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9章 鐵骨錚錚（上）
侍女們走到近前，看見蕭齊衍雙目微閉、呼吸綿長，以為他還沒有蘇醒。
“嗬，這個藥人的體質還真是不錯！泡了一夜，盡還未見痛感。表情如此悠閑自在，怕是還當自己在自家床上躺著的吧！”一個女子輕笑了一聲。
“是啊！這個人如此冷肅威儀，就連陳國那個大將軍和周國那個漢平侯也沒法子與他的氣質相提並論。這人，究竟是個什麽身份？是不是也是個皇親貴胄啊？”
“哼！管他什麽皇親貴胄了，就算天王老子來了，在池子裏也不過隻是一具藥人而已。行了，大家手腳都麻利著點兒，趕緊喚醒他，看看他要不要吃喝拉撒。”領頭的侍女冷聲命令道。
“是！”
很快，圍在藥池畔的侍女拿了銀針刺入蕭齊衍肌體，“嘶！”蕭齊衍疼的倒吸一口冷氣，猛一下睜開眼睛，倒是把那些侍女嚇的“啊！”一聲尖叫。
“嗷！好疼！”蕭齊衍本能地說了一句，他的眼眸清冷肅殺，侍女們都不敢再靠近了。
“我這副樣子，還能吃了你們不成？！”蕭齊衍有些惱火，疼痛使得他青筋暴起、額頭汗下。
“拔……拔針！”領頭侍女也被蕭齊衍的氣場嚇住，圍在藥池邊的一圈侍女也全都戰戰兢兢，拔針的手都忍不住微抖。
“能不能快些？磨磨唧唧的幹什麽？！嗷！真的好疼啊！”蕭齊衍沒好氣，他這個階下囚當著當著，似又變回了瑨王府中的王爺。
“您……您要不要出恭？”等拔完了針，一個侍女小心翼翼問了一句，她們似都有點害怕這具藥人了。
蕭齊衍有些無語，說要嗎？這可都是一群好似還沒出過閣的姑娘家。說不要嗎？等下還不知要在這池子裏泡多久。
“換幾個小廝來！”蕭齊衍道。
“小廝？”侍女們麵麵相覷，“這裏……這裏從來也沒有小廝！”
蕭齊衍深吸一口氣，強忍著情緒，“換個男的來！我說的夠明白了吧？！”
此言一出，侍女們更加不明所以了，領頭那個侍女火氣甚大道：“你這具藥人還真是有趣，挑三揀四的，你當自己現在還是個人嗎？你在我們眼裏，隻不過是個煉藥的材料。你不出恭也可以，等下汙了這池子，受罪的可是你自己。你還要在這裏，至少躺上八九天的！”
聞言，蕭齊衍頭一偏，當即大大方方說兩個字：“出恭！”他這戎馬一生、一方諸侯，難不成還會扭扭捏捏？更何況，如今的情形是人為刀俎我為魚肉，要死要活都由不得自己，他一個大老爺們兒，總不至於要為了麵子被一泡尿憋死。
侍女們也沒有過多反應，在她們眼裏，這池子裏泡著的，不管是男是女，都不過是一具備用材料，她們的職責就是保證這塊材料在被正式煉製之前，一切都按照入藥的流程順暢無誤進行。
接下來，蕭齊衍該吃吃、該喝喝，心裏暗暗思量著離開的辦法。他鎮定自若、麵無表情地順暢配合，反而讓侍女們對他產生了莫名的好奇。
“喂，你……你是幹什麽的？你身上的這些傷是怎麽回事？”一個給他喂草藥餅的侍女忍不住小聲問了一句。
蕭齊衍瞟了她一眼，本來不想搭理，但見她年紀比蕭玉大不了幾歲，忽然心裏想蕭玉了。一張草藥餅沒咽下去，反而噎住了。那侍女趕緊給他端了一碗湯，蕭齊衍一喝，當即吐了，接著“咳、咳、咳”一通猛咳。
“你……你沒事吧！”侍女急忙給他拍了拍，蕭齊衍氣道：“你給我喝的是什麽東西？比藥還苦！”
“這就是藥啊！把你煉成藥人之前，你吃的、喝的、泡的都是藥。你知道把蛇泡藥酒的過程嗎？你現在就是那條蛇！”侍女隨口說了句。
“你怎麽不說我是臘肉呢？人家用鹽醃，你們用藥醃！”蕭齊衍有些惱火。
“嗬！”侍女非但沒生氣，反而被蕭齊衍這一言逗笑了，她語氣歡快道：“哎，好像還真是！臘肉！臘肉！哈哈哈！我們也是把人的肉切成一塊一塊的，然後用藥浸透，再把他晾幹！”
蕭齊衍看著她，像是突然發現身邊站著一個女鬼那樣。把人肉切成一塊一塊，這小姑娘非但不覺得可怕、血腥，反而說的輕快、好玩，好像對此很有興趣的樣子。這不是喪心病狂、變態至極，又是什麽呢？
“你笑什麽？有什麽好笑？！”蕭齊衍冷冷地問。那侍女見蕭齊衍陰沉臉色，身上一股肅殺正氣不禁令她感到顫栗，她當即止住了笑。等她再給蕭齊衍喂東西吃時，蕭齊衍別過臉、往藥池壁上一靠，果斷不吃了。
“你這藥人，氣焰怎如此囂張？！我可告訴你……”
“告訴我什麽？無所不用其極地折磨我？哼！我就在這兒，現在是塊臘肉。你們會把我折磨死嗎？會的話，你喂這東西給我幹嘛？不嫌浪費？！”蕭齊衍語氣分外冰冷。
“你！”侍女似被激怒了，“我會讓你喪失意識，變成行屍走肉！我還能讓你生不如死！”
蕭齊衍懶得離她，眼睛一閉，直接開始睡覺。
“哼！”侍女見他這個反應，直接從托盤裏抓起一瓶藥水倒進了藥池裏。
“呃……”藥池裏騰起層層泡沫，蕭齊衍隻感覺皮肉像是被腐蝕了，那種痛不亞於地獄烈火在猛烈炙烤。
“我倒要看看，你的骨頭能有多硬？！實話告訴你，這裏什麽厲害的藥人我沒見過，結果不都一個樣，我有的是時間和精力折磨你！十二時辰不間斷都行！”侍女氣道。
一托盤折磨人的藥劑全倒完，侍女讓蕭齊衍吃東西，結果蕭齊衍還是不吃。
“果然是塊硬骨頭！但就算你百煉成鋼，我也有法子讓你變成繞指柔！”那侍女發了恨。
“哼！讓本王變成繞指柔的方法很多！但你這一種，試一萬遍也沒用！”蕭齊衍冷冷道。
聽了這句話，那侍女頓了頓，轉而換了一副溫順乖巧的口吻，“本王？這麽說你應該是個王爺咯。什麽王爺、侯爺、大將軍，我們折磨的多了，實際跟那些普通人沒什麽兩樣。還不是一個鼻子、兩隻眼睛、一張嘴、兩隻手、兩隻腳？有些大將軍、王侯貴族還不及賤民有骨氣！連條狗都比不上！周國那個什麽大官兒，聽說先前還是周國君王的寵臣了，什麽榮寵至極、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嗬嗬，我喚來給你看看他有多乖！”侍女不屑說完，轉身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