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移蠱
第四章 移蠱
剛剛激起的一絲希望現在如同被人潑了一桶冷水從頭淋到了腳。
老爺子隻當阮陶是家中貧困一時糊塗才犯了傻事,但又見她年紀不大,便好心囑咐了一句:“姑娘以後莫要再將此物戴出去了,老身年事已高老眼昏花,剛才說的話姑娘就當什麽也沒聽到,請速速離開吧!”
“誒別啊!老板您再瞧瞧我這兒還有幾枚簪子,您再幫我看看!”
沒等話說完,阮陶便被當做瘟神一般推出了當鋪,隨之咚地一聲,這風和日麗朗朗晴空之下,當鋪竟然關門停業了。
阮陶:“……”
富婆的美夢還沒實現便被現實擊碎成了渣渣,阮陶內心的小人兒欲哭無淚仰天長嘯:這是為什麽啊——
阮陶將鐲子重新戴回了手上,悠悠感歎道:如果她再長大些就好了,可恨她如今太小,縱然行醫江湖,恐怕也沒幾個人能信得過她,屆時錢沒賺到自己就先餓死了。
……難道真的要依靠容熄舟那隻老狐狸了嗎。
阮陶的內心有些抗拒,畢竟自阮家入官以來還隻為皇帝效勞過,與外界大臣毫無利益糾纏。
他能夠出手相救已是仁至義盡,自己又怎好再有過多索求。
但當下的狀況,卻好似有一隻魔爪在將她一步步推向人容熄舟的身邊。
皇帝想殺她,世人畏懼她,她手無寸鐵,隻有容熄舟能護的住她……
“站住!別讓那小賤蹄子跑了!”
一道極其突兀的聲音驀然打斷了阮陶的思緒,出於好奇她伸首看去,隻見是兩個五大三粗的漢子追趕著人家一個清清瘦瘦的小姑娘。
“別追我了!我真的沒有錢了!”小姑娘被逼進了一個死胡同,身上的衣裳竟比阮陶的還破,隻用著不知從哪拾來的灰色糙布裹著身子,纖瘦的手臂裸露在外,上麵有著深淺不一的淤青,想必是沒少挨打。
“沒錢還敢在我們金爺的地盤兒上行乞!趕了你八百遍了非跟個狗皮膏藥似的賴在南武門不走,也不嫌惡心!”
小姑娘一頭卷發亂蓬蓬的,眼眶紅潤含著淚,嬌小的身體縮在角落裏像是一隻戰戰兢兢的小灰兔。
可這小灰兔並沒有被眼前凶神惡煞的二人嚇倒,反倒頗帶上了一份教育小輩的口氣說道:“你們怎敢如此目無王法!行凶作惡慘絕人性,若被你們父母知道了該有多麽傷心!”
那倆大漢愣了愣,隨後像是聽了什麽笑話,突然大笑起來:“王法?又不是第一天認識我們金爺,你跟哥倆兒提王法?”
“在金鑾殿皇帝是天,到了南武門金爺就是地!金爺就是我等的再造父母聽見了沒!”
小姑娘的注意力像是被什麽東西吸引了去,眼神從惶恐不安漸漸變得疑惑。
這兄弟倆終於察覺到異常,沒由來的感覺背後涼颼颼的,等二人狐疑的轉過頭去,迎麵而來的卻是兩塊板磚砸在了頭上。
還沒看清偷襲的人是誰,兄弟二人便眼冒金星,兩條巨大的身影同時應聲倒地。
“看著凶了吧唧的原來是個紙老虎。”
阮陶雖然看著身嬌體弱,但那磚頭下去用力可不小,估計一時半會是醒不過來的。
“小妹妹你沒事吧?”阮陶丟下了磚頭伸手想去拉她起來。
但“小妹妹”三個字脫口,小姑娘便臉色不悅,一下子拍開了阮陶的手,自己扶著牆站了起來:“你個小妮子怎能胡亂稱呼?”
阮陶疑惑不解,上下打量了一眼那小姑娘,足足比她矮了一個頭:“可是看起來明明比我小啊……”
可能人家隻是因為常年漂泊在外營養不良,才會導致發育遲緩?萬一真比自己年長,那她這麽一說也確實打擊到了人家的自尊心。
如此想來,阮陶有些後悔剛才自己莽撞的言行了。
小姑娘拍了拍身上的灰,麵無表情的走到了阮陶跟前跳起腳來用手指戳著她的臉頰,稚嫩的聲音偏偏語出驚人:“老身今年已經七十六歲了!你這是為幼不敬!”
阮陶:“??”
這話無疑是晴天霹靂,可她怎麽看怎麽覺得這小姑娘是在逗她,“真的假的?那你是天山童姥嗎?”
被她戳過的地方還挺疼,阮陶揉著自己的臉問道。
“老身不是!”小姑娘有點炸毛。
她忽然賊笑了一聲,拉住了阮陶的衣角有意放低了聲音:“不過老身知道,你遇到了困難。”
阮陶一愣,低頭看著她那雙灰色的眼眸,似乎從中看出了一絲算計的氣味,但還是架不住好奇順著她的話往下問去:“你如何得知?”
自己與這小姑娘第一次見麵從未透露過任何信息,難道是被她胡亂蒙到的?
“老身就知道!老身還知你就是那阮家遺孤阮陶,父親一朝冤屈加身被皇帝賜了株連九族,嘖嘖嘖全家上下一百八十條冤魂,慘哦。”
阮陶身子一僵,凝視著她的一雙眼睛愈發深沉起來,她此刻腦海裏竟然冒出了一個荒唐的想法。
眼前這小丫頭真有可能是天山童姥!
醫書上也曾記載過一種名叫侏儒的病症,是一種生長發育障礙性的疾病,因此外表看來同幼時無二。
難道這百年難遇的疑難病症讓她給遇上了?
沒等阮陶緩過神來,小姑娘的雙手突然搭上了她的肩膀,“小娃娃,你既救了老身,那麽老身也還你一樣禮物,低下頭來。”
“什……”
阮陶瞪大了眼睛,那小姑娘一用力迫使著她彎下腰來。恍然間,唇上傳來一陣溫熱感,阮陶這才發覺她正在對自己做什麽。
阮陶開始掙紮,但這小姑娘的力氣卻變得出奇的大,怎麽推也推不開,跟剛才那副戰戰兢兢的可憐樣兒截然不同。
“你…唔……”
混著一股鐵鏽味,好像有什麽光滑細膩的活物溜進了她的口中,一路順著她的舌苔爬進了喉嚨……
阮陶渾身毛骨悚然,隻感到胃裏一陣惡心,她捂著嘴巴想將吞進去的東西吐出來,卻被那小姑娘摁倒在地。
她將阮陶抵在了堅硬的石牆上,伏在她耳畔用著帶血的唇上下一啟,輕聲細語的安撫道:“小妮子別掙紮,這可是個好東西啊。”
“這麽大個便宜讓你給占了,你可不能辜負老身的一片苦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