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不思樓(一)
第八十八章不思樓(一)
沐浴完後阮陶順嘴向侍女綰瑤問了一下宋錦歡之後的事。
綰瑤思索了片刻回道:“據說宋小姐離席回府後被禁足罰抄女戒,這一罰就罰了三個月!”
綰瑤話一落,阮陶便不禁“撲哧”一下,笑出了聲。
慘是真的慘,但她還是不厚道的想去嘲笑。
“害人終害己,宋小姐是罪有應得,誰讓她們倆之前欺負過您來著?”綰瑤擦拭著阮陶濕漉漉的發尾,憤憤不平的說道。
“不過比起宋錦歡,朝羽公主可壞的多了。”阮陶挑起胸前的一縷發絲,放在指尖輕輕撚了撚。
一個可以出賣朋友,又傷及無辜的人能好到哪去?
“奴婢也覺得蹊蹺,雖說最後的罪責全被宋家的小姐一人擔了下來,但朝羽公主的反應卻有些怪怪的。”綰瑤邊想邊說道。
“因為真正的罪魁禍首就是齊慎羽啊。”
見阮陶這麽說,她驚得眼睛都睜圓了。綰瑤左右看了看附近,確定沒人偷聽後這才伏在了阮陶的身邊,帶著八卦的語氣詢問道:“真的嗎小姐?那…那宋家的小姐豈不是被冤枉的?“
阮陶點了點頭:“都說家醜不可外揚,更何況還是在帝王家,這等下三濫的事傳出去有損齊家顏麵,宋錦歡不過是為他人做了替罪羔羊而已。”
綰瑤這下明白了,心中不由為宋錦歡感到幾分同情。
擦幹了阮陶的發絲後,綰瑤發現她正盯著鏡台上擺置的一個鳳凰麵具出神,便有些好奇的問道:“小姐,這麵具你是何時買的?好像從來都沒見您戴過。”
阮陶瞬間麵露嫌惡,她將那麵具拿起便塞給了綰瑤:“狗戴過的玩意我怎麽會戴?你拿去丟了燒了吧。”
這是阿六離開的那天,阮陶從石階上拾起的麵具,當時心中對於他的不告而別阮陶還有著些許遺憾,便一直收著,當成了一個擺飾。
“啊?可是這麵具看起來很金貴,小姐真的要丟掉嗎?”
綰瑤有些惜物,重新向她確定了一遍。
阮陶也不是個輕易鋪張浪費的人,那麵具是用純金打造的,上麵還鑲嵌的寶石,想必價值不菲。
思及此處她念頭一轉,有些尷尬的咳了一聲道:“算…算了,你把它收起來吧,放到我看不見的地方。”
綰瑤笑逐顏開:“好嘞!”
翌日,阮陶去為林側妃施針的時候意外在後院發現了正在練功的齊策,他一襲藤黃長衫,看著他行雲流水的劍法阮陶不禁感歎出了一句:“少年好身手!”
背後驀然響起的聲音把齊策嚇的趔趄不穩,險些栽了個跟頭。
他立於炎炎烈日之下,臉上沾染這幾許汗珠,聞聲轉過身來後,麵對阮陶齊策抓著自己的後腦勺,紅著臉嘟嘟囔囔的說:“你什麽時候來的?也不告訴我一聲……”
隨即他又小聲說了一句:“剛剛那劍法是些基本功,不是很厲害。”
阮陶眨眨眼,衝他俏皮的說道:“基本功能練到這般爛熟於心也已經很厲害了!我也想像你們一樣可以有這麽好的身手和輕功,麵對高牆什麽的,咻的一下就能飛出去。”
齊策失笑道:“你想要武功做什麽?現在就挺好的啊。”
阮陶鼓起了腮幫子,悶悶的說道:“你不懂!我不能總依靠別人,麵對危險我也想自己可以保護自己。”
沒人可以做到一直保護自己、照顧自己,這個道理從爹爹娘親離開的那一刻她就懂了。
“喲,那麽小阮陶想學武功嗎?”
聞言阮陶眼前一亮,興高采烈的問道:“你願意教我嗎?”
齊策摸著下巴,沉吟了一聲:“其實武功這個東西還是年紀越小越好練,不過也無礙,你若想學我便從基本功教你,一步一步來,先把底子打好。”
“好!”
答應的爽快,但當做起來時,卻難如登天。
光是從最簡單的一個紮馬步起,不到一刻鍾阮陶就已經累的滿頭大汗,好幾次想中途放棄了。
但齊策卻一臉認真的給她說:“練就武功不易,一開始誰都會有這個想法,隻要度過了這個時期,待身體漸漸接受了這種勞累感,後麵就可以習慣了!”
阮陶:“……聽起來好恐怖,居然要習慣這種感覺。”
說完,阮陶眼眸一閃,她看到了什麽,表情微微一怔:”齊策,你脖頸上的疤痕是怎麽回事?”
齊策當即一愣,像是下意識般,他立馬用手捂住了自己的脖子,訕訕笑道:“沒什麽,就是在荊川的那段日子裏沒少被人暗殺,不小心被傷到的。”
阮陶收起了紮馬步的姿勢,一臉認真的看著他道:“怎麽回事?是誰要殺你?”
齊策聳聳肩:“最希望我死的那個人,自然是王妃。”
“齊策,你南下兩年,按照和靖王妃一介婦人家,你覺得她會有這般能力嗎?”
阮陶的話揭開了齊策心中的疑點,他凝起眉道:“你是說,王妃身後,還有別人?”
想起這兩年來,三番兩次想要他性命的那個黑衣人,齊策的心沉了沉,若非他武功好,身邊有皇上派給他的精兵強將,他估計已經死在那黑衣人的手裏了。
“不排除這個可能,所以你要多加小心。”
“不過這對你來說不完全是個壞消息,隻要你能揪出其中的內幕,抓住王妃的小辮子,我們便能一舉扳倒她!”阮陶做了一個打氣的手勢,自信滿滿的說道。
齊策笑了笑:“謝謝你的提醒,你又幫了我一次,不過……”
他語氣一變,高聲喊道:“快回去重新紮好馬步!”
阮陶:“!!!”
經過了一早上的非人訓練,阮陶回到丞相府後已經累成了一條鹹魚,她趴在床上腰酸腿疼手抽筋的。
容熄舟挑眉幽幽問道:“你是去挖礦了?”
阮陶用著半死不活的語氣說道:“我跟齊策學了一早上的基本功,想起明天還要去練,我現在想死的心都有了。”
聽到“齊策”這兩個字,容熄舟眯了眯眸,耐著性子繼續深問道:“基本功?”
“我請齊策教我武功,他說讓我先打好基地,所以我紮了一早上的馬步。”阮陶從床上坐了起來,癟著嘴說道。
容熄舟微微一笑,纖長如翼的睫毛,在眼底投下了一片晦朔的陰影:“你想學武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