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心甘情願
第3章 心甘情願
對上他那雙深如海的眸子，江芸似乎看到了他有那麽一絲絲動容。但很快便轉瞬即逝。
“就算是他們兩個看在你為我獻過血能接受這個野種，隻要有我在，我的事還輪不到別人做主。”傅禹浩蹲下身子，慢悠悠地把她雙手從自己腳上撣開。
聲音很平淡，但透著滿滿的威壓。
忽而他猛地站起身來，刀眼目光厭惡地給了她一記狠色。
“你要做什麽？”看著他拿起她的包，掏出手機，拔出手機卡的動作一氣嗬成，江芸第一次害怕到心髒幾近驟停。
傅禹浩沒有搭理她，長腿款款邁向洗手間，當著她的麵，刷地一聲把卡衝走了。
“別——我求求你了。”江芸屢次嚐試著站起來阻止他，可肚子傳來的陣陣鑽心的痛，更是讓她連坐都坐不起來。
隨著她的頻繁動作，地上瞬間淌滿了鮮血，江芸就那樣跌入血泊裏，鮮血染紅了她的衣服，四肢，甚至是頭發。
傅禹浩來回走好幾次，可他依舊選擇看不見。
這種情況換做是陌生人，也會援之以手吧？難道他，就這麽恨她？她到底犯了什麽樣的錯，讓他這麽不待見自己，甚至不惜要了她的命？
嗬，為了一個晶晶，他真要逼她至如此之境地，哪怕是她死在這，他也絕對不會有一絲心疼。
“不要這樣……我快……不行了……救我……”江芸用盡全身力氣，抬著染著血的手妄想要抓住他。
傅禹好反手就拔了座位上的固定電話，兩三下便把電話線扯爛。
“如果我的孩子死了，我永遠不會再給你輸血。”江芸氣得渾身抽搐，這一句話幾乎是咆哮著說的。
看著她無助又氣憤的模樣，傅禹浩眼裏滿滿都是果決，目光厭惡道，“那正好。我就是死，也不會接受你的血。”
話音剛落，他便隨手抽了一些紙巾，將腿上，手上的鮮血一點一點擦幹淨。便徑直離去。
江芸徹底慌了。
“你要我做什麽都可以，我不逼你了，都是我的錯。隻要孩子不出事……”江芸手足無措，急忙叫住了他。
“我告訴你，我這輩子就睡過一個女人，那便是晶晶。你這些伎倆，太蠢了。”傅禹浩居高臨下冷漠的睨著她，嘲笑的口吻帶著冷冰冰的氣息猶如冰雹重重砸進她的心口。
江芸疼得咧著嘴說不出話來。
窗外是響徹雲霄的雷聲，陣陣寒風更是刮得她顫如曬糠。
她為了見他，盡穿著他們第一次約會的那件衣服，也不管衣服多單薄，幻想著或許他看見了這衣服也會跟她一樣想起過去的美好吧……
可他卻從他眼裏看到了無盡的絕情、厭惡、甚至殺氣。
她此時的心情如同這天氣，透心涼。一種類似委屈的無力感侵襲了她的四肢百骸，心裏的痛遠遠超過了宮縮的作痛。
“傅禹浩……”江芸往前匍匐著，拖動著血跡蜿蜒得像一條長蛇。
可她卻永遠趕不上傅禹浩那凜然遠去的背影。
哐當一聲，屋裏陷入了黑暗。
隨後便傳來門外鑰匙扭動的聲音。
江芸再次無力地跌入血泊之中。
可她偏偏不信邪，非要爬到門邊，白費力氣去擰那門把手，可卻怎麽都擰不開。
傅禹浩是真的把門鎖了，她終究還是太天真……
“為什麽，為什麽要這樣對我。啊——”江芸像泄了氣的氣球沿著門滑到地上，歇斯底裏的咆哮著。
屋裏的回聲牽動著他的思緒，亂成一團麻。
為了幫他的初戀沐晶晶出氣，為了報複她，他竟然切斷她與外界的聯係，讓她死在酒吧裏？難道這樣就不用背負罪名了麽？
“傅禹浩，你回來。”
“孩子是你的，你怎麽忍心……”
“就算你討厭我，不要我，殺了我，也不可以不要你的孩子。”
江芸緊咬著下唇，滲出的鮮血染紅了牙齒。
她好疼好疼，她就要死了嗎？
不可以，決不能就這樣便宜了傅禹浩和沐晶晶。
她性格就這樣，別人越看她不爽，她越要活得好好的給他們看。
可剛才耗費的力氣太多，她已經疲憊不堪。
生孩子可是一件費力的事兒，她這也是頭一次沒有任何經驗，萬一半途精疲力盡怎麽辦？
肚子一陣陣地抽動將她的思緒拉了回來，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她總感覺寶寶很乖，很想看看這個世界、哪怕隻有一眼！
曾聽說早產的寶寶很難成活，她擔憂得心都要跳出來了。
“不會的。一定會有辦法的。”江芸四下張望，終於看到桌麵上有一把剪刀。
她扶著牆踉踉蹌蹌站了起來，麻痹的雙腿使她又重重跌在了地上。
剛才摔那麽多次跤，甚至是傅禹浩的絕情都沒能讓她掉一滴眼淚，可是這一跤，卻摔得她失聲痛哭。
她無助地靠在牆上，緩了好一會才平靜下來。
她的寶寶可真堅強，摔這麽多次都還在撐著……
她江芸可以對不起任何人，但不能對不起孩子，對不起這個無辜的小生命。
“寶寶，你再撐會。”江芸費力再次站起來，一把抓住了剪刀。
旋即跑到洗手間裏躺進了浴缸，在浴缸放滿了冷水以緩解疼痛。
夜深了，雖然渾身冷得僵硬，但她能清楚地感覺到宮縮越來越頻繁，甚至羊水也破了，可孩子就是出不來。
之前產檢時，醫生跟她說這一胎胎位不太正，可能會難產，建議剖腹。可眼下這種情形，她這麽剖腹？
為了給孩子爭取一線生機，她隻能咬緊牙關，拚了這條命。
堅持了許久，江芸逐漸沒了力氣，甚至她已經感覺不到胎動了……
她失聲痛哭 她好害怕，她短短二十年的人生，親情、愛情都失去了。
她隻有這個孩子，她想要留住這個孩子，哪怕是用命去換，她也心甘情願。
江芸咬住了毛巾，用剪刀順著肚皮的紋理，眼睛一閉，狠心切了下去——
奶奶曾是一名名醫，而她是奶奶言傳身教的關門徒弟，曾接產不少產婦，隻是沒想到現在也能自食其力……
幾分鍾過去，她精疲力盡，整個人癱在浴缸裏。
意識朦朧間，她竟聽到一聲洪亮的哭聲。
她的寶寶終於來到這個世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