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救贖
水靈長得十分靈秀,隻是年紀小,沒有長開,笑起來的時候不似牡丹那樣絕美,卻像茉莉一樣清麗。
“嗬。”秦觀言抿嘴笑,這小丫頭還真當氣不死秦管家,不過還真不氣不死,這秦管家什麽人物,大風大浪裏趟過來的人,還能被一個小丫頭的三言兩語給氣背過去,那還真是一世英名毀於一旦。
秦忠的眼神變得深不可測,陰森森的警告道:“小丫頭,你可別得寸進尺。”
鄭水靈擺擺手說道:“我不得寸進尺,我是得尺進寸,我不要你們家錢,我就要秦公子做我的相公,回去告訴你家老爺,他休想把秦妄言帶回娶二房。如果你把他帶回去,我就去衙門告他拋妻棄子,到時候丟的可是你們秦家的大門臉。”
“你。”話說到這份上,那就無話可說了,秦管家隻好轉移目標:“少爺,你確定要留下。”
“當然,這話還用我說第二遍麽?”秦觀言淡淡地答道。
“老爺說過,你若留下以後就不是秦家子弟。”
“你剛說了一遍。”
“那你就不能再住在宅子裏了。”秦管家咬牙使出殺手鐧:“老爺說,你要麽跟我回秦府,要麽今天離開這宅子。”
這麽嚴重,水靈擔憂地望了一眼秦妄言,這寒冬臘月的天氣,北風呼嘯雪花飛舞,秦大夫身子骨這樣差。這樣惡劣的天氣要是無家可歸,這可怎麽是好?
秦觀言倒是很淡定:“這代價倒是來得輕易,今安,替我收拾東西。”
“少爺。”秦管家作了揖繼續說道:“老爺說,這屋子裏的任何東西你都不可帶走。”
“哦。”秦觀言緩緩地坐起身,眼如寒冰地望著眼前的老管家。他跟了父親的大半輩子,他就等同是父親的影子,他相信這話父親說得出口,為達目的不擇手段一向是父親成功的利器。哪怕是在用自己親生兒女身上他也在所不惜。
心裏掠過一絲悲涼,但終究被冰冷衝得一幹二淨:“既然如此,要不要我把這身衣裳脫下來還給他。”
說著,真的作勢要脫,鄭水靈一見臉立即紅了,趕緊過去阻止。
“秦,秦大夫,你可千萬別衝動。”
管家忙說道:“老奴沒有這個意思。”
秦觀言瞥了她一眼,回望著秦管家冷冷地說道:“這才是他最終的目的吧,把我逼上絕路讓我屈服,就像當年我的娘親一樣,你回去告訴他,那個家我是再也不會回去了,你讓他死了這條心吧。”說到這兒他微翹了嘴角道:“實在不成,讓他哪房小妾再生一個,十六年後說不準還能娶一個公主做駙馬,到那時候秦家就真的光宗耀祖光耀門楣了。”
這話也虧他說得出口,還好,站在他麵前是秦管家,若是秦老家:要不自己氣得吐血身亡,要不打死他這個不肖子孫。
“二少爺,請你不要為難老奴。”老管家眉目不動地說道,他已經心知肚明自己是勸不了這倔脾氣的二少爺,現在隻想本本分分完成老爺交代的事情。
“秦忠,千萬別心軟,讓那孩子在外麵吃點苦,他就會回心轉意的。”那人逆著光對他說道。
“不為難。”秦觀言利落地站地站起身,速度快得讓水靈都差點兒沒有扶住他。正在廚房煮餃子的今安跑了出來:“少爺。”
秦觀言沒有看他,隻是低低地咳嗽一聲:“跟著我,你可是要吃苦的。”
今安雙膝跪地眼眶紅紅的說道:“我不怕。”這是個忠仆,總算沒有白疼他一場。
秦觀言望著秦管家說道:“這孩子是我娘撥過來照顧我的,他不算是秦家的人,我可以帶他走吧。”
“可以。”
“還有,屋子裏那些書和草藥是我多年收集所得,管家不會想放把火燒掉吧。”
“二少爺可以帶走。”
“好,今安你去收拾,現在我們就跟水靈回家。”他的聲音頓了一下:“鍋裏餃子不要忘記帶走。”
“水靈,你不會介意我去叨擾吧。”
“我……。”水靈想了一下,反正家裏空屋多,多個人多份熱鬧,搖搖頭說道:“不介意。”
隻是怎麽跟父親解釋呢?她有點頭疼。
其實也不必解釋,父親看到他身後跟著兩個人態度十分和藹,讓鄭水靈去上茶。趁著上茶的功夫,秦觀言已經跟鄭老爹說明了情況。然後水靈又被委派去打掃房間。
畢竟是救命恩人不是,哪能讓人住得太寒酸。
今安前來幫忙,這孩子是整理家務的一把好手,鋪床疊被整理家務幹脆利落,看得水靈目瞪口呆。她的一張桌子剛剛擦完,那孩子已經把行李整整齊齊地放進了櫃子裏。
回頭不忘吐槽她:“姑娘,你這活兒幹得也忒慢了。”那氣勢全然忘記自己寄人籬下,不過也好,放在哪裏就在哪裏自在活,這樣的人才好養活。
爹爹說:“家裏多了兩個人,從明日起就多炒兩道菜。”
鄭水靈有點愁眉不展,家裏米可是要撐到年後的,這現在多了兩張嘴要吃飯,看來她得想著點別的活路。
這些煩心愁事很快被過年的氛圍衝淡了一些,家裏還有一些餘糧。而且秦先生也沒有想過在他們家白吃白喝。今安不知從哪裏拿出二兩銀子,二兩銀子啊!別說過年有著落了,年後也不用愁了。
鄭水靈也沒有跟他客氣,家裏現在的境況,所有的客氣都是虛的,又不能當飯吃。
她讓得閑的封縝把她拉到鎮上去,柴米油鹽醬醋每一樣都得置辦一些回家。靈水村什麽都好,唯有一樣,窮得叮當響,今年地裏又欠收,家家戶戶的日子都過得緊緊巴巴的。擅長鑽營的人也隻是勉強填飽肚子而已。
像水靈家這種境況,屋漏偏逢連夜雨,破船又遇頂頭風。家裏那點家底已經被掏空了,這二兩銀子簡直是雪中送炭,臨了想要付二百文錢給封縝做牛車費。
封縝死活不要,瞪著她說:“鄭水靈,你這是侮辱我。”
“哪有。”水靈討好地笑:“你用這牛車來回拉我這麽多趟,這錢又不是給你的,這些是給這牛買飼料的錢,大家都付,憑什麽我不付,這說不過去。”
“有什麽說不過去的。”封縝一邊趕牛車一邊說:“我們是一個村子裏長大的,而且現在我手裏也有餘錢,以前家裏什麽都沒有的時候,你和鄭老爹給我家還少了。這樣算起來,我是不是應該把那些還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