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三章 山門少主（22）
“小心！”
傅瑾南就勢靠在卿卿身上，半邊身子都掛在肩膀上低低的笑，語氣裏全是奸計得逞的滿足：“騙你的！”
卿卿剛要推開他，卻又聽見他懇求又撒嬌的語氣：“別推開我.……我知道你有自己的主意，可我隻想要護你平安，每次見你隻為別人考慮周全卻忘了自己，我拚了命隻想要護你.……卿卿，我也會傷心的。”
傅瑾南慢慢低下頭來，額頭與卿卿相貼：“小師妹，你……喜不喜歡我？”
卿卿呼吸一滯，大腦一片空白。
“.……你醉了.……”
傅瑾南的聲音裏滿是縱容，卻帶著些許不易被察覺的難過與委屈：“好，我醉了……可你清醒著啊。你能不能從今日起，考慮考慮我？”
他似乎真的有些醉了，音色中墊著一種軟糯，請求的話語輕輕說出口，眼神卻是執拗而倔強。
夜色撩人，被他如此看著，卿卿隻能先扶著他在一旁坐下，然後朝著門外喊人，可並沒有人應聲，大約是都去照顧黑老八了。
卿卿叫了許久，都不見人來，衣袖被輕輕扯了扯，轉頭，正對上傅瑾南舒朗的眉眼影子啊燭火中，明滅間讓人捉摸不透。
“你不想回答我是嗎？沒事，等你想回答了再告訴我。”
“我……不是……”卿卿不知道該如何表達，隻能語無倫次。
充滿酒香的屋子，似乎在他身上渲染了一層酒意，讓人無端有股醉意，想要沉溺。
沒人來幫忙，卿卿隻能自己將傅瑾南扶回房間去。
卿卿吃力的將傅瑾南撐在肩膀：“十六，你乖乖的，我送你回去，你走路穩些，不要磕碰到了。”
到現在為止卿卿都不能分辨得出傅瑾南到底有沒有喝醉，傅瑾南似是聽懂了，十分依賴的環抱住卿卿的脖頸，享受的將頭埋在卿卿的鎖骨處，深吸一口氣：“小師妹，你好香啊~”
紅著臉卿卿總算是將傅瑾南成功扶回房間，好不容易剛將傅瑾南放回床上，他卻一把環住卿卿，埋首在腰間。
“.……你要拋下我了嗎？”
卿卿：“你該休息了。”
傅瑾南嘟著嘴，眼下帶著些孩子氣，軟軟糯糯的湊到近前，讓人不忍心責備：“不要以為我不知道，你就是想要拋下我，到了地方自己去找伯父是不是。你最近對我可不好了，現在又要推開我了嗎？”
卿卿心騰的一軟，語氣也軟下來：“尋親路上凶險，我不想讓你涉險.……”
傅瑾南不舍得放手：“可是我還有話想要對你說……”
卿卿忍不住摸了摸他的頭：“好好好，我聽著，你說吧。”
今夜天上無月，傅瑾南身上皆是酒氣，眼裏浮現出動人的華光，以至他整個人看起來都不一樣了。
卿卿看著他這樣就忍不住感歎：“今日怎麽喝了這麽多？”
卿卿眼裏皆是溫柔包容，話出口也隻聽得出擔心。
傅瑾南撐著腦袋看過去，小姑娘蹲在他眼前，眸光盈盈，專注看著他時，眼裏波光流轉，有種說不出的綺麗。
“送我回來了，還不走，是想占我便宜嗎？”
“醉鬼，明明是你耍賴不讓我走，還說有話要說呢。”傅瑾南額間被逗小孩一般輕點，小姑娘無奈又好笑的看著他。
“喂，你不要趁我喝醉欺負我。”
卿卿笑著回應：“那我偏要呢？”小姑娘不以為意，依舊戳戳他的耳朵，捏捏他的臉。
弄得傅瑾南癢癢的，臉上是，心上也是。
“太歲頭上動土，可是要被鎮壓的！”低啞的聲音模糊從口中帶著酒氣說出，話音落下的一瞬，他伸出手握住小姑娘的額細腰，一下攬進懷裏。
攏在小姑娘腰上的手，一點點攥緊，每攥緊一分，心便跳快一分。
懷中的小姑娘眨巴眨巴眼，像是小動物一般可愛，讓人忍不住想觸碰，想蹂躪，想……
“十六！”小姑娘有些詫異的睜大了眼，傅瑾南後街動了動，壓下腦中的想法。
“別動，讓我抱一抱，就抱一抱。”
他還是舍不得欺負她，隻能側頭在她長發上輕輕落下一個吻。
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想將心裏的想法和盤托出，低啞深邃的嗓音：“我心上有月亮，再容不下其他人。我少時紈絝，依靠天資，性子張狂。心中惦記的東西也極多，可偏偏出了個意外.……這一切該從哪裏說起呢？是從少時初見的驚鴻一瞥開始，還是十七歲時明了心意的猶豫開始。”
“戲文唱段裏說，就因年少時初見的那一刻，隻覺得是風花雪月，都不如她。此番不當望月人，隻願心頭明月入我懷。我心上的月亮就已勝過這世間所有女子了。”他一邊說一邊深情的看著卿卿，像是要順著眼眸看到她心裏去。
“西北的風吹不到上京，所以即便江邊鳥不可望，心上人不可及，我也必須回來。你曾說我遊曆歸來，給你送過許多禮物，給過你糖人，給過你暗器，可我最想給你的……是我的心。這便好比倦鳥歸林，萬河歸海，華鋒歸鞘，我合該歸你。”
“我的姑娘，是我心上的月亮，皎潔明亮，小師妹，你……到底喜不喜歡我，你能不能從今日起，考慮考慮我.……”
“我隻想護你，不想講道理，既然你不願意自己喝藥，那我就喂你好了。江湖俗世太煩，我出來陪你談些兒女情長了……”
話說了許久，傅瑾南也因為醉酒已經熟睡過去，卿卿卻舍不得走，坐在傅瑾南的床邊，伸出手描摹他的五官臉龐，低聲沉吟：“還說我占你便宜，你偷親了我這麽多次，我若是不喜歡，你又怎麽能得手那麽多次.……還真是個傻子。”
被角重新蓋好，衣裙翩躚離開房間，卻沒注意到本該熟睡的“傻子”卻露出心滿意足的微笑，轉個身才徹底睡過去。
兩天後，船隻按時到達碼頭，傅瑾南帶著卿卿與黑老八拜別，目送他們離開後，開始徹底在這尋找上柳嘉的下落。
那日月下醉酒告白，事後二人都默契的不曾再提及，可兩個人之間的氣氛卻好似無形間變了許多。
經過幾天不辭辛苦的四處打聽，終於得到了一些柳嘉的線索。
“真的！您真的確定曾在那見過我父親嗎？”卿卿激動的問一位老奶奶。
那奶奶點頭：“錯不了，我們這已經許久沒來過外人了，你們若是不嫌棄，明日我便帶你們去那看看。”
卿卿連連道謝：“多謝奶奶！”
回客棧的路上，卿卿忍不住雀躍，從那奶奶的敘述中可以了解到，父親過的還不錯，起碼奶奶見到他的時候，臉色很好，也很安全。
傅瑾南看著卿卿高興的樣子也跟著高興：“這下你可算是能睡個好覺了。”
卿卿回頭：“十六，謝謝你這麽多天的陪伴和照顧，這些天不止我沒睡好，你恐怕比我還要累吧、”
傅瑾南：“我可是正經門派的正經少主，這點小事算什麽！想當初我去西北曆練的時候可比這苦多了，那時候哪有什麽客棧住啊。”
卿卿一聽，眼中有些心疼，他總是會這般毫不在意的將吃過的苦說出來，可聽著的人卻會揪起心髒，即便知道已經過去的事了，卻也會難受。
是夜。
細雨慢下，霧氣浮了上來，整個天地都變得朦朧，好似幻境。
蒙麵人：“你以為你跑的掉嗎！沒有人能救得了你！”
卿卿躲閃不及間落入水中，冰涼的河水瞬間包圍住，而劍尖也隨之而來，直指心髒！
“傅瑾南！”
轟隆——
一道悶雷炸響，卿卿猛然睜開眼，屋外狂風大作，樹枝投入到屋內的光影淩亂不堪。
是夢。
卿卿摸著身子坐起來，整個人都無力的很，像是大病了一場，心裏仍是一片混亂。
又是一聲震耳的雷聲想起，房中的燭火一齊熄滅，雷光一瞬間照亮房間，映出床前一道安靜站立的修長身影。
“啊！！……唔！”
嗓子裏的尖叫，剛冒出來，便被來人疾步上前給捂住了。
氣息莫名有些熟悉。
“別喊，是我。”傅瑾南壓低聲音說道。
意識到不是夢裏追殺自己的那群人後，卿卿便放鬆下來。
噩夢剛醒，又受驚嚇，讓卿卿感覺嗓子有些發澀。
深呼吸了幾下，慢慢定下神，卿卿終於有了發問的心思。
“你怎麽過來了？”
外頭雨嚇得劈裏啪啦，傅瑾南一時間沒有回話，靜默中，傅瑾南一眨不眨的盯著卿卿，神情沒有絲毫的波動。
他這以反常態的平靜模樣讓卿卿有些奇怪。
“我都聽見了。”傅瑾南的聲音帶著一股能撫慰人心的語氣。
卿卿：“嗯？聽見什麽？”
傅瑾南：“你做噩夢了。”
前些年掌門曾提起過，傅瑾南內功深厚，運功於耳，則方圓半裏的聲音清晰如耳旁。想來自己醒之前他便察覺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