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她是人，不是神！
孫桂芝攥著包子站起來，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的打量了何清梔一個遍，撇嘴：“穿的妖裏妖氣的，不會又抱上那個大老板腿了吧？”她朝著何清梔使勁淬了一口。
一口痰帶黃落在何清梔的瑩白色高跟鞋鞋麵上，異常的顯眼，惡心。
何清梔臉立馬黑了下去，這老太婆還能再討厭一些嗎？
攥著包帶的手使勁緊了緊，何清梔用盡九牛二虎之力壓製著要胸口即將爆發的火，狠狠瞪向了孫桂芝。
孫桂芝把手中的包子塞進嘴裏，使勁的嚼巴兩口咽下去，雙手叉腰，眼睛大瞪，她衝著何清梔大聲道：“瞪什麽瞪？那眼珠子不要的了？不要我直接給你摳出來。”
這話說的真夠狠的！
何清梔冷冷的掀了掀唇，朝著孫桂芝逼近一步，伸手，她指了指她的眼睛，怒道：“那你倒是摳啊。”這老太婆真敢下手，她特碼的絕對還手！
真以為她何清梔是個好欺負的？
一米六幾的身高，再穿上七寸高的細高跟，何清梔在身高上具有壓倒性的優勢。
孫桂芝被她猛然間爆發出來的戾氣嚇得往後倒退了一步。
正巧，易禛南從臥室裏走了出來。
孫桂芝眼珠子咕嚕嚕一轉，立馬惡人先告狀起來：“哎呦嘿，這日子沒法過了呀，惡媳婦要打人了！”她一手拍打在牆麵上，一邊使勁的叫喚起來。
易禛南蹙了蹙眉頭，快步走過去，眸子微沉的掃過對峙著的兩人，他臉上寫滿了不悅：“大早上的，這又怎麽了？”這兩人就不能消停一會兒嗎？
“兒子，她打我，她要打我！”孫桂芝伸出食指狠狠點向何清梔，另一隻手則使勁拽著了易禛南的胳膊。眸子滴溜溜的轉著，原本就尖刻的下巴這會兒更是像錐子似的，削尖削尖的。
何清梔不雅的翻了個白眼，扭頭，她看也沒看易禛南一眼，抬腳就走。她可沒時間陪這老太婆在這兒唱戲，她還得趕緊趕著去上班呢。
可她想走，有人卻不放過她。
孫桂芝見她轉身，直接順著牆根坐到地上，背靠著牆麵，她抬手使勁的在膝蓋上捶打著，聲竭力嘶的，像是她真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她道：“沒法活了呀，真要逼死人了。兒子，你看看，看看她這是什麽態度？”
“我好歹也是你媽吧？她竟然想要打我！”孫桂芝眼睛瞪的又大又圓的，像是一雙青蛙眼快要凸出來似的，死死的瞪著何清梔的背影。
清瘦的背影挺得僵直，何清梔的腳步也猛地停頓了下來。
扭頭，她想要衝著孫桂芝辯解兩句，可看著她坐在地上，還捶胸頓足的模樣，她卻隻能深呼吸一口氣。
易禛南正彎腰攙扶了她，可孫桂芝就是不起。
“你說你怎麽這麽傻啊？我給你找的女人有什麽不好？又年輕又漂亮，還身體好，將來一準能給我生個大胖孫子的，你怎麽就榆木疙瘩似的不開竅哦？”她抬手使勁的點著在易禛南鼻尖不遠處，一副憤憤然的模樣。
何清梔聽得火冒三丈的。
易禛南眉頭輕擰了擰：“你先起來，坐地上像什麽樣子？”
“我就不起，那掃把星都想要打死我的。兒子，你看看，我就吃了她個包子而已，就一副我欠了她的樣子，蹭蹭的跑我麵前，又是瞪我，又是打人的。”
見過能顛倒黑白，不分是非的，可也沒見過這麽不講理的！
何清梔攥著包帶的手指節隱隱泛白，上下唇瓣狠狠哆嗦著，牙齒也狠狠磨了磨，她真想一腳真踹這老太婆身上去。可她不能！那是易禛南的媽媽，現在還是她的婆婆，再說了，她何清梔也做不到對一個長輩動手。
長長的呼出一口氣來，何清梔看向易禛南，眸中帶了極致的疲憊：“你看著辦吧，我先上班去。”
“你不能走！”孫桂芝立馬甩開易禛南的手，朝著她衝了過去，站到她的跟前，她阻擋著她的路，怒道：“你必須得給我個說法。”
“你想要什麽說法？”何清梔被她使勁拽著胳膊，身形踉蹌了下。高跟鞋往一旁歪了下，她腳踝處有些痛，但此刻，她卻顧不得那痛，她隻想趕緊的擺脫這個處境。
“你走這麽早，是不是出去見你姘夫去？”
姘夫都說出來了，可真行！何清梔沒回答她的話，隻是偏頭，似笑非笑的看向一旁蹙眉站著的易禛南：“你說呢？”
易禛南被她不鹹不淡的態度弄的心裏鬱卒不已。但看著兩個人在客廳中央似是要再度上演一場世紀大戰似的模樣，他隻能衝著孫桂芝解釋。
“媽，清梔剛調到總部工作，離家裏遠點，所以出門肯定要早些的。”
“離家裏遠？”孫桂芝又抓著了把柄，伸手指著桌上早已經涼透的包子，她急吼吼的道：“怪不得要買飯吃呢，敢情這連做飯的時間都沒了呀？”
孫桂芝衝到餐桌旁邊，拿起一個包子舉到易禛南跟前晃了晃道：“兒子，你總不能天天都吃這種沒營養的東西吧？”
“那肯定不會，媽，這事兒你就別管了，我們餓不著的。”易禛南用平緩的語氣勸道。
可孫桂芝卻非常不高興，“我知道你餓不著，外邊餐館，飯店的什麽東西沒有？可兒子，那東西不幹淨不說，還死貴死貴的！”
“咱們家就是有金山銀庫的，也經不起這麽糟蹋啊。”
孫桂芝氣哼哼的扭頭又瞪一眼何清梔：“你說說，你個女人要那麽好工作幹嘛用？能用來當飯吃，還是能用來換孩子的？”
“天天往外邊跑著，可不就要跑浪了的？”孫桂芝反正是怎麽看何清梔，怎麽不順眼。
何清梔也不再試圖討她的開心，反正她總有理由能挑出刺兒來。剛才說她用易禛南的錢不心不疼的，現在又嫌她工作不顧家，她以為她何清梔三頭六臂的，能方方麵麵都兼顧得了麽？
她是人，不是神！
“隨您怎麽說吧，我時間要來不及了，再見！”
“你不許走！”孫桂芝拽著何清梔的胳膊就往廚房方向拖去：“先把我們早飯做好了再走！”
何清梔隻覺得她心裏的火氣要壓不住：“你剛剛不是才喝過豆漿，吃過包子的嗎？”
“那麽一點兒，塞牙縫都不夠的！”孫桂芝說的理直氣壯的。
何清梔氣的頭發差點都要豎起來，臉色憋的黑沉黑沉的，她使勁甩開她的胳膊，怒道：“想吃什麽你們自己做，我不是你們的傭人，也不是你們的保姆，我有自己的事情要做！”真是的，明明有最簡便快速的方式，為什麽非要逼著她做飯？
偶爾從外邊買一頓吃怎麽了？
見她脾氣上來，和孫桂芝大眼瞪小眼的，易禛南伸手拽了她，直接拉著她進了臥室。“砰“的一聲把孫桂芝關到門外。
易禛南衝著何清梔低吼：“清梔，你怎麽回事兒？媽今天早晨說的話也沒錯，外邊餐館的東西就是沒家裏做出來的幹淨衛生有營養，你又何必非要和她針尖對麥芒的？”
孫桂芝沒錯，敢情都是她的錯嘍？何清梔氣的臉都白了：“行，她沒說錯，我錯了是嗎？易禛南，既然她沒說錯，那你找你的女人去啊。”
“不是，我不是指那些話。”易禛南覺得他和何清梔溝通不到一個頻道上，煩躁的抓了抓頭發，他坐到床頭邊，指責：“本來你挺近的工作，家裏也不會耽誤什麽事兒的，可你現在非跑那麽遠……”
“抱歉，不是我非跑那麽遠，是上調，工資翻了一倍的好嗎？”
易禛南噎了一下，臉色鐵青的使勁捶打了一下牆麵，怒道：“工資高點怎麽了？清梔，我是養不起你嗎？”
“你媽讓你養我嗎？”何清梔不鹹不淡的反駁一句，又道：“再說了，我也不稀罕你養著我。”她現在人格與精神都很獨立都還被孫桂芝貶得一無是處的，若真是等著易禛南養，不定要怎麽指著她鼻子說難聽話呢。
“男人養女人本來就是天經地義的，你不讓我養，你等著讓誰養？”易禛南氣的口不擇言起來。別說媽不喜歡她現在這份工作，他也不喜歡。
隨著他吼聲的落下，臥室內一片沉寂。
死一般的沉寂中，何清梔驀地朝著易禛南衝了過去，原本是想要撓他兩下，衝他質問的。可易禛南見她速度衝來，長臂一抬，直接用手掌使勁的推開了她。
何清梔站立不穩，身子朝著床頭栽去。
“咚”的一聲，腦袋裝在床頭上的牆麵上，她抬手緊緊捂著了額頭。
直起身子，她眸光中泛淚，恨恨的望向了易禛南。
竟然推她，竟然讓她撞牆？這就是昨晚上他說的要和她放下一切芥蒂，重新開始？這就是他說的她是他的唯一？
屁，都是放屁！
何清梔眸中漸漸憋出一滴淚來，淚水晶瑩，順著臉頰滑落，卻是一片冰涼。
臉冰涼，心更是冰涼到極點！
易禛南顯然也沒想到會發生這樣的意外，腦子霎那間一片空白。他呆呆的看向他的手，他竟然推了何清梔，竟然讓她碰著了腦袋？
嘴唇翕動兩下，易禛南上前，想要給何清梔說聲：“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可他的話還沒有說出來，牆麵上懸掛著的婚紗照“砰”的一聲砸落到了床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