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馨月在黑暗中焦急地等待著,透過窗縫,看到雨兒端著銅盆走出來,到井邊打上水,又端回屋。
看來王爺又發熱了,是奎叔讓雨兒打來水給王爺降熱的。不知道王爺病得怎麽樣,會不會又向上一次那樣重,拖的時間那樣長。馨月在心裏默默地禱告著,禱告諸位神靈能保佑她的王爺的病情能早日康複。
約莫等了一個多時辰,馨月困得搖頭晃腦,終於聽見了由遠而近的馬蹄聲。馬蹄聲停在了府門處,過了一會兒,就見一盞燈籠引著郭神醫走進了後院,馨月緊繃著的心這才安穩下來。
心情一穩定下來,馨月就再也撐不住了,畢竟還是個小女孩,又幹了一天活,還緊張了大半夜,此時顧不了許多,往枕頭上一歪,瞬時沉入了夢鄉。
等馨月再醒來的時候,已是紅日高升,秋月和春草已經洗漱完畢。春草看著馨月的臉,“落霞,你的眼圈怎麽都青了?昨天沒睡好覺嗎?”
馨月揉了揉眼睛,如實說,昨天夜裏聽到不知是雨兒還是墨兒跑出去,就驚醒了,後來又見到奎叔跑到王爺的臥房,又看到墨兒叫雷匡,雷匡騎馬出府,雨兒打水,想來是王爺病了,心裏緊張就睡不著。
又礙著王爺的規矩不敢出去,一直等到雷匡將郭神醫請來,然後不知怎麽自己就睡著了,一直睡到現在。
春草歎了口氣,“本想還告訴你王爺病了,不想你倒先知道了。”
馨月擔心地問,“春草姐姐,王爺的病怎麽樣?”
秋月說,“郭神醫已經看過了,說這一次的病不算重,但是咱們王爺的身子骨弱,恐怕也得養幾天才行。”
馨月也神色黯然地說,“咱們王爺怎麽又病了呢?”
秋月說,“王爺是累的,過幾天又是乞巧節了,王爺和鄰州的官員商議,想聯合鄰州開一個大集市,讓老百姓能互通有無,還想看看能不能將鄰州的客商引到咱們這裏來。
若是能讓鄰州的客商看到咱們潞州的物產,他們就會來采買,那樣咱們潞州的物產就能變成百姓的銀子了。
可是要開集市,在哪裏開?場麵在哪裏選可就費事了,既不能勞民傷財,又不能妨礙了招徠客商。王爺這些日子就為這件事費心呢,吃不好睡不好,壯漢子也受不了啊!何況咱們王爺這身子骨,唉——”
馨月她們幾個洗漱完畢,走出房間去廚房吃早飯的時候,馨月第二次見到了郭神醫。比起上一次,郭神醫似乎消瘦了一些,而且皮膚也顯得黑了。
馨月聽秋月春草她們說過,郭神醫時常要到附近的山上去采藥,有時一走要好幾天。看郭神醫這意思,恐怕是剛采藥回來不久。萬幸他回來的及時,不然王爺如果發病的時候他正外出,王爺即使不出危險,也要多受幾天罪。
也許,自己能向郭神醫求教求教,哪怕隻學上一點皮毛,也能夠為她的王爺解除一些病痛。
春草見到馨月看見郭神醫的表情,有幾分奇怪,“落霞,你怎麽啦?你認識郭神醫?”
馨月急忙收回眼神,“不是,我是奇怪郭神醫醫術那樣的高超,名聲那樣大,可年紀卻這樣輕,我原先還以為會是一個老人呢!”
春草笑了,“也難怪,以前的郭神醫是現在郭神醫的師傅,確實是個老人,可是七八年前就去世了,現在的郭神醫年紀輕輕醫術就十分了得,他師傅在的時候,很多疑難雜症就是這徒弟出麵治好的,所以那時候人們就稱他為‘小郭神醫’,正好他也姓郭。
後來老郭神醫去世了,人們就改稱他是郭神醫了。別看這郭神醫年紀輕輕,可是他的醫術隻在他師傅以上,不在以下,當年那場瘟疫,可就是現在的郭神醫坐鎮平滅的。”
馨月帶著敬重的目光,點點頭。這時,郭神醫看見她們幾個,走過來見禮,馨月愈加納罕,本想郭神醫名聲如此之大,架子應該也不小,可是郭神醫竟然和她們幾個侍女見禮,真真沒想到。
忽而又想到王爺,王爺是帝王貴胄,不也是那樣平易近人嗎?看來真是物以類聚,人以群分,和王爺交好的人,不管地位多高,名聲多大,都那麽平易近人,想到此,不覺對這郭神醫的印象又好了幾分。
郭神醫認識秋月和春草,但看著馨月眼生,便問道,“這位姑娘是——”
春草忙說道,“她叫落霞,是我們王爺在回來的路上救的。”郭神醫一聽落霞的名字,立刻恍然大悟,“哦,你就是落霞,王爺和我說過,說你擅長園藝,將府裏一直荒廢的後園給整理出來,種了許多菜,以後府裏的菜金可就省多了,王爺著實誇讚了你很多呢!”
馨月一聽,王爺對著郭神醫也這樣誇她,心裏又甜又熱,臉羞得緋紅。
還沒等馨月說什麽,春草接著說,“可不是,別看落霞小小年紀,可是真能幹,不僅種了菜,還養了幾隻雞,等著給王爺補身子用,就是不知道等殺雞的時候,落霞舍得舍不得。”
一句話,說得大家都笑了。郭神醫對馨月說,“落霞姑娘,你若是能種菜,我倒可以給你些藥材的苗子,你把它們種在園子裏,等它們長成後,平時摘些嫩葉果實的,做菜或做湯,大家吃了又清熱又補氣,尤其是對王爺的身子,更有裨益,不知落霞姑娘肯不肯去種。”
馨月一聽,哪有不願意的道理,能為她的王爺出一份力,那是她最大的快樂。
當下便說,“郭神醫,落霞自然是願意的,是您將苗子拿來,還是我們去拿?”
郭神醫道,“我明天來的時候便可帶來,是從我的藥圃裏挖的,帶著泥土,你將它們種下即可,我再告訴你需要注意什麽就是了。”說完就要走,忽又想起了什麽,轉頭來說,“姑娘叫我郭越即可,郭某當不起什麽神醫之名。”說完就走了。
看著郭神醫走遠了,春草笑嘻嘻地對馨月說,“落霞,郭神醫對你倒有些特別,我們這麽多人都叫他郭神醫,他也就實受了,從來也沒有說過不讓叫。可今天你這一叫,他馬上就說當不起,不讓你叫,看來落霞在郭神醫的心目裏和我們不一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