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今宵酒醒何處
“人不是都贖到了嗎?怎麽還不見回來?是不是跟人動手了?”黑虎等人遲遲未歸,趙恒月心裏七上八下,半夜爬起來叫醒醜奴兒。
醜奴兒見此時才三更,不禁安慰一句,“王妃放心,黑虎他們自有分寸的,興許是未在城門關閉前趕回,所以隻能在外住一晚!”
“不會的!約定的贖人地點我知道,不可能趕不回來。你跟我一起去打聽打聽!”
“哎!王妃啊!這夜半三更的上哪兒打聽?何況更深露重,就算要去,也不用您親自去。我帶斷念一起吧!”
“我跟你一起吧,反正我也睡不著!”趙恒月語氣堅決道。
如醜奴兒所說,半夜三更上哪兒找人。做夜生意的買賣就那麽幾家,無非是賭場、妓院這麽些地方。趙恒月抱著試一試的心態,跟醜奴兒幾個挨個挨個的找,沒成想還真就打聽到了黑虎等人的去處。
“媽媽!不好了,不好了!前院突然闖進了一群蒙麵人,咱們的打手壓根擋不住啊!”蘇玉剛與老鴇密談完畢,一個姑娘就著急忙慌上樓稟告。
“誰這麽大膽子?也不看看這是什麽地方!”老鴇冷眉一豎,就要出去。
蘇玉突然心口一疼,他難受地一下坐倒在椅子上,慌忙製止道:“別輕舉妄動!”
有了蘇玉的授意,趙恒月等人不費吹灰之力就直衝進了大堂,緊接著不容分說,挨個包間的搜。當黑虎等人一個個被拎出房門的時候,酒都驚醒了大半,再看趙恒月的臉色,當時心髒都嚇停了。
“酒壯慫人膽!”趙恒月雖然盛怒,但在這種場合還是給屬下一幹人等留足了麵子,她瞪了黑虎一眼,隻冷冷問了一句:“叫你接的人呢?”
“在……在樓上……繡房裏!”黑虎尷尬道。
趙恒月跟著醜奴兒三兩步上到樓上,醜奴兒一腳把繡房門踹開,原以為會有什麽不堪的場麵,接過隻有蘇玉爛醉如泥地躺在地板上。
趙恒月臉色黑的像鍋底,她狠狠踢了蘇玉兩腳,氣道:“把他抬回去扔進小黑屋!你們幾個,明天一早自去找醜奴兒領罰!”
“王妃,我已將黑虎幾個挨個審問過了,不曾有妓女向他們套過話!”醜奴兒匯報道。
“那那家妓院呢?有沒有什麽古怪?”趙恒月問。
“暫時沒發現異常!開妓院的是趙國本土的商人秦越氏!”
“本土商人?那就叫葛鴻再去查看看,這裏麵的門道他比我們懂!”
“明白!”
“王妃!您叫我送到妓院的藥,我送去了,有幾個昨天伺候喝酒的姑娘被蘇醫師傳染了!”斷念從外麵回了公主府。
“叫黑虎他們也老老實實在屋裏隔離,一個二個都不給本妃省心!”
“王妃也別氣了!這些個臭男人不都一個德行!叫我說,都送去宮裏當太監得了!”斷念道。
氣歸氣,趙恒月也沒小題大做。蘇玉在暗無天日的小黑屋也不知自己被關了多少天,反正是度日如年。可奇怪的是,原本臉上鼓囊囊的痘痘,一天一天自動消了下去。
“王妃,蘇醫師已經睡熟了!”趙恒月正專注看書,斷念進來稟告一聲。
“好!”趙恒月隨手把書用書簽隔好,放在了桌子上。
“王妃!已經關了月餘,想必蘇醫師應該知錯了!”
“規矩在那兒,以為到了趙國就可以不執行了嗎?你不必替他求情!”趙恒月態度很堅決地說。
“吱呀”地庫的門被打開,趙恒月提著個燈籠獨自走了進去。穿過一條很長的甬道,才到關蘇玉的小黑屋。趙恒月將燈籠放在門邊,如前些時日一樣,麻利地為蘇玉塗藥。
“看來這藥管用,還是見好了!”趙恒月的手指輕微觸碰了一下明顯幹癟下去的痘痘,放下心來。她剛轉身準備離開,門邊的燈籠忽然滅了,不等她反應過來,已經被人按在牆上。趙恒月一驚,知道蘇玉怕是醒了,剛吼了一句:“你想幹什麽?”一個帶著憤怒氣息的吻就洶湧而至。趙恒月下意識掙紮,但蘇玉不給她絲毫掙紮的餘地。不單如此,蘇玉就像非要發泄一下情緒那樣,吻完她的唇還要繼續。趙恒月頓時慌了神,她道:“你再這樣,我就叫斷念進來殺了你!”
“你隻管叫她進來好了!你當我怕死麽?”
“你!”趙恒月一記耳光扇了過去,蘇玉在黑暗中冷笑一聲,“哼!想打就打,想罰就罰,想攆走就攆走!你當我是什麽?!”
“那你這樣又算什麽?!叫你去給這個、那個診脈是我不對,但你呢?你盡敢帶著黑虎他們到妓院去喝酒!你簡直……”趙恒月沒爭辯幾句,蘇玉的唇就再次覆蓋上來。
“蘇玉,你滾開!……你……!”
也許在光亮中,蘇玉還會有所顧忌,但現在,他隻感到趙恒月顫抖的軀體在黑暗中無助掙紮,這就像狩獵一樣,困獸猶鬥隻會讓獵人更來興致。蘇玉更加瘋狂起來,他修長的手指撫在趙恒月的肩頸、背脊之上,唇痕更是肆無忌憚。
“蘇玉!你別這樣!你……!”
斷念在外麵等了一陣,心裏很不放心,平時這個時候趙恒月早出來了,可現在卻沒見影子。想到這裏,斷念趕忙疾步而入,剛走到甬道,蘇玉就聽見了腳步聲,他雖然動作停了,但依舊讓趙恒月無法動彈。
“王妃!王妃!”斷念呼喊了兩聲。
“斷念!我在!再過片刻就出來了!你先到外麵守著,別進來了!”
“是!”斷念雖心又疑慮,但還是退下了。
過了好久,甬道寂靜如常,趙恒月與蘇玉兩人心髒劇烈的跳動聲格外刺耳。因為蘇玉過分的舉動,牽引了藥力,使得趙恒月差點頭疾發作。現在雖然平複,但趙恒月心中一陣悸動難受,蘇玉又忍不住俯身吻了他。
“你滾開啊!你非要叫我恨透你不成?”
“你恨就恨好了!隻要你高興,我天生就招人恨!”
“蘇玉!你個王八蛋!究竟要怎樣,你才能放過我?”
“當我的人!”
“你個死太監!你簡直是自取其辱!”趙恒月用盡最後一絲力氣推開他,想跑卻又被蘇玉強拽回來。蘇玉抵在門口,摸索著把燈籠點著,柔光再次回到這間屋子,趙恒月靠牆站著,整個人早就沒了半點肅殺之氣,而是像個被侵犯的女人那樣,不知該以何種麵目見人。
“把衣服穿上吧!”蘇玉撿起地上的外套遞過去,趙恒月眼皮都沒抬,推開他,就那麽穿著內裙毅然決然地要朝門外逃。
“你是不是瘋了?你這樣出去……”蘇玉忙追出去,拉住她。
“你別碰我!”趙恒月用力一甩手,差一點就歇斯底裏吼了,“我現在想明白了,怕是隻有我淪落成一顆廢棋,你才不會陰魂不散地纏著我!”
趙恒月話音未落,蘇玉忽然一抬手,一根銀針紮在趙恒月的發絲間,趙恒月軟塌塌倒進蘇玉懷裏,人事不知了。
“斷念!斷念何在?”蘇玉抱起她,朝甬道外喊了一聲。斷念在外聽見了聲音,立馬帶人衝了進來,看見蘇玉抱著發髻散亂的趙恒月匆匆往外走,當時嚇了一跳。
“王妃……這是怎麽了?”
“她剛剛頭疾又發作了。對了,她的衣服應該掉在裏麵了,你叫人去找找看,裏麵的燈滅了,我也手忙腳亂什麽沒看清!”蘇玉鎮定地說。
趙恒月一路被蘇玉抱進了寢室,蘇玉診脈、用針……所有的事都做的順理成章、滴水不漏。等屋裏隻剩他跟趙恒月兩人了,他這才把那根隱針從趙恒月頭上拔出來。
“你混蛋!”趙恒月醒來,情緒激動的不行。
“我就是混蛋!我這個混蛋現在跟你休戚與共、生死相依!你跟我置氣重要,還是你跟你兒子的前程重要?你難道不想早點回去,免得局勢生變嗎?”
趙恒月與蘇玉四目相對,冷冷對視了半天,“那麽現在,請滾回你該待的地方,本妃多看你一眼都……”
“都怎樣?”趙恒月話還沒說完,蘇玉再次逼近了她。
“都惡心!”趙恒月別過臉不想再看蘇玉那張奸邪的嘴臉。
然而她偏頭的瞬間,蘇玉卻清晰看見她脖子上的吻痕,剛剛是趙恒月的頭發遮住了,他並沒發現。
“你這麽易怒煩躁,是因為月事要來了!等會兒我叫斷念給你準備一晚調理湯藥!”蘇玉原本冰冷的語氣莫名其妙變得無比溫柔,他修長的手指撫在趙恒月脖頸上,想要去看看還有沒有別的地方有印記。
“啪!”趙恒月扭身又毫不客氣地狠扇了他一記耳光。“蘇玉!你當自己是誰啊?你好放肆!”趙恒月吼道。
蘇玉的眸子瞬間騰出火來,他一把掐住趙恒月的脖子,卻最終沒下去手。
“你知不知道,我完全可以把你變成蕭齊珍那副樣子,可我卻沒有那樣做!這麽久以來,我是一直懷著不可告人的目的利用你,但是,我到底有沒有對你用真心,你心裏應該比誰都清楚!這幾日,你務必想法告訴趙政,周王這兩個月就要死了!叫他加強趙周邊境的巡防!”蘇玉說完就要出去,走了兩步微微回頭,“還有……”他的語調又恢複平素的輕言細語,“你洗澡的時候留心著點兒,別讓醜奴兒她們瞧見了你身上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