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0章 瞧病（中）
進了大郡王府，鄭慧心挺著個大肚子，像防賊一樣坐在邊上看。她是怕蕭玉等人趁機加害蕭瀚。不過一盞茶的時間，蘇玉就診斷完了。得出的結論，跟先前的那些醫師一模一樣。鄭慧心當即起身送客。
“切！還跟娘親說久了，哪裏用得著一個時辰，加上來回車程怕也頂多半個時辰。”蕭玉在車裏做了個鬼臉。
“嗬！回去早點睡覺不好嗎？你嫂子可一點兒也不領你的情！”蘇玉笑一聲。
“我也沒指望她能領情。蘇伯伯，我隻是想借著這個機會，讓您也親眼看看這個病症。可是，居然連您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這倒讓我有些意外！難不成，真的是我大嫂說的那樣，瀚哥哥是因為動了仙家之物，因此受了天譴？”蕭玉托著下巴，一臉迷茫。
“或許吧！”蘇玉隨口道。
“蘇伯伯，您現在也信這些神神鬼鬼呢？記得剛開始我跟您學醫時，您可是再三跟我說過，這世間的病症雖有因果，但跟鬼神沒半點兒關聯，難道您忘了？”蕭玉沒好氣。
“大郡王身體康健，我查不出原因。既然病人家屬堅持這個因由，我又有什麽好辯駁的？順著人家想聽的話說罷了！”
“蘇伯伯，上次我是子時去的！情形和現在完全兩個樣。”
蘇玉一聽這個時辰，自然清楚蕭瀚當時該有何種反應，但他裝作不知道，認真問：“噢？有何差別？說來聽聽！”
“除了子時到寅時這段時間，瀚哥哥的狀態都像是個植物人！但子時到寅時，他的腦神經會自動恢複，而且他的神經痛感極其強烈，全身肌肉萎縮、痛不欲生。我覺得應該是他肌體內部產生了病變！而這種病變不能以尋常醫理來解釋。”
“何以見得？”蘇玉波瀾不驚，繼續追問。
“因為上次我用了您教的那套針法，那套針法的精髓就是一個逆字！而且我記得您說過，這套針法好比回光返照之功效，對那種行將就木之人才有效。瀚哥哥的肌體完好無損，可救治卻要用如此非常之法。那隻有一個解釋，就是他實際已經半死不活了。”
“這也隻是你單方麵的推測！世間有的是前人沒見過的疑難雜症！說不定大郡王這種就是罕見奇症！”蘇玉道。
“蘇伯伯，那您覺得瀚哥哥這些反應，與什麽奇症類似？”
……
馬車都到了別院中庭，師徒兩人還在探討病症。趙恒月聽說人都回來半個時辰了，還在馬車裏坐著不下來，當下就親自到中庭尋人了。
“玉兒……”趙恒月剛開口，蕭玉跳下馬車，劈頭蓋臉埋怨一句：“娘親，您憑什麽把蘇伯伯送給太公主啊？他是先王禦賜給您的，您哪兒來的權利把他送來送去？您這是對先王不敬！”
“你胡說八道什麽呢？”趙恒月嚇了一跳，“誰敢對先君不敬？你說這話，是嫌命長是不是？！”
蕭玉卻不理這一茬，嘴一噘，繼續理直氣壯地說：“蘇伯伯都親口說了，您還不承認？反正我不管，蘇伯伯一走，我就沒師傅教了！您必須把他從太公主那兒要回來！”
“你信了他的鬼話！你蘇伯伯，招蜂引蝶一把好手，你在趙國不也見識過了？！他跟太公主那是兩情相悅，我隻是成人之美！”趙恒月氣道。然而，此言剛出口，趙恒月突然捂住心口，“呃”地叫了一聲。
“娘親，您……您怎麽了？”蕭玉忽見她娘親心口疼，趕忙上前扶住。
“沒事、沒事！最近時不時心絞痛一下，年紀大了，什麽毛病都有！”趙恒月一麵扶住蕭玉，一麵狠狠瞪了蘇玉一眼。
“我來看看！”蘇玉還是和風細雨的樣子，伸手捏上趙恒月腕脈，趙恒月手一甩，說了句：“已經沒事了！不勞煩你！”
蕭玉扶趙恒月進屋，然後借口困了要睡覺。趙恒月叫斷念送她到隔壁院子住下，約莫一個時辰左右，別院宵禁，巡邏侍衛開始輪番巡視。忽然，一絲輕響，從院中瓦礫傳出，護院武士當即上到房頂探查。就在這個當口，通往趙恒月院中的一道小門，悄無聲息開了一條縫兒。然而明暗交接處有風燈，光亮一閃，兩院有武士同時斷喝一聲，“誰？！”
“喵～”一隻貓飛快竄進花圃，護院武士趕到近前，見周遭靜謐如常，也沒發現可疑之處，站了片刻便都走了。
不知過了多久，花圃牆角有花影微動。蕭玉穿著一身夜行服，頭頂好大一簇花，起了身。她剛剛身子緊貼牆壁蹲著，此時此刻，她兩隻腳已經蹲麻了。
“呼！險過剃頭！”蕭玉在心裏捏了一把冷汗。她從懷裏摸出一個瓷瓶，剛拔塞子，便有一股淡淡異香，她麻利把裏麵的液體撒了自己一身。然後她開始像個陰陽師一樣畫符並貼在自己臉上。
“幻香加這符到底有沒有用？爹爹應該不會坑我吧？！”蕭玉壯著膽子從花圃出來，然而她剛走兩步，就有一隊巡邏侍衛迎麵而來，她下意識想躲，卻與其中一人四目相對。
“完了、完了！這回死定了、死定了！爹爹啊，您明天早上來給我收屍吧！”蕭玉額頭汗下，她以為下一秒那個侍衛就要暴嗬一聲：“有刺客！”，然後一隊巡邏兵衝上來，分分鍾把她砍死。然而，奇怪的事發生了，她與那侍衛對視片刻，人家最後直接別過臉，看了別處。
“這是……幾個意思？！盡然對本郡主，視而不見？”蕭玉愣了，就在她晃神兒的功夫，那隊巡邏侍衛都從她身邊過了，各個都跟睜眼瞎一樣，拿她當了空氣。
“我的天！難怪那天我跟朱雀成了睜眼兒瞎，感情這障眼法真神了！”蕭玉忍不住拍掌，“啪”一聲剛拍響，已經走了的巡邏隊，瞬間齊刷刷又回過身來，蕭玉頓時呆站在原地，整個人都僵在了風中。
“一秒、兩秒……”蕭玉大氣都不敢出，就那麽跟一隊人大眼瞪小眼。
“剛剛什麽動靜？給我分頭搜！”巡邏隊長一聲令下，侍衛們便瞬間四散開來。
“此地不宜久留，爹爹千叮嚀萬囑咐，這東西最多隻有半個時辰的功效！”想到這兒，蕭玉徑直奔向她娘親寢室方向。
窗根兒底下，她自然不敢躲，那裏除了有侍衛，還有斷念等人來來回回。蕭玉索性躡手躡腳開了門，一溜煙兒跑了進去。
趙恒月在房裏，忽見牆邊紗簾似被吹起，她走過去，明明剛剛斷念出去關門了，怎麽門又開了？她索性把門閂了。就在這個功夫，蕭玉已經迅捷無比藏到了她床底下。
趙恒月沒有上床，而是坐在一張椅子上看書。蕭玉等啊等，心裏真是納悶，她娘親發髻、衣服都板板正正，一點兒也沒有要睡覺的樣子。不知過了多久，蕭玉趴在床底下都開始做夢了，忽然她娘親屋裏的燈滅了，她一個激靈驚醒，因為她感覺，她娘親壓根兒也沒上床。蕭玉剛準備爬出去一看究竟，忽見一線光亮在屋中地板升騰起來。
“你再不來，我就要過去找你了！”趙恒月放了書，從椅子上起了身。進了大郡王府，鄭慧心挺著個大肚子，像防賊一樣坐在邊上看。她是怕蕭玉等人趁機加害蕭瀚。不過一盞茶的時間，蘇玉就診斷完了。得出的結論，跟先前的那些醫師一模一樣。鄭慧心當即起身送客。
“切！還跟娘親說久了，哪裏用得著一個時辰，加上來回車程怕也頂多半個時辰。”蕭玉在車裏做了個鬼臉。
“嗬！回去早點睡覺不好嗎？你嫂子可一點兒也不領你的情！”蘇玉笑一聲。
“我也沒指望她能領情。蘇伯伯，我隻是想借著這個機會，讓您也親眼看看這個病症。可是，居然連您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這倒讓我有些意外！難不成，真的是我大嫂說的那樣，瀚哥哥是因為動了仙家之物，因此受了天譴？”蕭玉托著下巴，一臉迷茫。
“或許吧！”蘇玉隨口道。
“蘇伯伯，您現在也信這些神神鬼鬼呢？記得剛開始我跟您學醫時，您可是再三跟我說過，這世間的病症雖有因果，但跟鬼神沒半點兒關聯，難道您忘了？”蕭玉沒好氣。
“大郡王身體康健，我查不出原因。既然病人家屬堅持這個因由，我又有什麽好辯駁的？順著人家想聽的話說罷了！”
“蘇伯伯，上次我是子時去的！情形和現在完全兩個樣。”
蘇玉一聽這個時辰，自然清楚蕭瀚當時該有何種反應，但他裝作不知道，認真問：“噢？有何差別？說來聽聽！”
“除了子時到寅時這段時間，瀚哥哥的狀態都像是個植物人！但子時到寅時，他的腦神經會自動恢複，而且他的神經痛感極其強烈，全身肌肉萎縮、痛不欲生。我覺得應該是他肌體內部產生了病變！而這種病變不能以尋常醫理來解釋。”
“何以見得？”蘇玉波瀾不驚，繼續追問。
“因為上次我用了您教的那套針法，那套針法的精髓就是一個逆字！而且我記得您說過，這套針法好比回光返照之功效，對那種行將就木之人才有效。瀚哥哥的肌體完好無損，可救治卻要用如此非常之法。那隻有一個解釋，就是他實際已經半死不活了。”
“這也隻是你單方麵的推測！世間有的是前人沒見過的疑難雜症！說不定大郡王這種就是罕見奇症！”蘇玉道。
“蘇伯伯，那您覺得瀚哥哥這些反應，與什麽奇症類似？”
……
馬車都到了別院中庭，師徒兩人還在探討病症。趙恒月聽說人都回來半個時辰了，還在馬車裏坐著不下來，當下就親自到中庭尋人了。
“玉兒……”趙恒月剛開口，蕭玉跳下馬車，劈頭蓋臉埋怨一句：“娘親，您憑什麽把蘇伯伯送給太公主啊？他是先王禦賜給您的，您哪兒來的權利把他送來送去？您這是對先王不敬！”
“你胡說八道什麽呢？”趙恒月嚇了一跳，“誰敢對先君不敬？你說這話，是嫌命長是不是？！”
蕭玉卻不理這一茬，嘴一噘，繼續理直氣壯地說：“蘇伯伯都親口說了，您還不承認？反正我不管，蘇伯伯一走，我就沒師傅教了！您必須把他從太公主那兒要回來！”
“你信了他的鬼話！你蘇伯伯，招蜂引蝶一把好手，你在趙國不也見識過了？！他跟太公主那是兩情相悅，我隻是成人之美！”趙恒月氣道。然而，此言剛出口，趙恒月突然捂住心口，“呃”地叫了一聲。
“娘親，您……您怎麽了？”蕭玉忽見她娘親心口疼，趕忙上前扶住。
“沒事、沒事！最近時不時心絞痛一下，年紀大了，什麽毛病都有！”趙恒月一麵扶住蕭玉，一麵狠狠瞪了蘇玉一眼。
“我來看看！”蘇玉還是和風細雨的樣子，伸手捏上趙恒月腕脈，趙恒月手一甩，說了句：“已經沒事了！不勞煩你！”
蕭玉扶趙恒月進屋，然後借口困了要睡覺。趙恒月叫斷念送她到隔壁院子住下，約莫一個時辰左右，別院宵禁，巡邏侍衛開始輪番巡視。忽然，一絲輕響，從院中瓦礫傳出，護院武士當即上到房頂探查。就在這個當口，通往趙恒月院中的一道小門，悄無聲息開了一條縫兒。然而明暗交接處有風燈，光亮一閃，兩院有武士同時斷喝一聲，“誰？！”
“喵～”一隻貓飛快竄進花圃，護院武士趕到近前，見周遭靜謐如常，也沒發現可疑之處，站了片刻便都走了。
不知過了多久，花圃牆角有花影微動。蕭玉穿著一身夜行服，頭頂好大一簇花，起了身。她剛剛身子緊貼牆壁蹲著，此時此刻，她兩隻腳已經蹲麻了。
“呼！險過剃頭！”蕭玉在心裏捏了一把冷汗。她從懷裏摸出一個瓷瓶，剛拔塞子，便有一股淡淡異香，她麻利把裏麵的液體撒了自己一身。然後她開始像個陰陽師一樣畫符並貼在自己臉上。
“幻香加這符到底有沒有用？爹爹應該不會坑我吧？！”蕭玉壯著膽子從花圃出來，然而她剛走兩步，就有一隊巡邏侍衛迎麵而來，她下意識想躲，卻與其中一人四目相對。
“完了、完了！這回死定了、死定了！爹爹啊，您明天早上來給我收屍吧！”蕭玉額頭汗下，她以為下一秒那個侍衛就要暴嗬一聲：“有刺客！”，然後一隊巡邏兵衝上來，分分鍾把她砍死。然而，奇怪的事發生了，她與那侍衛對視片刻，人家最後直接別過臉，看了別處。
“這是……幾個意思？！盡然對本郡主，視而不見？”蕭玉愣了，就在她晃神兒的功夫，那隊巡邏侍衛都從她身邊過了，各個都跟睜眼瞎一樣，拿她當了空氣。
“我的天！難怪那天我跟朱雀成了睜眼兒瞎，感情這障眼法真神了！”蕭玉忍不住拍掌，“啪”一聲剛拍響，已經走了的巡邏隊，瞬間齊刷刷又回過身來，蕭玉頓時呆站在原地，整個人都僵在了風中。
“一秒、兩秒……”蕭玉大氣都不敢出，就那麽跟一隊人大眼瞪小眼。
“剛剛什麽動靜？給我分頭搜！”巡邏隊長一聲令下，侍衛們便瞬間四散開來。
“此地不宜久留，爹爹千叮嚀萬囑咐，這東西最多隻有半個時辰的功效！”想到這兒，蕭玉徑直奔向她娘親寢室方向。
窗根兒底下，她自然不敢躲，那裏除了有侍衛，還有斷念等人來來回回。蕭玉索性躡手躡腳開了門，一溜煙兒跑了進去。
趙恒月在房裏，忽見牆邊紗簾似被吹起，她走過去，明明剛剛斷念出去關門了，怎麽門又開了？她索性把門閂了。就在這個功夫，蕭玉已經迅捷無比藏到了她床底下。
趙恒月沒有上床，而是坐在一張椅子上看書。蕭玉等啊等，心裏真是納悶，她娘親發髻、衣服都板板正正，一點兒也沒有要睡覺的樣子。不知過了多久，蕭玉趴在床底下都開始做夢了，忽然她娘親屋裏的燈滅了，她一個激靈驚醒，因為她感覺，她娘親壓根兒也沒上床。蕭玉剛準備爬出去一看究竟，忽見一線光亮出現在屋中地板上，她清清楚楚看見，她娘親拿著一顆夜明珠，從裏麵走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