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很像他父親
夜晚來臨，地下城內的燈光都顯得黯淡了一些。
酣戰在電腦前的王道吉，還有注意力關注那個完全殺紅了眼的哈根兒。
連續輸了300把，遭遇了不間斷的冷嘲熱諷，這個章魚人並沒有失去好勝心，反而磨去了無數的雜念，點燃了一個極為強大的執念。
一定要贏一把！
現在他全身心投入，他的精神，他的意識，都已經沉迷在了眼前的遊戲裏，恨不得將自己的整個身體都紮入電腦之中。
“來啊！我要贏！我要贏！”
他的整個精神狀態，已經變得極為純粹了，極為瘋魔了。
看看火候差不多，王道吉趁虛而入，他的靈能開始潛入一牆之隔的星空房，引導章魚人的意識。
哈根兒在恍惚之間，仿佛聽到了意識深處的一個很像他父親的聲音：
當你全心全意夢想著什麽的時候，整個宇宙都會協同起來，助你實現自己的心願。
哈根兒懵懂間覺得自己明白了什麽，在這時，一股力量包裹著他，他的意誌一瞬間進入遊戲中的世界。
借著這樣的氣勢，他也瞬間憑借超快的反應，絲血反殺了越塔的敵人。
“我贏了！”
他如戰神般站在敵人的屍體之上，看著那具屍體化光，這顯然是不正常的，他抬起頭，立刻明白了自己的處境，他的眼光看穿了這個遊戲世界，看穿了所有網格，看到了平時看不到的一些異常事物，最後，他看到了操控自己的替身機器人，他的心裏又升起一種明悟，仿佛他的父親在說：
當你發現了一個更大的世界後，你就會不甘心停留在原地！
他的意誌瞬息之間又從遊戲世界中脫離。
這樣一來一回，僅在瞬息之間。
他發現那個樹人替身正在懊惱著拍著腦袋，還在為剛才的失利後悔著：
“剛才我大意了，沒有閃。”
哈根兒的心情本是平靜的，但在此時油然升起一股喜悅，他看著那個樹人的替身，慢慢的他大笑起來：“是啊是啊，謝謝你王蘑菇！”
那個木頭人怎麽會明白自己在高興什麽呢？他高興，是因為他在剛才看到了真我的自己，他的靈能覺醒了！
這個木頭卻以為自己高興是因為僅僅贏了一局。
膚淺！
僅僅過了一分鍾，哈根兒感覺自己的高興快要從心裏滿出來了，他再也忍不住分享自己的喜悅：“你知道嗎王蘑菇，剛才我覺醒了自己的靈能！”
“什麽？這麽突然嗎？”
“哈哈，我也想不到！這種感覺太奇妙了！”哈根兒高興於他的驚訝，得意地說道：“我的朋友，是我的父親指導了我，在內心深處我聽到了他的聲音，而正是偉大的父愛令我洞悉了靈能本質，這太酷了！我的父親，偉大的父王！”
王道吉笑眯眯地問道：“那麽，你的父親告訴你什麽了？”
真是一個可惡且狡黠的表情，像一個偷雞的賊！哈根兒感覺自己洞若觀火，清晰地明白了對方的企圖，他賣了個關子：“他告訴我……哈哈，王蘑菇，這可是我自己父親的教導，我不會告訴你的。”
“這很合理。”
看他那無所謂的樣子，哈根兒心說，裝吧！
他誌得意滿。
片刻之後，他又好為人師起來，想了想，總結了剛才的經曆，說出自己的經驗：“王道吉，我得感謝你，不管怎麽說，是為了打敗你才讓我得到這個機會，所以我才願意教你，能領悟多少靠你自己的悟性了，我說一說那一個奇妙的過程。”
“請講。”
“當我全身心投入到這個遊戲之中，我的世界就變成了眼中的遊戲世界，我的意誌就變成了遊戲中的人物，當我完成自己的心願，立刻發現了這件事的本質，我意識到自己發生了什麽，我捕捉到了這個過程：借助遊戲內世界的這一層跳板，我的意誌脫離了肉體，以一種隱秘、波動的方式遊弋在世界上，介乎虛擬與現實之間——雖然這隻有短短的一瞬間，但是我看到以前從來沒有看到過的景象。”
“比如呢？”
“大片大片的未知，有璀璨有深沉，還有一種水流，一種細微的網格，一種難以描述的不規則體……這一切如果不是親眼看到，很難形容。”
哈根兒艱難的描述了一番，然後，他朝著前麵的鼠標虛握了一下。
那個鼠標便動了一下。
“我還不能控製它們，但是能借著水流來推動那個鼠標。”
王道吉驚訝地說道：“靈能外放，在異星戰場上，有個技能叫做念力控製，有點類似。”
“對對對，就是那個，在我的身體裏，我發現了那種奇妙的水流，所以我知道自己能辦到！”哈根兒忙不迭點頭：“我的朋友，我現在不能陪你繼續那個奇妙的遊戲了，我得回到京都大學去找人商量一下，並且報告我的進步，我要去盡快熟悉一下自己的靈能！”
“當然。”
哈根兒急衝衝地下線了，他的替身機器人就停留在那裏，歪著頭癱在了座椅上。
王道吉滿意地再看了一會兒了，這是他第一次見到一個生物的意識自我覺醒和剝離的過程，而且是在他一手引導之下完成的：條件明確、過程清晰，有據可循。
替身機器人的操控，是借助移動網絡的遠距離物理操控，真身與所見到的隔了十萬八千裏，而這並不妨礙遠距離操控的真身進行一種定點的意識降臨——這一點王道吉早已試過，並且有了一定了解，不過從旁觀者的角度來看待這種降臨，能更加清晰和明確地了解這種連接方式。
看來，接下來得讓這個章魚人多多表演一下靈能操控，獲得更多的實驗數據。
除了這些，對王道吉而言，更有了一種難得體驗和成就感，就像教導了一個兒子，第一次當了父親。
趁著哈根兒下線，王道吉再次推敲自己的計劃，並根據已經遇到的情況加以調整。
大概過了4個多小時，回到京都大學的哈根兒主動與他發來聯係，講述自己在過去4小時內遇到的事：
現在，他已經是靈能部一名注冊在籍的正式靈能者了，領先了王道吉！
王道吉不再不耐煩他的絮絮叨叨的傾訴和無時無刻的誇耀，仿佛慈愛的父親在看待有了些許進步就驕傲得不行的兒子，心裏滿是欣慰。
尤其當章魚人朝他吹噓的時候，又附帶了一些剛知道的見解：
“他們告訴我，即便是自我意識覺醒了，在初期想要再次將自我意識剝離，還是有各種各樣的困難，需要借助非常多的儀式和心理暗示，甚至需要旁人的護法和輔助，需要遴選、組合數量不等的、適合自己的心靈守則，然後借助層層的跳板，實現起來困難重重，但是，我可是8個大腦的天才啊！像我這樣能夠靠著自己個人的意誌，隻需要一層跳板就能靈魂出竅的天才，那可是鳳毛麟角的！”
“一層跳板？你是說那個遊戲世界吧。”
“是的！王蘑菇，你總是能一針見血！他們告訴我，盡量使用促成靈能覺醒的媒介——這是讓我覺醒的遊戲，以後我將用它做我的跳板。我現在在這裏定製專用的一個手掌大小的掌上古董電腦，作為以後的便攜式跳板！對了，你把那個單機遊戲的資料給我發送一下。”
“好的。”
“我的第三個替身會帶著跳板一起過來，哈哈，王蘑菇，現在我對我們接下來的旅程充滿了信心！”
“當然。”
結束對話，看來哈根兒一時半會兒是不會過來了。
王道吉的替身躺在了床上，雙眼一閉。
他很輕易地就能將自己的意識剝離了，也未曾用到過什麽跳板。
王道吉回憶起來，當初促成自己意識剝離的事件，是那群蘑菇人救了他，不過似乎後來就不需要了，或者說，他本就在蘑菇人的心靈網絡之中的緣故？
這有待於以後研究一番，此時王道吉沒有再深入下去。
出竅！
他用靈能組成一個類似於幽魂的透明能量體，在真實世界存在著，他的意識依附在能量體之上，從能量體的角度看待這個真實世界並行動起來。
在能量體的“眼中”，這是一個沒有色彩的世界，但是同樣生機勃勃，到處都是各種各樣的能量源，以及如同水紋的波動和到處都是深層和縫隙。
他已經較為熟悉這個場景，已經大致明白了不同能量源的分類不同，能分辨出哪些是人，哪些是物，他自如地在空氣中穿梭，穿牆過壁，暢通無阻礙。
很快，他便到達了目的地——事先圈定的一個大致範圍。
追蹤小壞蛋，圈定了黑色桃花源聚集地的位置，接下來鎖定目標，對目前狀態下的他隻是小事一樁。
意識夜遊，來去如風，到達預定位置隻在須臾之間。
從這裏紊亂、活躍的波動，王道吉不難發現，大半夜的，這夥人不趕緊休養生息，還在燒著篝火轉圈飲酒，尋歡作樂，鬧哄哄的群魔亂舞。
在世道艱難的地下城，這樣的做派，無疑偏向於混吃等死。
王道吉無意評價他們的生活，開始搜尋目標。
他們聚在一起，正好便宜了他，省的他一通好找。
王道吉很快注意到被幾個能量源簇擁著、身坐高位的一個能量源，他的能量體是最大的，波動也是在場最穩定且強力的。
王道吉在暗處，在能量體上實體化了一隻微小的人類眼睛和一隻耳朵，觀察了一會兒，傾聽了一會兒。
那是被好幾個豔麗女子簇擁著、身坐高位的壯年男子，他孔武有力，相貌黝黑，雙眼銳利，在尋歡之中也保持著一定的清醒，這一些都與阮文忠陳訴的大致相同，那麽這位就是黑色桃花源的會長：黎文同。
就是他了。
暗處，那小小的眼睛和耳朵剝離了，掉落在地上，崩解，成灰，消散。
王道吉的能量體化風，往黎文同身上一卷，入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