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6章 萬般不離其宗
“對啊，愛到可以不要其他的一切。”司灝雙手執起她的手，語調淺淺，溫柔情重的說道。
何清梔恍惚有一種錯覺，似是置身在暖陽中，又似是被輕風托起，柔和的在一大團雲中輕輕搖擺，她的周身每個毛孔都吸收著新鮮的空氣，那麽徜徉，那麽愜意。
可她很快便回神過來，慌亂的別過腦袋望向了窗外：“是嗎？那你會不要你的親人，你的朋友嗎？”
司灝擰起了眉頭，抓著她手的雙手也緊了緊：“怎麽會問這樣的問題？”
何清梔心裏發沉，臉上卻依舊帶了笑，她回眸重新看向司灝：“不是啊，我就是在想，你和易禛南大學時候反目，是不是就因為愛上我了呀？”她眼睛眨巴著，語氣狀似輕鬆詼諧，“要不然你這樣溫和的一個人，怎麽會和人反目呢？”
司灝瞳孔猛地縮了一下。
何清梔趁機又緊緊追問：“不是吧？我難道真猜對了？”
“沒有。”司灝鬆開她的手，把手揣進了兜中，手指微顫著緊緊攥著一側的布料，他淺聲道：“那時候隻想著要和他一爭高下，哪有心思想這種兒女情長？”
他瞧向了何清梔，笑道：“若不是我恰好被調任到千羽來當總監，我都不一定有機會再遇到你，遇到他呢。”他嗓音漸漸沉了下去，語氣有些落寞道：“隻不過沒想到我們三人現在會成了這樣的結果。”他輕歎了口氣，沒再說話。
何清梔單手托腮望著他，也沒有吭聲。
溫度適宜的冰粥店中，時不時有人進來，或是情侶或是朋友，三三兩兩的，走了一撥又一撥，兩人卻依舊維持著沉默，似是沉湎在那些美好的年華中抽不出身來，又似是各自思量計較著什麽。
何清梔突地開口打破了這份沉靜：“沈妤藍從大學時候就暗戀著易禛南了呢。”
這句話來的莫名其妙，司灝的心尖猛地輕顫了一下，但他臉上卻依舊風淡雲輕的：“是嗎？那易禛南現在應該是很幸福的吧？”他嘴角帶了一抹淺淡的笑意，緩緩起身站了起來。
從窗外射進來的陽光被他高大的身影完全遮擋住，何清梔的眼前突地有些陰沉。
他望著她，薄唇輕啟道：“看來我終究還是輸了他一點兒，他結婚了，兩次結婚，對象還都是深愛他的女人。”他言語之間盡是羨慕。
何清梔“嗬嗬”兩聲，也跟著他站了起來：“都過去了，不說也罷。這個婚禮策劃方案我先拿著吧，等有時間了我再好好看看。”她把桌子上放著的冊子拿在了手中。
司灝輕“嗯”一聲，動作親昵的輕摟了她。
何清梔的身子猛地僵了一下。
就這一下，司灝便察覺到了異樣，他微微擰眉，低斂眉目看向她：“怎麽了？”她今天怎麽這麽奇奇怪怪的？
“沒事，沒事。”何清梔衝他擺了擺手，緩緩放鬆了身子，“我今天穿的這裙子是側腰上的拉鏈，你剛剛抱我的時候不小心碰著那兒，頂了我一下，嗬嗬。”她傻笑著，心中卻道：這人感覺要不要太敏銳了呀？
她以後可要小心一點兒了。
這樣外表溫和，卻頗有心機的男人最危險了，她千萬不能再被他的表象所迷惑，不能再被他的心機所套路的。
“何清梔啊，何清梔，你以後的日子難嘍。”既要若即若離的不能讓他占太多的便宜，還要保持戒心不能被他套路，更不能讓他對她起絲毫的疑心！
“路漫漫其修遠兮啊，真希望一切趕緊結束，找到撞媽媽得那個吳達。”何清梔在心中默默祈禱一番，才又衝著司灝展顏一笑：“走吧，我還要回去看媽媽。”
“對，讓她也給這策劃方案給點意見，爭取把我們的婚禮辦到最好。”司灝三句話兩句不離其宗，他要結婚，要辦婚禮。
何清梔隻能訕訕的衝他笑著點頭，把策劃冊子卷了卷，放進了她的包中。一直到醫院，她也沒有再拿出來。
反正司灝沒有跟過來，她也懶得裝模作樣。
李秀娥看她坐在陪床邊心事重重的樣子，擰緊了眉頭：“清梔，昨晚上你和司灝到底有什麽誤會？你爸今天說你昨晚上大半夜都沒睡呢。”
“哦，也沒什麽，就是他想趕緊扯證結婚，我想緩緩唄。”何清梔抬手捏了捏鼻子，衝她扯出一抹笑臉來，“昨天我不也和你說了的，你就當我在恐婚吧。”她從兜中掏出手機看了一眼，“時間不早，我還有事兒，先出去一趟哈，賀阿姨應該馬上就到了。”
“好。”李秀娥淡淡的應一聲，目送著她離開病房，才重重的歎口氣閉上了眼睛。
而此刻的賀美珍正坐在來醫院的公交車上，她手中拿著手機，臉色凝重不已。
司灝雙手揣兜站在風景優美的海灘邊，眺目望著遠方水天一色的遠方，沉聲吩咐道：“重新加大劑量吧。”隻有李秀娥需病重需要他的時候，何清梔才能夠對他毫無懷疑的好。
賀美珍卻有些猶豫：“這不太好吧，會被查出來的。”
“放心，查不出來，你隻管按照我的吩咐辦就是。”司灝的聲音依舊溫和，可聽在人的耳朵中，卻讓人忍不住的遍體生寒。
賀美珍眼睛使勁顫了顫，握著手機的手都有些發顫：“我不敢，我不想再留下來當他們兩個的護工了，要不然先生你再另找其他的人吧。”她怕牽扯上人命案子，她怕坐牢。
海邊的風呼呼的，吹動著司灝額前的劉海亂飄。淩亂的發型讓他本就陰鬱的臉色顯得更加猙獰。
他狠聲道：“不需要那麽多錢了就想要撤身？賀美珍，你覺得我會放你走嗎？你做也得做，不做也得做，要不然我有的辦法對付你。”
那聲音伴著海風，陰森的像是從地獄裏飄出來一樣，賀美珍身子軟軟的靠在公交後背上，額頭有些冒汗：“那是何清梔的爸媽，你做不了她的主。”
“那你大可以試試，看你向何清梔辭別後，你家裏會不會再出現什麽意外。”司灝舌尖舔了後槽牙一下，說出來的話威脅意味十足。
賀美珍被徹底嚇唬住，隻得諾諾的應一聲，掛斷了電話。
而立在海邊的司灝卻並沒有離開，他坐到一旁的觀景小亭中，從兜中摸出一根煙緩緩點上。
青白色的煙霧隨著飄搖的海風吹響遠方，在海的上空落下一道縹緲若仙的痕跡。透過那些煙霧，司灝似是又看到了那天晚上他親手折疊的那些紙鶴。
那些潔白的紙鶴也是這樣被海風吹進海裏的。隻是，它們怎麽就會把清梔的心也帶遠了呢？
兩天，僅僅是兩天的時間，她就從想要和他結婚變成了懷疑他！隻不過就是她朋友的一句話而已，她竟然就使了那麽大的性子。
歸根結底，是何清梔從來都不曾全心全意的愛過吧？他那麽多的真心付出換來的卻是這樣一個結果，真是讓人傷心又鬱悶呢。
當司灝把一根煙吸完的時候已經是傍晚時分。
海邊的風景極美。粼粼的海麵中倒映著橘色的陽光，金色的沙灘上，貝殼都泛了光芒。隻可惜，他無心欣賞。
伸手從兜中掏出手機，司灝給沈妤藍打了一個電話。
“那天在小旅館見麵的事情，清梔有一個朋友好像看到了，你暗中查查，看能查出點什麽來不能。”
沈妤藍正在為她和易禛南的事情焦頭爛額的，聽到他這麽說，更是火大不已：“她懷疑你好像是你的事情吧，我為什麽要去查？”
“我現在得穩著她點，你就當是幫我一個忙。”司灝淡淡的道。
沈妤藍“嗤”了一聲，口氣越發不虞：“你要哄女朋友開心，我不要哄男朋友開心的嗎？司灝，我很忙，真沒時間去幫你什麽。”她氣急敗壞的掛斷了電話。
這司灝腦子是壞掉了吧？何清梔懷疑他也讓她出麵，這不是更給她送話把子了嗎？
撇撇嘴，沈妤藍繼續和網絡上的情感大師聊了起來。
正聊得暢快，有電話又打了進來。
沈妤藍連看清楚手機號碼都沒有，直接接通電話就氣急敗壞道：“我說了我沒時間，你能不能別這樣煩人？”
“沈妤藍女士，我是陳警官，關於馮箏箏的案子有了進一步的進展，我們現在初步認定，是司灝威脅你表姐，才致使她開車的時候神情恍惚，掉落河中的。”
對方的聲音一板一眼的，平板直敘的沒有任何感情，可沈妤藍聽得卻滿是詫異。嘴巴張張，她好久才發出聲音來：“司灝？確定沒有弄錯嗎？”
“我待會兒把證據視頻傳給你，如果你沒其他疑問的話，這個案子就可以結了。”
沈妤藍的手機上很快收到了一個短視頻。視頻中拍攝到的正是司灝站在B市中心醫院附近那家飯館門口的畫麵。
他臉色陰鬱的掐著馮箏箏的脖子，威脅著她趕緊離開。
沈妤藍隻覺得她脖子後都涼了起來，抬手輕輕的在脖子上搓了搓，她恍然間又突然想起上次在暗巷被堵，以及這次領證的車禍事件來。
司灝這麽狠，那些事兒是不是真是他做的？
那現在她要怎麽辦？真的要眼睜睜看著警察把他抓走判刑嗎？他手裏可捏著她不少的把柄呢。
沈妤藍一時有些拿不定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