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一章 林抄公又火了一把

  哎呀呀，原來他就是人生若隻如初見啊，隻見眾多書生蜂擁著擠往亭前，學生這廂有禮了，初見兄，幸會！幸會！哎吆，某人姓張，今晚共醉如何。


  邵笠姑娘跟咱們的林抄公“深情”對視著，起碼姑娘眼中的小星星是這樣的，林抄公震驚邵笠姑娘的才華，滿眼是羨慕佩服，有沒有深情不知道，在明朝碰見了第一位後世有記載的女詩人，心情有點激動。


  有人起哄，有人叫好，付淩、付寶喊來了”諸家麵館、查家醋鋪，”分別把《琵琶仙 中秋》及《 步蟾宮 中秋》送往魁樓。石公子原本想憑著最後時辰的到來，拋出邵笠姑娘的《 步蟾宮 中秋》為平定石家奪魁，是信心十足，把握極高，所以才跐高氣揚，目空一切，卻想不到在此處碰上了黎城來的小子，《琵琶仙 中秋》一出，還真實難分高下，而《琵琶仙 中秋》卻隱隱比之略高出一點的意思，再一聽說，對麵黎城小子是“人生若隻如初見”的本尊，這就難怪了。回頭隻見邵笠姑娘整個人都呆了，明顯看著黎城小子的眼神不對了啊，心中的醋意狂升了起來，馬上轉身擋住邵笠姑娘看黎城小子的方向，正好跟前來收卷的 “查家醋鋪”撞在一起，這一撞，撞的不輕，兩人都是滾地葫蘆樣倒地，哎呀呀，有人一看這苗頭，輕聲吟道：“石公子撲倒查家醋鋪，求下聯，”圍觀的全是文人啊，立馬有人張口就來：“望月亭驚飛眾美詩書，橫批:酸臭酸湊。”哇哈哈，又是一陣大笑。


  大凡才女看才郎，對於邵笠姑娘來說，未曾遇見過詩詞能跟自己對和的才子，今日一碰，隻見對麵，麵色白淨如月，一頭短發，別樣風情，人生若隻如初見，沒有悲鳴，隻有愛是多麽地美好啊，癡了，醉了。


  移動蓮足，對著林抄公又是深深一福，林抄公趕緊上前，雙手扶狀回禮，一時心情激動，把自己的折扇遞送給邵笠姑娘，雖然隻是一把很普通的折扇，上麵卻是傅山的畫蘭及題字，題的還是鄭板橋的一首小詩，《題畫蘭》蘭草已成行，山中意味長。堅貞還自抱，何事鬥群芳。 這是前幾日丁三公子送的折扇，上麵有傅山的畫蘭，這柄扇子，也是傅山早幾年時送與丁三公子的，林同學看著空缺一大半的扇麵，就讓丁山公子去讓傅山寫上這首詩詞。傅山聽著這首詩詞，感覺奇妙，也合乎此畫蘭意境，立馬補上。現在，林抄公把這柄扇子送與邵笠姑娘不為別的，就是表達敬仰，邵笠姑娘紅著臉，接過折扇轉身就走。尹公子連忙追隨而去。


  不遠處，隻見丁三公子及馬生急匆匆趕來，對著林抄公擠眉弄眼，最後的賬單出來了哇，這可是大事，三人連忙尋一角落，好像有什麽見不得人事一樣在密謀，其實丁三公子想跟林抄公說，此次“文會”共得紋銀八萬五千七百六十四兩三錢。去掉製作廣告的所有材料費，剩餘八萬三千七百八十二兩六錢。哎呀，投入如此之少，產出如此之大，接下去就要商量為“文會”得主發獎金，到底發多少？林抄公道：“該發的發，不克扣，比如，這些各地來的文院，說好10兩，照發，得“魁星者”為甲、乙、丙三等，頭名800兩，乙者紋銀為500兩，丙者紋銀為300兩。照發，反正不差錢，為了明年最弄個”文會“開個好頭，我勸你們不要舍不得，再弄五位“文魁”者得紋銀200兩，接下去就是10位“文星”者得紋銀100兩，這樣一共也就三千六百兩，比起總收入隻是另頭，到時我們這些主辦人，從中最分配，少說也能有千兩進賬，還有跟丁學府說，要留下一點，為了明年賺取更多，不要隻盯住眼前這八萬兩，知府、巡撫這些相關的衙門、衙役拿出一萬兩出來，分配一下，發下去，我就怕丁學府窮久了，變成鐵公雞啊。”


  此時魁星樓上鍾聲響起，悠揚長遠，為“文會”敲響了最後一聲。馬生跟丁三公子又急急地趕往樓內，去通知“評委”要求評出多少位獲獎者，有錢了就是任性了，中獎麵大，得獎人多，為開創往後增收打下結實的基礎，對於這些說詞，明朝人懂，當官的更懂。


  何文清顫抖著雙手，拿著一紙連呼，此詩詞將為魁星者也，而畢振姬卻在看另一首詩詞，撫須大讚，不愧是黎城出來的，付寶慶在指揮差役文員統計排名，魏一鼇初審，把一些打油詩詞，有汙黑的，文不對題的去掉，最後由傅山、紀霖挑出比較優秀之作，放置一邊，等會大家再一次評定，可謂分工明確，比起院試，鄉試這種正規的審閱來說，今天這些算不上什麽，隻是圖個樂子。此次共收到中秋詩詞三百一十二份，最後大家把挑選出來的最後40名分別攤成一排，從這40份中選出18份，再從18份中選出前三甲，排名已到了關鍵時刻。


  場外，魁星樓外麵，各地文人書生慢慢地聚攏再一起了，整整一天，已申時了，太陽快要西沉，魁星樓正門漢白玉台階平台上，早就放置了一塊有四張桌麵大的展板，上麵寫著“晉揚鹽業中秋文會”得魁榜，等會就要把得魁者得名字及所作的詩詞貼出來，供大家品賞，更多的作用表示公平，沒有貓膩。


  院內，隨著邵笠姑娘早早離去，林抄公又被丁三公子、馬生拉走，在角落偷偷商討後，直到回來就被賽兒姑娘纏住了，別的姑娘也被一大幫各自的粉絲圍住，所以現在成了一個一個的小圈子，好不熱鬧，這種場景難得一見，以後可向人吹噓一番，很有臉麵的事，眾美也是各現神通，有彈琵琶的，有撫琴的，還有嗚嗚咽咽吹簫的，唯獨林抄公跟賽兒姑娘選在了假山背後小竹林中，說是拍照。付淩、付寶還當成是要作畫，在竹林邊上準備著筆墨書案，賽兒姑娘早就沒有了防備之心，林抄公想要自己做什麽，就做什麽，邊上小斯丫鬟隻要拿好出門必要的行頭就成，站的遠遠的。


  古代美人除了自身長的美外，講究意境，比如，麵凝如珠，如新月清暈，如花樹堆雪，如雨打碧荷，霧薄甭山，如新剝新菱，芙蓉秀眉，星眼如波，明眸皓齒… … 。要是這些描述不是在說一個人的話，當是在描述一幅山水畫。可是林抄公，抄抄詩詞還行，真要想拍出好照片出來，還欠缺了點，最多也就到此一遊的水平。


  隻聽院外一陣高喊放榜了後，院內的“文會活動”也到此結束，眾美紛紛進入樓內各自散去，有些可能以被大戶士紳包去小曲兒，有些可能要奔赴文人雅士聚會之處，賽兒姑娘全推脫後回轉碧雲樓。


  此時林抄公又被馬生派來的人叫去，來到樓外一看，榜已放出，大批的人圍在那塊板前，自有人大聲念叨 魁星甲：黎城林家嘉， 魁星乙：平定邵笠，魁星丙：垣曲蔣定。


  另一榜文魁：榆次石桂淩、靈石王馨、離石張衡山、汾陽白文炳，交城吳康。


  接下去文星十位：晉城祝香芝，高平李逄，陽城應垣道，陵川韓文忠，沁水王秀，臨汾孫保澊，霍州李香，襄汾錢景成，洪洞孫順祿，聞喜董源成。


  這些獲得者名字後麵全帖上所作詩詞，有人搖頭晃腦地在讀，也有人拿出筆墨在抄寫。


  另一邊的平台上，左右兩邊鼓樂手吹打起來，隻見巡撫付寶慶、知府紀霖，按察使何文清站在一起，邊上衙役端著茶盤，茶盤裏麵是白花花的紋銀，這些全是付給榜上有名的。


  林抄公頭腦一熱，得了個魁星第一，原本想好不嫌事大，出了主意，讓得獎者，披紅戴上一朵大紅花的，到頭來輪到自己頭上，魁星第一也有這些”評委“故為之，既然林同學自己下場子了，為了八百兩舔不要臉，再說這首”琵琶仙“的確寫的好，那就照顧照顧，也不是我等作弊，最多是個順水推舟，這不，林同學就成第一了。


  對林同學來說，這樣拋頭露麵似乎不太好，就開始動歪腦筋了，這種“文會”又不是科舉，找人替一下不就行了嗎？轉眼就轉到付淩身上去了，嘿嘿！

  再說魁星乙：平定邵笠得了個二等獎，紋銀五百兩啊，也不錯，要邵笠姑娘親自領獎的話，怕是不能，一個女兒家在這種場合拋頭露麵，還要戴上大紅花，說什麽也亮瞎狗眼了，所以由平定石公子替代也順理成章，得獎的全是很激動啊，看到前三榜上的詩詞也很服氣，能得文魁、文星拿到手的紋銀也不少，要的就是這種皆大歡喜。


  接下去就是狂歡，得獎者集會、請客、謝客等項目隨著夜色降臨而慢慢散去。暮色下輪到青樓妓館，酒樓飯莊熱鬧起來了，得到銀子的書院內部，也是要分一下這筆獎銀的，得主要給出一點同門師兄弟好處，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一人吃獨食，就會沒朋友，這點還是看的清，一人樂不如眾樂樂。


  知府紀霖提議，在他府上夜飲賞月，其實是分髒了啊，傅山、巡撫付寶慶、按察使何文清推說家中事多，不去外，大家全一股腦兒去了紀霖處，特別是魏一鼇，現在銀子在他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