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1章 心起歹念
鼻子聞到他身上的味道，沈妤藍輕蹙了下眉頭。她怎麽好像聞到了一股茉莉香味呢？她停下腳步，輕拉著他的大衣，使勁糗著鼻子往他身上聞去。
大庭廣眾的，她怎麽好意思解易禛南的大衣扣子呢？真是辣眼睛！沈爸爸實在看不下去了：“妤藍！”他雷霆一喝。
沈妤藍單薄的身子激靈靈一顫，輕咬著唇瓣，她一副受驚不小的樣子。
沈媽媽心疼女兒，拿手就敲了沈爸爸胳膊一下：“你那麽大聲幹什麽？看把人嚇成什麽樣子了？”
她不是被他嚇的，她是被恍然想到的事情嚇到的。沈妤藍蹙著眉心，仰眸看向易禛南。隻不過是吃個午飯的時間，他身上怎麽就多了旁人的味道？
若是沒有猜錯的話，他是去見了何清梔吧？
果然，他就是為了想要和何清梔相守，才把她往精神病醫院送的呢。
沈妤藍脾氣突然上來了，伸手拽著易禛南的袖子，她猛地掉頭往回走：“我不檢查了，誰也別勸我，誰勸我我跟誰急。”
“不是……”這剛才還好好的，怎麽這會兒說不配合就不配合了呢？沈林有些不悅的擰了眉頭，剛想要張口說話。
沈妤藍卻用牙齒使勁的咬了下舌頭，隨即，在沈爸爸詫異的眸光下，冷聲道：“再勸，我真死在你麵前。”
他還真不信這個邪了！沈林覺得沈妤藍真是病的不輕，伸手拉了她的手腕，不管不顧的就要往醫院裏走：“我看你真該好好治一治。”這麽間歇性的犯病怎麽能行？
那想，沈妤藍卻瘋了似的突然低頭，張嘴使勁咬了他手背一下。
沈林吃痛，呆呆的鬆手。看著手背上那道清楚地還透著血痕的牙印，他腦子“嗡”的一聲，隻覺得快要站立不穩。
他的女兒竟然咬他！這特碼……沈林氣的臉黑成了炭。
沈妤藍一雙眸子睜的大大的，她望著沈林手上的傷，眼睛閃了閃。她不是故意的，她真的不是故意的，可為什麽，連他都要阻止她追求幸福？
身形踉蹌著往後倒退兩步，她衝著沈林低吼：“我說了我不想再聽你說話，爸爸，是你非要逼我的，我不想進去，我不要進去。”她一邊晃著腦袋，一邊倒退到了醫院門口。
她眼角垂下的淚珠隨著她劇烈的搖晃腦袋，在空中蕩出很遠。
易禛南雙手被濺上一滴。
溫熱的淚似是灼傷了他的皮膚，他心刹那間沉到了低穀。
沈媽媽已經衝過去緊緊抱著了沈妤藍，連哭帶喊的衝著還站在醫院門內的兩個男人道：“別再逼她了，你們別再這樣逼她了好不好？”她不敢說易禛南什麽，她隻能死死盯著沈林，怒道：“她也是你女兒，沈林，你是非要看她死了才甘心嗎？”她比沈妤藍哭的還厲害。
這邊的動靜驚動到醫院的人。
精神病院裏跑出兩名身穿白大褂的醫生來。
他們剛剛跑到沈林的跟前，還沒有等開口說話。
沈妤藍不知從那兒掏出一把鋼製簽來，直接那尖頭對準了她的喉嚨：“讓他們走，讓他們走，聽到沒有！”她手哆嗦著，簽子尖頭已經凹進了皮膚中。
易禛南一雙眉頭蹙的死緊死緊的。
沈林怕她真不要命的紮下去，趕忙使勁推了那兩名醫生：“先走，等她情緒穩定下來，我們再過來。”他衝著易禛南投去求助的眼神。
易禛南抿了抿唇，終是抬腳朝著沈妤藍的方向走去。
一步，兩步，每走一步，他的心情便沉重上一分。站定在離她隻有一步遠的地方，易禛南緩緩伸出手臂：“好了，我們不檢查了，回去吧。”
沈妤藍睫毛顫了顫，隨即使勁搖了搖頭：“你騙我的，易禛南你就是個騙子，你說你會對我負責，你卻背地裏去見何清梔，你說你會和我結婚，可你壓根兒都不願意和我領證。”
“我不會再相信你了，不會再相信了。”沈妤藍呐呐著，望著易禛南的眸子裏盡是哀傷與悲痛。
那一雙帶淚的眸子含著無盡的控訴，讓本就不善辯白的易禛南心裏憋屈的要死。有一刹那，他在想，沈妤藍願意尋死就尋吧，他不奉陪了行不行？
可察覺到沈家兩老望著他懇求的目光，他就狠不下來心。
氣悶的呼出一口起來，易禛南緩緩放下了手：“我先去開車。”
他走了，他竟然就這麽走了？沈妤藍把手中拿著的鋼簽一扔，拔腿就朝他跑了過去。雙手使勁抱上他的後背，她哭的聲音都嘶啞起來：“對不起，易禛南，我不想讓你走，不想的。”
“你不想回家嗎？”易禛南閉著眼睛，輕聲問道。心裏撕心裂肺的痛，還有一種對不起何清梔的濃烈愧疚，可他此時此刻能說什麽？能做什麽？
濃濃的無力感讓他渾身的神經都快要虛脫，可他還隻挺直脊背能麵對著。
沈妤藍聽他這麽說，忙不迭的點頭：“回家。”她一連附和了好幾聲，隻把一旁的沈家爸媽看的心酸了又酸的。
“禛南，又要麻煩你了。”沈林哽咽著說了一句。
可等看到易禛南真帶著瘋瘋癲癲的沈妤藍離開，他卻承受不住的蹲在地上，低低哭出了聲。
沈媽媽想要安慰他，可話沒說出口，她也先哭了起來。
“好好的一個人，怎麽就成這樣了呢？都怪易禛南，都怪何清梔。”沈媽媽腦子裏突然浮現一個歹毒的念頭。
如果何清梔不存在這個世界上了，沈妤藍是不是就不會再受那麽大的刺激了？她是不是就不會患得患失的終成一個瘋子了？
心裏一旦有了某個念頭，便會根深蒂固的紮在心口上，沈媽媽回到家後，越想越覺得隻有這樣才是一勞永逸的好辦法。
“沈林，我出去一趟啊。”沈媽媽直接拿一把折疊刀子裝進了羽絨服兜中，頭也不會的出了家門。
何清梔聽到門鈴響起來的時候，她正在給李秀娥擦著身子。
把她的腿腳細細的擦拭一遍，何清梔又給她蓋好被子，這才擰著毛巾走到了門口。“誰呀？”老爸出去的時候拿了鑰匙，他們家這個情況誰會不打一聲招呼的就登門？
何清梔打開房門，有些意外：“沈阿姨？”她側了側身子，“進來吧。”她拿著手中的毛巾往洗手間方向拐去：“我先把毛巾搭起來，晚上還要用。”
看著她後背對過來，沈媽媽把手揣進了兜中。手指碰到折疊刀子，她還沒有拿出來，突然聽到屋內一陣咳嗽聲。
她一驚，趕忙把手拿了出來。
何清梔已經轉過來身：“沈阿姨你先坐沙發上，我進去看看我媽。”她腳步急急的朝主臥走去。
沈媽媽跟著她走了過去。
當看到床上躺著的形容枯槁的女人之時，她微微吃了一驚：“這？”她隱約聽到過何家的情況，可有時候聽著遠沒有親眼目睹來的震撼。她是真沒想到何清梔的媽媽會成了這樣。
何清梔拍著李秀娥的後背替她順了氣兒，扭頭笑著衝她道：“我媽情況已經好多了。”
這也叫好多了嗎？那不好的時候豈不是命懸一線，隨時都會死掉？
沈媽媽心裏突然有些不是滋味，跟著何清梔走到客廳，她捧著何清梔遞過來的熱茶，卻隻覺得臉頰火辣辣的燒了起來。
虧得她之前還存了那樣齷齪的害人心思，她還真不是個人！沈媽媽捧著水杯的手顫了顫：“那個，清梔，我……”她抬手摸了摸額頭上的虛汗。
何清梔抽出一張麵巾紙遞給了她，淺聲道：“我知道您的意思，沈阿姨，先擦擦汗。”
“謝，謝謝。”
“不客氣。”何清梔衝她微微一笑，雙手十指交叉著，在膝蓋上翻轉了幾下，有些不好意思的道：“我知道你也是為了沈妤藍好，不過阿姨，你有沒有想過，沈妤藍真的隻有嫁給易禛南才是幸福嗎？”
沒有愛的婚姻，她又時不時的就會犯病，這樣，對易禛南又公平嗎？何清梔沒有把這話說出來，她覺得，沈媽媽應該會明白她的意思。
沈媽媽就著杯沿輕抿了一口水，覺得心裏沒那麽慌張了，她才低頭道：“我知道這樣對誰都不好，可妤藍一根筋兒的就要呆在他身邊，我也很無奈。”
腦子裏想到之前她咬沈林的那股兒狠勁，沈媽媽不覺又低低抽泣起來：“今天我們本來是想要讓她進行治療的，可沒想到，她會突然瘋起來，還咬了她爸爸。”
那易禛南呢？他沒事兒吧？何清梔的心驀地一慌，臉色也不好起來：“她已經這麽嚴重了嗎？”
“是啊。”沈媽媽把手中拿著的杯子放下，杯中的熱水似乎把她手心的溫度也帶走，她眼眶紅紅的道：“我現在都不知道到底該怎麽辦了。之前她表姐在的時候，她有什麽事情都和她表姐說，她表姐也會開導她，可現在，她表姐一走，她也成這樣了。”
沈媽媽說著不禁悲從中來，又流下了眼淚，拿著麵巾紙使勁的擦擦眼睛，她沉聲道：“其實我心裏也清楚，妤藍心裏肯定裝著什麽事兒，可她不和我說。”
“有一段時間，她給我打電話，天天都哭，說是根本就睡不著，一睡覺就做噩夢，不是夢到她表姐泡的發白的臉，就是夢到易禛南指著她說是騙子，頭也不回的要離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