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誰讓你有利用價值呢
第二日，白虎堂經過精心的安排，教堂內外設置了多處埋伏，狙擊手也早就到位，然而，孟山虎與八大金剛都沒有到場，隻是派了山貓，也就是王子榮來等待高陽，假意要交易。
他靜靜的坐在空蕩蕩的教堂裏，貌似若無其事，但心裏卻是非常緊張的，他希望高陽不要那麽笨，真的跑來送死，隻要他來了，各個潛伏點就會全力開火，在白虎堂看來，自己能陪著高陽一起死，值了。
牆上高掛的鍾滴滴答答的走動，向著十二點無限接近，有如死神的腳步聲。
“當”，一聲鍾響，時針正正的指向了十二點，他的心猛跳了一下，在座位上回過頭去，看向教堂的大門，門口亮晃晃的，半個人影也沒有。
“豹哥”，他假裝沉不住氣了：“他怎麽還沒來？”
耳塞中傳來金剛豹的聲音：“這狗東西，恐怕又把我們耍了，你再等一會，他若不來，你就撤了吧。”
他又轉過身去坐好了，腦子裏很亂，高陽到底是怎麽知道自己的身份的，唉，如果讓白虎堂的核心層逃出國外，就功虧一簣了。
雖然高陽對白虎堂的打擊，讓白虎堂處處被動，不可避免的動蕩，對自己深入白虎堂核心起了很大的促進作用，但他卻貿然搶劫了白虎堂的販毒賬本，打草驚蛇，如今這局麵，幾乎讓以前精心布置的每一步都付諸流水了。
時間漸漸的來到十二點半，高陽依然沒有出現，耳塞裏傳來金剛豹的聲音：“山貓，撤了吧，你即刻重返內地，等待安排。”
他站了起來，內心沉甸甸的，金剛豹的意思很明顯了，從此以後，任何兄弟恐怕都很難再接近核心了，這些大佬要去國外藏起來了，自己的任務未能完美成功，自己的戰友也白白的犧牲了。
他走出了教堂，到停車場上了車，發動小車，獨自開著它，不知道要何去何從了，難道就這麽回去複命了？
他沒有注意到，在他的身後，有一輛黑色的小車昨晚就停在這裏了，他離開，那輛車也離開了，尾隨著他。
海州市某處，高陽等人並未急著重返魔都，他收到了猴子的消息：“我跟著他了。”
高陽：“好，注意別暴露了自己，看他去哪裏，隨時報告動向。”
王子榮駕著車，回到了酒店，白虎堂的兄弟們都已經散了，昨天還熱熱鬧鬧的，此刻卻連一個人也看不到了，大概都已經各自奔向新的崗位了吧。
他拿了自己的行李箱，又駕著車，向著邁考與海州的口岸而去，他猜想高陽應該還沒離開海州，那麽，如果能碰到，自己倒是想跟他聊一聊了，而且，毒販跑了，賬本得拿到手，先把證據拿回去定了他們的罪再說。
海州市那邊，高陽每隔幾分鍾就會收到猴子的報告，一個小時後，他站了起來：“獵豹，跟我去抓人。”
王子榮過了口岸之後，並未立即打車離開，而是拖著箱子，沿著街不緊不慢的走著，離開口岸差不多兩三裏了，一輛車停在他的邊上，車窗落下，司機問道：“兄弟，打車嗎，保證去你想去的地方。”
王子榮從那司機臉上的表情，看出了異樣，便假意的問了一句：“是嗎，到某某大酒店多少錢？”
那司機：“上車再說吧，保證價格公道。”
而此時後排座的車窗開了一條縫，他聽見有人說道：“你怎麽能中途再拉客？”
那是高陽的聲音，是故意說給他聽的，於是，他毫不猶豫的拉開車門，把行李箱放在了副駕駛位置上，而他，坐到了後排。
車走了，迅速的離開了這片地區，高陽看著王子榮：“還跟我裝嗎？”
王子榮：“我不知道你到底什麽意思，但是你破壞了我們的計劃。”
高陽：“是嗎，就許你們警方利用我，不許我使使性子嗎？”
王子榮：“我們利用你了嗎？”
高陽拿出幾本賬本來，交給了他：“從我知道你是緝毒警的那一刻起，我就感覺自己上當了，被你們警方給耍了。”
王子榮：“能說具體點嗎？”
高陽：“我女朋友鍾楚楚到底在哪？”
王子榮：“你問我，我問誰？”
高陽：“我最先也以為她被殺了，不是被白虎堂殺了，就是被山本組殺了嫁禍給白虎堂，但當我知道你在白虎堂臥底之後，我漸漸的就想明白了，孟美雲當時等著我去還錢，她是不可能無緣無故殺害人質的，所以人一定不是白虎堂殺的。”
王子榮：“是嗎，那為什麽不能是山本組呢，你可是真真切切的看到視頻的，親眼看到人連著麻袋掉入河水中的。”
高陽：“沒錯，但這並不意味著那人被丟下去之後就死了，我也時常看電視的，特別是魔都的電視台，卻從未看到在那河裏，在那座橋下發現什麽屍體的報道，也就是說，並沒有人死，至於你們是如何做的，我就不分析了，可以有很多種方式，我說得對嗎？”
王子榮：“警方暫時沒發現河裏有屍體不意味著河底沒有屍體存在，隻是沒有被人發現而已。”
高陽：“如果麻袋裏裝著有石頭，那是有可能沉入水底不起來的，但那視頻我看了許多遍，從那兩個蒙麵人抬著麻袋的分量來感覺，比較輕，麻袋中不可能有石頭，如果麻袋中隻有人，死了之後，屍體被泡脹，是會浮起來的，也會很快被人發現的。”
王子榮：“你的觀察未必準確。”
高陽：“要不要跟我去一下那座橋，咱們買上潛水裝備，下去找一找？”
王子榮：“你以為刻舟求劍呢，被扔下河之後，這都多久了，麻袋帶著屍體早就不知道飄到哪裏去了。”
高陽：“你何必一再否認呢，你們從白虎堂手中救出了楚楚，是做了一件好事，又不是什麽見不得人的事。”
王子榮：“我實話告訴你吧，我現在心情不好。”
高陽：“毒販跑了，立大功的機會飛了？”
王子榮：“你能不能別把人都想得那麽勢利，我不是為了立功。”
高陽：“好吧，我欽佩你的高尚，為了人民的利益，無私奉獻，但我告訴你，我就是要打草驚蛇，就是要讓白虎堂的堂主和八大金剛全部逃跑，讓你們的計劃落空，你的任務進行不下去了，就不用再需要我幫著你們打擊白虎堂了，可以把鍾楚楚還給我了，你聽明白了嗎？”
王子榮：“明白，再明白不過了，但你知道我費了多少心血嗎，讓那些罪魁禍首逍遙法外，怎麽對得起我犧牲的戰友？”
高陽：“你們可以這麽無恥的把我的楚楚給藏了，我為什麽就不能把你們的事攪黃，王子榮我告訴你，現在，隻有靠我才能幫你抓捕到那幫罪魁禍首，你回去跟你們長官詳詳細細的報告，如果把鍾楚楚還給我，我跟你們合作，不還給我，我把你們在百合會，在山本組的臥底全部翻出來。”
王子榮笑了一下，似乎很無奈，又似乎很不屑：“高陽你自認為自己很聰明是嗎，你跟梁大師鬥，跟白虎堂鬥，你帶著她，她一個平凡人，手無縛雞之力，你讓她去找死嗎，你考慮過她的安全嗎？”
高陽：“這麽說，你們把鍾楚楚藏起來，還是為了我好了？”
王子榮：“不是為了你好，而是為了她好，至少她現在很安全，而你，也可以心無旁騖打擊那些賭業博集團。”
高陽：“說到底你們還是在利用我嘛，你認為很高尚嗎？”
王子榮：“我沒說高尚，但我知道這樣做是正確的。”
高陽轉頭看著窗外看了看：“好吧，螳螂捕蟬黃雀在後，你們贏了。”
王子榮：“我們贏了啥呢，高陽，雖然我們利用了你，但你自己捫心自問，你的所作所為，犯罪了沒有，你百分百觸犯法律的，但我們抓你了嗎，別說抓你，連問都沒問一聲，我們對你夠不夠意思，有沒有恩，你自己想想。”
高陽：“我哪裏犯罪了，我拿老百姓的錢了嗎，我傷害老百姓的性命了嗎，我對付的都是黑惡勢力，你們利用了我，還反過來給我扣帽子，那好，我金盆洗手，再也不管了，把鍾楚楚還給我，我帶她隱居去了。”
王子榮：“行，我不跟你掰扯了，你說我卑鄙，那我就幹脆承認卑鄙，我就卑鄙，你咋的了，你想抽身，門都沒有。”
高陽：“咋的，還要繼續利用我啊？”
王子榮：“誰讓你有利用價值呢，看得起你才利用你，那些賭業集團，你該修理的還繼續修理，毒販，能挖掘的，你繼續挖掘，隨時給我消息。”
高陽有些不高興了：“王子榮，你蹬鼻子上臉了是吧，你現在充當我的上司，要給我發號施令了？”
王子榮：“隨你，合作，你大功一件，可將功贖罪，不合作，那對不起，該抓捕我們就得抓捕你。”
高陽真的惱了：“滾，停車，讓他滾。”
小車在路邊停了下來，王子榮拿了賬本，拿了自己行李箱，看著車一溜煙跑了，在心裏歎了口氣，招手叫了一輛出租。
“師傅，機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