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回京(四)
第一百三十章回京(四)
她轉身去搶,但齊策速度飛快,他坐起身就讓阮陶撲了個空。
齊策把紙包裏的牛肉幹舉了起來,朝阮陶眼前晃了晃,語氣十分無辜的說道:“你也沒問過我啊,再說了我又怎麽知道你餓不餓呢?”
阮陶氣的鼓起了臉頰:“廢話!哪個正常人一天不吃不喝還不帶餓的!”
夜色裏齊策的笑容明朗又清爽,他彎腰挨近阮陶,輕聲說道:“想吃嗎?”
阮陶眼前一亮,想也不想的就使勁點了兩下頭,結果齊策又道:“喊聲齊哥哥就給你吃。”
阮陶:“???”
“齊策你沒病吧!有病需不需要我給你看看啊!”
沒按照齊策料想的方向發展,他直起了身子把牛肉幹遞給了阮陶,語氣居然帶上了一點點委屈:“凶什麽啊,一點都不溫柔,小心以後嫁不出去。”
阮陶甩給了他一個大白眼,正當她想再說一句時,輪子下麵碾過了一塊石子。
牛車瞬間變得顛簸不穩,阮陶來不及扶穩,身體開始傾斜,齊策眼疾手快的拽住了她的胳膊,才沒讓她翻下車去。
暗自鬆了一口氣,齊策道:“上麵的路會越來越難走,我們步行吧。”
因為後怕,阮陶的心跳還沒穩下來,她聽言迅速點了點頭,隨後便按照齊策說的,將耕牛拴在了半山腰,打算取完了霧引草就回來乘它下山。
走的越高,山間的風也明顯越冷,阮陶朝手掌哈了一口氣,她把目光放在了齊策腰間的水囊,想起他那句“暖身提神”,便弱弱開口道:“那個酒…我想嚐一口。”
齊策取下來丟給了她,說了一句:“自己悠著點兒,別醉了。”
阮陶的臉被寒風吹的發白,但因為夜色驅使便讓人看不清楚,若不是實在冷的難受,她才不想喝那麽難聞的酒。
她取下來塞子,微微抿了一口,可因為是初次嚐試,立馬就被辣的呲牙咧嘴,嗆的不行。她扇舌頭的動作有些滑稽,瞬間逗笑了齊策:“小鬼,你不會還沒喝過酒吧?”
阮陶嗆紅了臉,好不容易穩下了氣息,第一時間就反駁道:“哪有!分明是你這酒太烈了!”
“隻有烈酒才能促使血液流通,起到暖身效果。”
齊策遞給了阮陶一個牛肉幹,一雙明朗的眸子在月光下變得格外耀眼,“你若喝不了便不必勉強,這酒原本也不適合姑娘家喝。”
阮陶伸頭,一口叼住了他手裏的牛肉幹,嚼了幾下就迫不及待的吞了下去,牛肉幹的鹹香勉強蓋住了喉頭火辣辣的感覺。
她不服,第一次是意外!有了先前的經驗,第二口的時候阮陶小心多了,沒被嗆到,但同樣有些難以下咽。
掙紮了許久,總算把嘴裏含著的酒給咽下去了,很快她的臉頰就燒成了一片嫣紅,手腳和心口也熱了許多。
把水囊還給了齊策後,阮陶朝掌心呼出了一口熱氣:“果然有效,已經感覺沒那麽冷了。”
齊策收好水囊後轉頭看她,隻見迎著一輪弦月,清冷的光照在她的臉上,落下了淡淡的詩情畫意。
他顫了顫眼睫,望著小丫頭朦朧的臉龐,他喉結滾動了一下,聲音壓的低沉:“阮陶,你為什麽這麽在意三月毒的解藥…或者應該說,你為什麽如此在意容丞相的安危。”
阮陶被問愣了,好在夜色模糊,她眼下那抹緊張和不自然的神情沒暴露出來,“……因為大人於我有救命之恩呐。”
她微微低下了頭,看著腳下的路,語調輕輕的道了一句:“就算拿我自己的命去換大人的,我也心甘情願,因為這是我欠他的。”
齊策苦澀的揚了一下唇,不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含有異樣:“如果一開始…救下你的人是我,你會不會也能這般待我?”
恰好這時刮起了陣風,將齊策的話吹的支離破碎,阮陶聾了似的“啊?”了一聲,將手放在了耳朵後麵問道:“你剛才說啥?我沒聽清!”
齊策沒立刻回應,而是眨了兩下眼睛,很快他的神情便恢複了先前那般意氣風發的樣子:“沒什麽!我叫你注意腳底下,別絆著了!”
他像是又怕阮陶又聽不清似的,聲音格外的大。
“啊?哦哦!放心吧!我眼神兒好著呢!”
阮陶也跟個七老八十似的,同樣大聲的回應著他。
月亮照耀著蜿蜒的山路,山穀回蕩著阮陶的聲音,她回答完齊策的話後,眼底餘留著一份複雜的情緒。
她其實聽清了齊策的那句話,隻是不知該怎麽回答他。
容大人是自己喜歡的人,因為在意他,珍惜他,她才會不顧一切的這麽做,可一旦換做了別人,她或許能夠顧及恩情為他赴湯蹈火,但絕對不會抱有像現在這樣的心情。
喜歡著自己的義父,是她難以啟齒,藏在心裏的秘密,她害怕落人口舌,也害怕別人會覺得自己不知廉恥,所以從來沒跟他人提及過。
一路人兩個人各有心思,沒有再說過一句話。直到夜幕深沉,看不清了腳下的路,齊策變出了一個火折子,點燃了一根不粗不細的木枝,瞬間就照亮了眼前一個小小的範圍。
阮陶看的一愣一愣的,她驚歎道:“哇!齊策你身上究竟帶了多少東西啊!裝不滿的嗎?”
齊策現在看待阮陶的眼神跟看二傻子一樣:“這不都是離家在外正常備著的東西嗎?有什麽大驚小怪的。”
……這麽一聽,好像確實是她經驗淺薄了。
很快他們就登到了山頂,阮陶接過了齊策遞來的火棒,蹲下身將火光湊近那些密密麻麻的草藥一照,愕然發現在這山上不光長著霧引草這一種草藥!
還有許多形狀不一,奇奇怪怪的草,這令阮陶有些難以分辨了,因為就連百疾書上也沒有準確講解過霧引草是什麽樣子,隻記了一句它口味偏甘,略苦。
可草藥哪有不苦的!這把阮陶給難住了,她摘下了身邊一個呈兩片葉子的草,思索了偏刻後,放進了嘴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