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廣亭軍少帥
李廣幽怨的看著韓非子說道:“父親戰死,可李家還有兒郎,李家世代將才,父親戎馬一生,身為李家兒郎,理應血染沙場。廣雖不及父親,但也懂得家國大業。我上書兵部侍郎,請求將我調到兵部。那兵部起初還給幾分薄麵,答應讓我去軍部謀個職位,但我苦等數日,竟然無果。”
“我接連七次上書,請求隨軍出戰,全然無果,多番打聽才知道,調令從兵部發出,到戶部便被扣下,無奈之下,我尋戶部侍郎質問,他說,這都是監察和左丞李斯授意的。”
李廣指著韓非子:“你憑什麽不讓我參軍。”
韓非子眼光有些躲閃。
李廣繼續說道:“既然兵部無門,瞧不上我,恰逢西海岸戰事吃緊,朝廷大舉征兵,魔獸的第二次襲擊即將來臨。既然兵部不要我,不相信我的能力,我就從小兵做起,隨將軍衝鋒殺敵。”
“花名冊有我的名字,體檢一切我也都符合大秦士兵的要求,又是修士,理應優先考慮。可就在我前往軍營報到的時候,你們竟然將我的名字劃掉。為什麽?為什麽不讓我報效祖國,我寧可血染沙場,也不願意苟活於世啊。”
“我李家兒郎,世代為將,朝廷正是用人之際,你們為何多加阻攔,為何啊?我愧對李家先祖,愧對父親,愧對大秦啊!~~~”
李廣言辭犀利,就連一直反對戰爭的王曉宇,都為之動容。
昭武歎息一聲:“哎,李廣,莫要怪罪韓非子,其實這一切,都是朕的旨意。”
李廣瞪大眼睛問到:“陛下,這是為何?”
昭武說道:“大秦可以少一個將才,但是李家,不能無後啊。”
“我愧對你父親,讓你父親至今屍骨不能歸鄉,我不能讓你也戰死啊。”
“陛下。”李廣高聲喊到:“昔日我隨父親鎮守北漠,我父親曾經問我,兒啊,你可知道,我們為何要鎮守北漠?”
“我答道,因為我們是將門,生來就是為了鎮守邊疆,保衛祖國。”
“父親搖了搖頭。”
“我又答道,那就是,為了大秦的江山永固。”
“父親再次搖了搖頭,他指著遠處一個村落,說道:孩子,你錯了,我們連年征戰,為的不是大秦的江山,而是為了我們的後代,若我們不打仗,我們後人就需要替我們打。現在,我們將該打的仗都打完了,後人就不用再打仗了。”
李廣雙手抱拳,對昭武說道:“陛下,罪臣再次懇請您,讓罪臣參軍吧,讓罪臣將屬於我的仗打了吧,罪臣查過秦法,國喪期間飲酒作樂者,理應發配充軍,陛下,還請遂了我的心願,這樣,就算死,我也無憾了。”
昭武真的不希望李廣參軍,這並不是昭武想要的結果。
李信戎馬一生,卻沒能安享晚年,他的後代,不該如此啊。
他本以為,讓李信的後代,榮享李信帶來的榮光,加封廣亭侯,富貴一生,是對李信最好的交代,但是他錯了,是啊,李家該打的仗,還未打完。
大秦該打的仗,也還未打完啊。
數日之後,廣亭軍新任將軍就職。
將士們都喜歡稱呼他為少帥。
他就是李信之子,年少的李廣。
廣亭軍這個番號,也保留數百年之久,甚至大秦末期大裁軍,也沒有取消這個番號。
當然,這一切都是後話了。
。。。。。。
小聖賢莊後山,雲霧之中有一竹林。
林中溪水潺潺,有一竹屋。
若仔細看去,此屋子與荊軻的竹屋有幾分相似,可建造時間,遠早於荊軻的密偵司。
屋外一白發老者,執黑棋先行。
對麵是一位溫文爾雅的先生。
一身古樸的儒衫給人一種莫名的親和力。
隻可惜,他的一隻袖子空蕩蕩的。
“師叔,該您了。”
老者淡淡的說道:“顏路,你的棋藝倒退了。”
年輕男子一拱手,想要雙手抱拳,卻又想起自己僅剩一隻胳膊,於是說:“是師叔您的棋藝更精湛了。”
老者淡淡的說道:“你操勞小聖賢莊的時候,我在下棋打譜。你參加東瀛海戰的時候,我在下棋打譜。百越一戰的時候,我還在下棋打譜。如今西海岸魔獸與人界一戰,我還是在下棋打譜。不是我棋藝精湛了,而是你過於浮躁了。”
顏路笑道:“我們終究,沒能有師叔這般境界,齊魯三傑不行,您的徒弟韓非子和李斯也不行。我們終歸是太浮躁了。”
沒想到,這位隱士高人,竟然是李斯、韓非子的老師,赫赫有名的荀子。
荀子笑而不語,一子落定,勝負已分。
“承讓。”荀子客氣的說道。
“多謝師叔指教。”顏路客氣的說道。
荀子看了看顏路,道:“既已成這樣,何不留在我這裏,與我一同下棋品茗,莫要再參與那世事紛爭,可好。”
顏路歎息一聲:“儒家即將遭受前所未有的劫難,還望師叔能夠出山,助儒家一臂之力,否則,九州大秦的儒家,日後也會如同龍國大秦的儒家一般,消失在曆史的長河之中。”
荀子皺了皺眉頭:“本以為,失去一條胳膊,也就該厭倦了,放下了,也該靜心了,歸隱了。本以為隻是簡簡單單的想要與我下一盤棋。”
“在下唐突了。”顏路連忙低頭告罪。
“世間萬物,皆有定數,盡人事,由天命,你們已經將你們能做的,都做了,為此,也付出了慘痛的代價。其他的一切,就交由時間來打磨吧。”
“可是。”顏路還想說什麽。
隻聽到風聲刮起片片落葉,荀子已然不在。
他的房門,被清風帶起,緊緊關閉。
一切恍然都不存在一般。
顏路跪在門外,重重的鞠躬磕頭。
“日後儒家為難,還望師叔伸出援手,儒家百年基業,有勞師叔了。”
屋內傳來荀子蒼老的聲音:“冥冥之中,皆有定數,你我都在五行之中,若上天注定讓我去拯救儒家,雖已是殘軀,斷然不會逆天而為。”
“多謝師叔。”顏路再次叩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