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一頭牛
天策大將軍、頭號奸臣，這兩個頭銜猶如兩顆千斤重的巨石，壓在老人胸口，讓他喘不過氣來。
他確實是來將軍府討說法的，可也沒預料到會遇見此等人物啊！
找這樣一個壞事做盡的人要公道，那和找死能有什麽區別？
慕白凡看著老人惶恐的眼神，心中泛起一絲戚然。
這就是平民百姓。
她的家人，包括以前的她，和這位老人有什麽區別？
都是，被姬無辰這種人，一句話就會被扔入無底深淵的可憐蟲。
“老爺，要不小的把他抓起來，嚴刑拷問一番，看看到底是什麽事情？”
富安諂媚的湊到姬無辰耳邊，小聲道。
他聲音雖然小，但沒特意遮掩，所有人都聽得一清二楚。
尤其是地上老人，心髒都仿佛要跳出胸口，眼前一黑，險些暈眩過去。
這個人！他就是京城惡犬！富安！
百姓對富安的畏懼，遠比對姬無辰的畏懼還要大，還要驚人。
因為，姬無辰不會沒事針對一個小老百姓，他嫌自降身份……而京城惡犬不會！
他毫無人性，毫無廉恥，什麽事情都做得出來。
“荒謬！欺壓百姓的事情，本將軍怎能做？！”
然而，那個神仙似的男子冷冷喝了一聲，否決了京城惡犬的提議。
緊接著，那位俊秀如仙的年輕男子，竟然蹲下身，微笑的將老人扶起。
“老人家，別害怕，我是姬無辰，正人君子一個，有什麽委屈，你就對我說吧。”
老人心跳快到極致，全身冷汗淋漓，猛吸兩口氣，雙眼一翻白，居然生生被嚇暈了過去。
“……”
特奶奶的，我當個正人君子居然還沒人相信了？
什麽鬼世道！
他笑容僵在臉上，一臉鬱悶。
一股精純的內家真元緩緩渡入老人脆弱的經脈，幾經流轉，便將其喚醒。
老人緩緩睜開眼，看見麵帶溫潤微笑的姬無辰，險些又暈眩過去。
“停停停！別暈了！”
姬無辰滿臉黑線，將他從地上拉起。
“老人家，您聽我說完！我知道，我在京城名聲不太好，但那都是謠言啊，都是政敵惡意誹謗的結果！我其實真的是個正人君子來著，不信你問他們！”
說著，他一指身後富安等人。
富安和那兩名跪在地上的護衛一臉尷尬，無奈迫於主子淫.威，還是昧著良心點了點頭
“是的，老爺是好人。”
姬無辰怒道：“富安！你什麽表情！給我笑著說！捂著心口幹什麽！”
富安連忙放下手，扯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老爺是個好人！”
老爺啊！別罵我了，良心實在疼得慌……要不是您非逼我這麽說，讓它疼得厲害，我還以為自己早就沒良心了呢！
姬無辰：“……”
算了，不和他們計較。
老人畏畏縮縮的站起，小心翼翼道：“將軍老爺，是小人錯了，小人沒有冤屈，小人……小人隻是路過……我……”
姬無辰自然不信這種說辭。
“老人家，您別害怕，我不會欺負您的，您看，我要是想做些什麽，至於和您說這麽多嗎？您就放心的告訴我吧。”
老人眼睛一紅，但還是囁嚅著，不知道該不該說出來。
頭號奸臣歎口氣。
“百姓對我的誤解太深了。”
富安：“？？？”
兩護衛：“？？？”
慕白凡：“？？？”
姬無辰接著道：“我剛剛聽說，是您的東西被人搶了？您說出來，我絕對給您一個滿意的答複。”
聽到這，老人終於忍不住心中委屈，混濁老目中流淌出一行清淚。
他決定，要拿上全家人性命賭上一把！哪怕是賭輸了，真的全家送命，也比活活餓死凍死強！
“將軍老爺！您可千萬要為小人做主啊！小人，小人是個種地的，今年收成不好，就不得已把家裏老黃牛牽出來賣掉，打算換點口糧，至少能過冬……但，但！”
他用髒兮兮的衣袖，使勁擦了擦眼淚。
“但小人剛來到城裏沒多久，就遇見了兩個醉漢，他們說這頭牛被天策將軍府征用了，不顧小人的苦苦哀求，先是打了一頓，再把小人的牛牽走……將軍老爺呀！那可是我們過冬的……全部希望！”
說著，老人壓抑不住心中委屈和惶恐，放聲大哭起來。
“原來就是頭牛……”
一個護衛跪在地上小聲嘀咕。
一頭牛，害的他們兩人跪了半天，老爺現在還沒叫他們起來，真是委屈。
姬無辰眼中冷芒閃爍，忽然轉身，抓住那個護衛衣袖，將其拎起。
“你說什麽？就是頭牛？！”
護衛嚇得臉都白了，語無倫次，支支吾吾地說不出話來。
“對你們來說就是頭牛！對他們來說可是全家人的身家性命！還借用將軍府的名義做這種喪盡天良的事情？給我查！富安！”
“小的在！”
“給我查！查出是誰做的，要是真是我們的人，立即將牛還給這個老人家，然後自己領三十軍棍，逐出將軍府，永世不得錄用！”
姬無辰真的很生氣，用力將那名護衛扔在地上，嚇得所有人都不敢做聲。
富安領命而去，猛地轉身回府，不敢有絲毫怠慢。
前世，姬無辰家庭就是農民出身。
他深刻的知道農民的辛苦，雖然，他那個年代很多事情已經由機械取代了人力，但農民還是很辛苦，耕作一年，賺的錢也沒有大城市裏精英一個月工資高，省吃儉用，連燈都舍不得開。
更何況是現在的農民？這個時代，可沒有一個袁神農出世，將糧食產量翻上三四倍。
豐收年豐衣足食，欠收年家家挨餓，是最真實的寫照。
他們老老實實耕作，繳稅，不敢得罪誰，也不敢和誰紅眼……就是這樣卑微的群眾，為何還是有人要欺負他們？
富安效率很快，鎖定今天不值勤人員名單後，就帶著隊伍騎上駿馬，趕往嫌疑人家裏查看。
姬無辰眼神微微閃爍。
看來，將軍府也得整治一番了。
無關係統的硬性要求，是他自己，看不得手下有一群惡霸、流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