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五 她的前男友
“好吃嗎?”周錦翊端著碗居高臨下地盯著她。
中午用餐時間,他們一群人就在附近景區的山莊裏訂餐,七零八落地坐著,聞海光實在餓到不行,抬起頭來就對上周錦翊高冷的麵孔。
和她一起吃飯的馮綺十分識時務地離開:“小光,我去找我們部門的人說話,待會再過來找你哈!”一溜煙跑走了。
周錦翊在她麵前坐下來。
“你吃飯的樣子可真醜。”他毫不留情地評價,著實嗆了聞海光一口。
聞海光喝了一口飲料,順了口氣,“Boss對我的吃相很有意見?”
他把一次性筷子的膜拆掉,動作幹淨利落十分優雅,讓聞海光覺得他此刻正西裝革履地坐在西餐廳,優雅得體地用泛著冷光的餐具在分解一塊上等的牛排。
但事實證明,此刻Boss吃的東西和她們一樣,這裏也不是什麽西餐廳,就是一個土家土味的小山莊。
“覺得這裏好玩嗎?”周錦翊吃了一口飯,微微皺眉,拉開了一罐咖啡喝了一口,“和新加坡比,回國以後有什麽感覺?”
“Boss知道我以前在新加坡?”
他頓了一會:“你的資料。”
噢,也對,工作室的員工資料肯定是要經過老板審核的。
她誠懇:“我初三那年跟父母去的新加坡,也是迫不得已。能夠回來當然是好的,這裏是家,也有親人。”
周錦翊隻吃了幾口就放下了筷子,一口一口地喝咖啡,語氣漫不經心卻猶有所指:“那算下來你在新加坡待了也有十年,這麽久,那邊就沒有什麽讓你留戀的人或事?”
聞海光心頭頓時一怔,抬頭衝周錦翊笑:“有啊,我記得我爸店旁邊那家超市的主人養了一隻鸚鵡和一條大白狗,奇怪的這兩種不同的動物居然相處得很和諧,那家超市規模不大,但是卻人流不斷,因為那隻鸚鵡和那條狗成了一道風景線,經常有小孩會趴在窗子那裏看,狗在睡覺,鸚鵡就站在它的頭頂,特別有愛。”
雖然不知道為什麽周錦翊對她的私人生活貌似有點感興趣,但總讓聞海光覺得金口難開的大boss問這些問題肯定是存在目的。
當然,她並不會自戀得認為他對她的人感興趣,通常這種時候女人的第六感還是比較準確。
周錦翊目光再次落在她身上,好似憋了口氣,半晌又被他硬憋下去,突然又不耐煩起來:“那你對你前男友呢?也和對那條大白狗還有鸚鵡的感情一樣?”
聞海光詫異:“這怎麽能一樣?”
周錦翊臉色好了一些:“更舍不得是嗎?”
她驚愕反問:“為什麽會舍不得?”
周錦翊滿腦袋黑線。
聞海光正經地說:“前男友?他哪裏比得上大白狗和鸚鵡在我心裏的地位?他做那些事對來來說就是噩夢一般的存在,我連半分都不願回想。所以當然不一樣了。”
其實當年的事情她早就放下了,既然已經分開又何必再耿耿於懷,況且她現在和晏林晗在一起,她心心念念的思念終於有了著落,他寵她、疼她,她心底哪裏還會有曾經幹澀的心酸。
周錦翊聽了這話頓了頓,眼神複雜地盯著她,好幾句話梗在喉嚨又沒辦法吐出來,隻好惡狠狠地說:“你就沒問他原因?也許他有不得已的苦衷呢?”
“這能有什麽苦衷,如果男人和女人在床上快活也會是苦衷的話,那麽全天下人豈不是各個都拿苦衷當借口,小三豈不是愈加猖狂了!”
聞海光聲音陡然變冷,音調一大周圍本來就關注他們一舉一動的員工們此刻都停下來交流的聲音,表情驚愕地朝她的方向看來。
厲害啊,敢和冷麵boss頂嘴!
周錦翊果然一怔,但好歹是在商場上經曆風雨的強手,很好地控製了情緒,就見聞海光站起來,表情已經恢複平淡:“周錦翊,你一直在套我的話,該不會和他有什麽關係吧?不過最好希望不是,畢竟我此生都不願意再見到他。現在我們並非上下屬關係,我就以普通人的身份和你說這番話,剛才發火也不是衝著你,請見諒。”
聞海光收拾好東西走了幾步又折回來,對上周錦翊的視線,眼中閃出一絲尷尬:“不過我還是會認真工作,不會帶入私人情緒,所以……請不要扣我工資。如果扣了,那就是小肚雞腸!”話音剛落就快速跑走了。
這死丫頭!剛才還對他大呼小叫,現在倒好,居然敢威脅他!誰是總裁?誰是老板!
周錦翊早就憋著口氣,此時氣得快要吐血。
……
當晚某個氣急敗壞的boss就打了一通電話:“這死丫頭,簡直氣死我!我真是腦子進水了才答應你這麽愚蠢的事情!你有什麽事回來直接說,我拒絕再當你的傳話筒兼說客!”
那頭不知道說了什麽,周錦翊沒好氣地靠在沙發上:“你少拿封暮威脅我,那死女人我有的是辦法拿下,這邊你自己解決,反正你過不了多久就要進周氏,你最好瞞得住你老爹,我這隻負責收人不負責收屍!”
“……”
“靠!誰你妹夫!小爺我可不喊你哥!”
“……”
“把封暮那死女人給我帶回來!晏塵和溫桓雪的婚禮都結束了她還死皮賴臉待在那裏做什麽!告訴她,一周內出現在我眼前,不然休怪小爺我去堵人了!”
“……”
“誰寶貝她了!不過我告訴你柯澤義,你敢動她我跟你沒完!……表妹又怎麽樣!古代都是表哥表妹結婚的!”
“……”
周錦翊起身到吧台處倒了杯紅酒,對著落地窗外城市璀璨的夜燈光沉默了一會,冷笑一聲端起酒杯一飲而盡:“你最好想一個合適的說辭,她恨你入骨,你還真有能耐!”
**
待在北京的最後一夜,從景區回來後就累得快要趴下,她洗過澡出來就倒在了床上不願起來,精神疲憊卻怎麽也睡不著,腦海裏總是閃過支離破碎的片段。
她皺眉在床上翻滾,吐出一口氣,煩躁地坐起來給前台打電話讓人送一匝啤酒過來。
馮綺一進屋就聞到一股酒味,瞠目結舌地望著坐在地板上落寞喝酒的聞海光,身邊散落著幾聽空罐子,抽了抽嘴角走上前:“真讓我大開眼界,你這是怎麽了,借酒消愁這麽寂寞?”
“心情不好。”
她軟軟地靠在床邊,馮綺給她倒了杯水過來:“別喝了,明早趕飛機呢,起不來就好笑了!”
她也跟著聞海光坐在了床邊,一副八卦的樣子自己也開了一聽:“一個人喝多沒意思啊!我陪你,你也講講你的心酸事,大家一同樂一樂啊!”
聞海光懶得理會她,支撐起身子起來找手機,馮綺立馬上前扶過她搖搖晃晃的身子,一臉焦急:“你小心點摔了還要送你去醫院多麻煩啊!找什麽呢,我幫你。”
“手機……”
馮綺在亂七八糟的包裏翻到了她的手機,遞給她:“要給誰打電話,我幫你按?”
“不用,幫我看幾點了……”
“十點十二。”
她眼神迷糊了一下,把馮綺倒那杯水喝光,腳步有些打飄地往外走。
馮綺馬上過去攔住她,瞧著她麵色不正常的紅暈,見鬼了的表情:“這麽晚了你喝得醉醺醺的還往外跑?你不怕被劫財劫色啊!”
聞海光皺眉掙脫她:“我就在酒店,去找人而已,你不用擔心。”
“不、不會去找boss吧?可他不住酒店啊。”
“誰找他啊。”聞海光翻了個白眼,半天才打開門,聲音也飄飄的:“我找我男朋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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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沒有打電話給晏林晗,直接到了他房間外,拍了幾下門發現沒有反應,整個人又昏沉地厲害,索性坐在門外的地板上,靠著門暈暈乎乎地就睡了過去。
直到她腦袋發漲被人輕輕拍醒,晏林晗撫著她的臉,眼底有心疼也有責備,語氣卻是她幾乎快要忘記的冷漠:“一身酒氣還睡在外麵?聞海光,你越來越可以了!”
她半恍惚半迷茫地望著他,他也冷冷地和她對視,沒過多久她的眼眶就紅了。
晏林晗率先敗下陣來,從她臂彎穿過勾著她的腿把她打橫抱起來,一個人自言自語地嘀咕:“算了,不能和你一般見識。”
誰知把她放在床上準備去給她打水洗臉就見她眼淚像珠子一樣一個勁往下落,淚水漣漣哭的時候還不出聲,哪裏有比著更心疼更讓人心軟的場景呢。
晏林晗也繃不住那個臉,表情瞬間垮下來,取而代之的是哭笑不得,一邊給她拭淚一邊溫柔哄著:“我不過說了你一句,倒成豆腐做的說也說不得了?嗯?”
喝了點酒所有悲歡情緒都被無限放大,見她眼淚掉個不停,眼睛鼻子都紅紅的,他貼著她的眼睛還有臉頰吻掉她的眼淚,把她抱在懷裏一直耐心至極地低聲哄她說話。
本來好不容易停下來,哄著哄著她鼻子一酸又哭起來,他低頭下去含住她的唇,又去親她的眼睛,“眼淚可真多,今天不是去玩得挺開心的嗎?別哭了……和我說說話,碰上什麽事了,讓你要借酒消愁,也沒接到你的電話,要是我今晚不回來怎麽辦,你就在我門口睡一夜?”
她伏在他懷裏還是不吭聲,軟軟乎乎的身子,貼著他頸邊的麵頰也是濕軟滑膩。
他喉結上下滾動,胸膛起伏,摟著她腰間的手臂收緊,側過頭含住嬌嫩的唇瓣,低頭吮吸了一會,才沙啞道:“說話……”
“晏林晗……”她埋在他頸邊的聲音微乎其微,他用臉頰摩挲了一下她,低低地“嗯”了一聲算是回應,就聽見她說:“當年,你為什麽不來呢?我等了你這麽久,你為什麽就是不肯來?”
晏林晗身子一僵,眉心緩緩蹙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