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九章
傅宴時的聲音依舊淡然又諷刺:“是,拜你所賜。”
景顏點了下頭,依舊那麽隨意。
傅宴時冷戾的眸子多了幾分不可捉摸,不知道景顏到底在想什麽。
景顏道:“好久沒喝你泡的茶了,我看桌上有茶葉和熱水壺,不如給我衝泡一杯。”
傅宴時盯著她看了半天,最後竟然真的轉身去泡茶了。
他的動作很從容平和,不疾不徐,景顏能感覺到他對自己真的沒有一點怨恨。
她害得他身敗名裂,現在就像草莽流寇亡命天涯,四處躲藏,他仍舊沒有恨她。
想到警察曾說他有可能會心生怨恨,對她產生報複,景顏忍不住搖了搖頭。
她從假石起身,到傅宴時身邊坐下。
一張木桌,簡陋的兩把竹椅,怕是在地牢,他都沒有經曆過這樣的寒酸吧!
她在一把竹椅上坐下,傅宴時將泡好的一杯茶端到她的麵前。
杯底有些青綠色的汙垢,可景顏視若無睹,直接喝了一口。
“傅宴時,你泡茶的手藝見長了!現在沒有人伺候你,凡事都要親力親為,日子不好過吧!”
“嗯。”傅宴時輕輕應她,一點都沒有不耐煩或者想暴怒。
景顏又問:“中午吃了什麽?”
“饅頭,還有兩個剩的,要吃嗎?”
“正好我沒吃,拿一個給我吧。”
傅宴時又起身去拿饅頭。
饅頭冷硬硬的,就像石頭一樣,就算就著水也很難下咽。
這些天,他顛沛流離,惶恐不安,像一隻不能見光的老鼠應該受過了他此生最大的羞辱。
景顏沒有嫌棄,麵無表情,吃得很慢,但一個饅頭終於被她吃完。
像是吃完了臨死前的最後一餐,饅頭吃完,她就把藏在手提包的手拿了出來,順便把搶也拿了出來。
她將搶放在了木桌上:“傅宴時,選一個吧。或者我殺了你,或者你殺了我。”
“如果我不選呢?”他看著她的眼睛,眼底有霧氣彌漫開來。
“你不選,我就殺了你。”
“可搶聲會驚動周圍的人的,用這個或許更安靜。”
他好像還怕她被牽連似的。
他把他擦拭得發亮的短刀也放在了桌上:“用這個吧,這個很安靜。而且看著我慢慢痛苦地死去,你不是更能覺得解氣?”
“也是個不錯的選擇。”
景顏伸手去拿短刀,等她握住刀,傅宴時也來到了她的身邊。
他的手去奪桌上的搶,看起來是想這樣。
起碼景顏是這麽認為的,他想以示弱搞偷襲,拿走搶,讓他自己占據主動地位。
主動受死跟死前還垂死掙紮,要搶走搶在人的心裏感覺是不一樣的。
景顏轉了一下手中的短刀,將刀尖抵住他的胸膛:“別動。”
傅宴時把他的手從搶上移開,隨即握住了她的手。
“刺進去。”
景顏的手指都僵硬了。
“怎麽,你不敢?”
就在此時,宅院外麵傳來警笛的聲音。
“是你把警察叫來的?”傅宴時的眼睛沁出一點鮮紅。
看到那抹鮮紅,景顏就十分憤怒,他憑什麽生氣?
他身上背負那麽多人命和罪孽,難道他不該死?
即便不是她叫的,她也承認:“是,警察是我叫來的,看到你在這裏,我就暗暗發了信號給警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