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四 解決掉情敵
下午兩點正式開工，聞海光也不想幹擾到他們拍戲，道具場景都布置好後就默默地站在了一旁。
周肅讓河俊跟著她，她看著晏林晗換了衣服出來，導演還有編劇站在他前麵擋住了他，好像談論著什麽，化妝師站在一旁幫他補妝。
“大嫂，周哥說你要是累的話就讓我送你回酒店休息，他說這是大哥吩咐的。”
“我不累，不用管我，我就站在旁邊看著就行。”聞海光溫和地笑，另一邊道具師拿著大提琴走了過來，難道待會是要他演奏大提琴？
她記起昨天來找他的時候他也在麥田裏拉大提琴，曲子還是這麽哀婉的一首。聞海光當時以為他是真的在“抒發情感”，現在看來是為了今天這場戲在練習吧。
可是當圍觀人員散開，他拿著大提琴坐下來的時候，聞海光有些傻眼。
這、是什麽造型？
臉上是青色的胡渣，眼眶下陷，眼神冰涼。右邊頭發微長遮蓋住了右眼，斜帶著一頂帽子，低下頭幾乎是看不見麵容。
身上是很簡單的棕色單衣和破洞牛仔褲，整就一個落魄的流浪青年形象，但介本身實在強大的外在條件優勢，這樣看起來更增添了一份冷冷的痞氣。
周圍有不少女員工投去驚豔的目光，站在一旁竊竊私語。
“這劇情怎麽從電台DJ反轉到流浪琴手了？”聞海光不解地問。
河俊回憶說：“這好像是劇本裏的最後一段，因為中間和結尾都有在佛羅倫薩的場景，就順便一起拍了。最後貌似男主角出了什麽意外毀容遠走他鄉，卻一直不忘這首曲子，在麥田裏彈奏的時候遇到女主角千裏迢迢來找他，兩個人相望無言，好像就是這樣。”
“開放式結局？”
怎麽這種有點文藝氣息的片總是喜歡開放式結局呢？這讓觀眾看得心不能再癢！
“前些日子這個結局導演他們還有編劇也商量了很久，還來征求大哥的意見，但是具體什麽結果，我也不知道。”河俊搖頭晃腦，“不過今天這一段應該可以拍完，反正看著就知道了！”
聞海光若有所思地打量晏林晗，此時他正在調整情緒，閉著眼睛不懂在想什麽。
“所以，這就是毀容後的造型？”
河俊點頭，“嗯。剛才在旁邊看了會，額間到眼睛處有一條傷疤，這個妝畫了很久。”
“那為什麽還要用帽子遮住？”
“因為等下女主來要揭開帽子。”
周肅走了過來，把劇本遞給聞海光，“想看可以看一下，這是今天下午要拍的部分。”
聞海光笑著接過，發現是廖華在前麵候著，她轉頭問：“周哥，你剛才去哪了？”
周肅點了根煙，回神過來問：“不介意吧？”聞海光趕忙搖頭，“沒事。”就聽周肅說：“去處理了點晏林晗交代的事。”
聞海光點點頭不再說話，想來要讓周肅直接去辦的應該是比較難搞或者麻煩的事吧，那她還是不方便問。
沒想到過了一會，周肅竟然笑了，“小光姑娘，你怎麽不問我是什麽事？”
“誒？”聞海光把視線從晏林晗身上移開，偏頭詫異看他，“我以為不方便我知道的那種。”
周肅挑眉道：“就是為了你的，他親自交代我的事多數都是你的事，比如之前送你去坐車一樣。”
聞海光不好意思地臉紅了，想起之前他們還沒有在一起，她給在劇組的戚柳巧送錢包遇到晏林晗，後來周肅出來送她去坐車，也因此被他調侃自己和晏林晗之間的關係。
好奇心被激起，她問：“是什麽事啊周哥？”
不會是什麽浪漫驚喜之類的吧？不過晏林晗好像不是這麽製造肉麻浪漫的人，她自己想著都會覺得雞皮疙瘩掉一地。
隻見周肅輕輕一笑，“他讓我幫你解決你的情敵。”
“啊？”
見她雲裏霧裏，周肅伸了個懶腰淡淡道：“你來的時候我不是也告訴了你，姚一心拍單曲MV也在佛羅倫薩，晏林晗生病那幾天她都往這裏跑，昨天你們不是還打了照麵？”
原來是姚一心。聞海光這才記起，想起那天她眉眼悲傷離開的樣子，又想起那些讓她過來找他的那些不明照片，以及種種因為她而造成的誤會，她突然覺得越想心越梗。
聞海光慢慢說：“他讓你怎麽解決啊？”
“飛鷹那邊想請晏林晗當姚一心這次單曲MV裏的男主，她的經紀人在和我談，今晚本來打算約吃飯的。”
“哦。”聞海光表麵淡淡回應，其實心已經提了上來，“那你們是怎麽打算的？”
周肅冷淡地說：“自然不會再和飛鷹合作。況且不過是一個女團裏單人MV，竟然還想請晏林晗，我就不信他們不知道晏林晗從來隻接劇本，這種MV他根本不會接。”
聞海光舒了一口氣，雖然知道晏林晗肯定不會答應的，但遇上姚一心的事總讓她覺得有些膈應。
周肅注意到了她的神情，一改剛才驀然冷下來的表情，安慰地笑道：“你放心，你心裏在擔心什麽晏林晗再清楚不過，他對你怎麽樣你也清楚。雖說你這次是被我慫恿過來，不過晏林晗也因為此事罵了我一頓，仔細想想好像也是我考慮不周，要是你獨自前來路上遇到什麽事，那我就是把自己賠給他也擔待不起。”
“周哥，你別這麽說。很多時候我都挺被動的，要不是你，可能我們現在還在冷戰。總之，還是謝謝你。”聞海光聳聳肩俏皮地笑道。
周肅側頭看她，她的目光已經重新落在了晏林晗身上。彼時他已經進入戲中，閉著眼睛在演奏大提琴。
她看他的目光裏有溫柔、愛慕、崇拜，還有有一種很遙遠的東西。其實自從第一眼見到她，周肅心裏就隱隱明白，這個女孩子肯定和晏林晗有著千絲萬縷的聯係，因為他們在沉默時分看彼此的眼神裏，都有這種東西。
那時周肅才終於想起他一直隱隱約約覺得在哪裏見過的照片到底是誰。那次拍戲中途休息，晏林晗還是一個人在一旁休息，周肅從他身後走過去給他遞水，就瞄見了他手機屏幕一張未點開的圖片。
當時背光，他看得不太清晰，好像是一個女孩子。周肅眯了眯眼睛，再想看時，晏林晗已經按了黑屏，慢慢回頭。
後來工作狂魔般的晏林晗終於病倒，他在醫院陪護的時候意外聽到了晏林晗私人電話的鈴聲，很嘈雜的一段錄音歌曲，像是在KTV裏，但這都不是重點。
重點是這是個稚嫩的女孩子的聲音。
那一天，他第一次從晏林晗嘴裏聽到“初戀”這個詞，一向淡漠麵癱，沒有多餘言語和表情的他，在那一刻眉眼竟然是恍若朦朧的柔和和一閃而過的黯然。
周肅明白，肯定是兩個人沒有在一起。他自此再也沒有多問，更沒有在晏林晗麵前提起過。而他本人也什麽都沒說，繼續他的工作和生活。
直到，那個叫聞海光的女孩出現，晏林晗眉眼間又出現了那樣的神情。周肅才恍然大悟，原來這就是所謂的，久別重逢。
生活有時候真的很戲劇化。
隻是他覺得好笑、遺憾卻又寬慰的是，這個外表看起來柔柔弱弱的女孩子，在看晏林晗的眼神，竟然也和那小子一樣。
看來是兩個分別已久，都沒有忘記對方的傻小子和傻姑娘。
起初周肅一直不明白，他們眼底遙遠的東西到底是什麽。直到後來，他身為局外人看著他們在一起這麽多年來經曆了這麽多的事，千回百轉，終於平息。那時他才明白，原來那遙遠的東西，叫作“回憶”。
亦是，時光。
這是多年來一直念念不忘，執著成魔的東西。想要釋懷卻無法釋懷，不是一生折磨，就是功德圓滿。
不過這些都是後話。
聞海光自然不清楚周肅一個人想到外太空去了，她此時的眼和心都被不遠處的男人深深吸引，甚至身臨其境，仿佛感受到他的那份孤獨，冷漠，有種流浪人的無畏的氣息，又有種釋懷的等待。
她看見導演做了一個手勢，女主角失魂落魄地出現在麥田裏，和他之間的距離，就像昨天她來找他，她看見他時站在他身後的距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