他從來沒見女婿這麽懂事過。
那可是五百塊錢啊……
在一九七八年五百塊錢是什麽概念？
隨便找個老人問問……
很快，廚房裏傳來香噴噴的味道。
丈母娘和妻子顏寧端著一盆小雞燉蘑菇上來。
一家人，總算是團聚了。
不過顏寧明顯是哭過，眼睛紅紅的。
好像剛剛發生過什麽……
周景致歪頭，看這二老：“寧兒她？”
正在這會，有人不請自來，有六十歲大叔拎著一盒月餅，一盒糕點，樂顛顛的來到家裏：“這就算聘禮啦。回頭給你們兩百塊當養老錢，讓顏寧趕緊和那個混蛋離婚，給我做老婆！！新床單都已經買好，就等著洞房點蠟燭啦。”
這大叔一進屋，便看見一家人熱火朝天的吃的正嗨，愣了兩秒後，破口大罵：“特麽的敢耍老子，知道老子在這一片的名號嗎，老子叫南霸天。小娘們還敢兩頭騙，我現在就要和你圓房，快跟我走……”
“爸，媽，救我！”顏寧看了一眼周景致，張了張嘴，又放棄了。
至於老兩口，看見來人就嚇的臉都白了，連話都不會說了。
他們要早知道周景致還有五百塊錢，何至於此……
南霸天不好惹，那是老牲畜，老癟犢子，是為數不多的萬元戶啊。
小糖果急的喊媽媽媽媽，爸爸，媽媽要被壞人抓走啦。
嶽父嶽母幹脆藏到桌子底下，頭都不敢露。
周景致喝完這杯中酒，猛地將酒杯砸在桌上，就聽見“啪”的一聲，震耳欲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