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我從來不對小人斯文
“原來如此，郡侯言之有理。”
“讀書人以學問論高低，越是學識淵博的人，也就越受尊重。”
“難怪看不起我們修真者，哼！隻會讀書又有什麽了不起！”
眾人各抒己見，對讀書人也有些許不滿。
就在此時，對麵桌有一個讀書人走了過來，對淩嶽一拱手，說道：“在下胡伯玉，想必閣下就是大名鼎鼎的南郡侯淩嶽道友了吧！”
“貧道正是。”
淩嶽一開始還覺得奇怪，兩人素不相識，對方怎麽會知道自己的名字。
可是當他看到有幾個眼熟的莊家讀書人，正在不遠處向這邊指指點點的時候，頓時恍然大悟。
原來是莊家讀書人在背後搞怪，想要在今天的宴席上讓自己成為眾矢之的，被眾多讀書人群起而攻之。
“久仰郡侯大名，不曾想竟日有緣拜會。”
眼前的胡伯玉客氣說道：“胡某別無他意，隻是方才坐在那邊的時候，似有聽到在座各位道友有不敬讀書人之言語，故而前來與郡侯理論。”
“怎麽？我們坐在這裏自說自話，反倒礙著道友事兒了？”，淩嶽語氣不善起來。
“今日是莊家老祖壽辰，您身為三品州侯應該以身作則，維護我們讀書人的名譽，畢竟今天是一個特殊的日子，還請郡侯慎言。”，胡伯玉的語氣充滿了警告。
“本侯不想和你說話，滾！”，淩嶽不客氣道。
“你……你說什麽！”
胡伯玉臉色驚變起來，不敢相信在大庭廣眾之下，淩嶽竟敢出口不遜。
“滾！”，淩嶽冷喝道。
“郡侯大人，你太過分了！”
胡伯玉沉聲道：“你不敬大儒世家，又不敬讀書人，根本不配為一郡之侯！”
“本侯如何不敬大儒世家了？”，淩嶽反問。
“我等前來莊家祝壽，所贈之禮無一不是奇珍異寶，你身為堂堂郡侯，卻隻送一些尋常之物，如此可見，你的眼裏根本就沒有大儒世家！”，胡伯玉大義凜然道。
“請問胡道友，你都送了些什麽？”，淩嶽又問。
“在下不才，送有白玉硯台、烈陽神筆、翰林宣紙和乾坤墨錠……”
胡伯玉報出了自己送的禮物，臉上浮現出了得意之色。
正是一整套的儒道文房四寶！
四下裏一片嘩然，對胡伯玉刮目相看。
“好大的手筆，胡道友闊綽的很。”
“不敢！我胡家雖不是名門，但也是貨真價實的望族，區區文房四寶不足掛齒。”，胡伯玉得意洋洋。
“好一個不足掛齒！”
淩嶽站了起來，大聲道：“既然你們胡家是望族世家，想來底蘊自是深厚，相比之下，區區文房四寶的價值恐怕連你們望族基業的百分之一都不到，甚至是可有可無的存在，如此看來，你胡伯玉豈不是對大儒世家更不尊重？”
“我……”
胡伯玉臉色驚變起來，就想要出言反駁。
淩嶽不給他機會，繼續說道：“貧道出身散修，沒有世家背景，沒有宗門靠山，甚至連區區一塊靈晶都拿不出來。”
“可是在貧道所擁有的積蓄之中，八十兩現銀是我數月的工資，鎮妖符籙是我親手所畫，十年陳釀在我們村連見都見不到，百年人參更是大補之品。”
“對你們而言，這些東西不算什麽，但如果你們不是世家子弟，也不是達官貴人，在與我條件相同的條件之下，你們又能拿出什麽東西！”
淩嶽這番話擲地有聲，已然讓一些世家讀書人愣在原地。
隨後，一些人麵露愧色。
比禮物的貴重，淩嶽不值一提。
但論祝賀的心意，卻勝過多數人。
有人禮重情義輕，有人禮輕情意重，這看法不同，境界也不同。
胡伯玉神色有些難看，不知道該怎麽反駁淩嶽這句話，嘴唇輕啟，卻欲言又止。
原本還想繼續站在道德的製高點對淩嶽指指點點，卻一點氣勢也沒有了。
“你……你強詞奪理……”，胡伯玉麵露怒色。
“剛才你說我們有不敬讀書人的言語，這一點貧道並不否認，畢竟有許多讀書人，我們是非常看不起的。”
淩嶽嘲諷道：“就似胡道友這種依仗著家族基業，眼高手低，目中無人，胸無大誌且鼠肚雞腸的讀書人，我們就非常看不起！”
胡伯玉頓時氣炸，他原本想羞辱淩嶽，卻反被淩嶽羞辱，如何能忍？
“如果胡道友別無指教的話，你就可以滾回去了。”
淩嶽擺了擺手，似有不耐煩之意。
“哼！郡侯如此傲慢，簡直有辱斯文！”
“我從來不對小人斯文。”
“你……”
胡伯玉忍不住喝道：“牆上蘆葦，頭重腳輕根底淺，郡侯如此猖狂，遲早會得罪不該得罪的人，猶如蘆葦一般經不起風，一吹就倒！”
“山間竹筍，嘴尖皮厚腹中空，胡道友華而不實，並非有真才實學，我看也不過如此！”，淩嶽也不客道。
許多讀書人頓時臉色大變，他們飽讀詩書，能夠聽出“牆上蘆葦，頭重腳輕根底淺”是一個上聯，是讀書人罵人不帶髒字的手段。
胡伯玉明著罵不過淩嶽，心裏氣不過，又不想在大庭廣眾之下失了儀態，所以才用隱晦的方式罵淩嶽。
而淩嶽順口說出來的“山間竹筍，嘴尖皮厚腹中空”不僅對仗工整，而且反唇相譏，可謂機敏過人。
胡伯玉暴跳如雷，自己堂堂讀書人，居然被修真者用對仗反罵，傳出去必定是茶餘飯後的笑談。
潘世輝等人一開始還真以為兩人是在說什麽蘆葦、竹筍之類的玩意兒，可當細細品味之後，才發現其中的妙處，一個個不由得大笑起來。
“兩猿截木深山中，小雜毛安敢對據！”
胡伯玉再次罵人不帶髒話，“對據”諧音“對句”，怒罵淩嶽是“雜毛”。
“哈哈……”
一些讀書人大笑起來，向淩嶽這邊投來了譏諷的目光。
淩嶽從容一笑：“一馬陷身汙泥裏，此畜生怎能出蹄。”
“出蹄”就是“出題”，反罵胡伯玉是畜生。
讀書人的笑聲戛然而止，甚至難以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