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九章 拜你所賜
蘇煙像個癮君子似的,雙手無端的動作,癲狂的襲擊夏爾迷,隻期盼他趕緊離開。
她怎麽樣,都不需要他來管。
雙手卷曲在一起,鑽著勁道,不停的劃拉,“滾啊……”
尖銳的叫聲伴隨而來的是讓夏爾迷吃痛的力道,手臂上,背脊,身側,無一可以幸免。
可是,夏爾迷連躲都不躲,任由她撕扯他的衣服,打他。滿目的急色,掌心攤著那個小紙包,“是不是這個!你回答我一下啊!!”
藥物忌口,即使危在旦夕似的,夏爾迷仍然不敢冒險。
他現在不能把蘇煙帶走送到醫院去。一旦出了這個門,花樓零,沙漫,他們都在看著他,所有傷害了蘇煙的事情都會被算到他身上!
他不能!
“火火……”他抓住蘇煙的手,用盡全力,助她一臂之力。
蘇煙心中積蓄的不滿在夏爾迷握住她的雙手的時候,達到了臨界點,“不要再叫我!!”她惡心,她再也不想看見他。
蘇煙淩冽的眼神,宛若一把尖刀,直直的捅進了夏爾迷的心肺,令他無可救藥的疼痛至死。“不要靠近我,我怕我會弄死你。”
隻要夏爾迷一靠近她,那一片血色像一條螞蟥一樣吸附在她的神經上,把她最後的理智榨幹,束縛住她的精神力。
猶如陷在泥潭裏,活活的剝奪掉她的生機。
“……”夏爾迷他呼吸一短,眸光暗淡,“等你緩過來,我隨便你弄死我,從這裏扔下去也行,隻要是你喜歡。”
以前或許不會,不想蘇煙孤單,無論如何他都要活著,在她身邊陪著她。
今時不同往日了……如果他死了,可以換來永遠的痛快,死了就死吧。
他的火火,今後有阿秋,還會有沙沙,還會有花樓零,他也愛她。
“……”蘇煙呼吸一窒,緊咬住毫無血色的下嘴唇,打顫的雙手抓住椅子的扶手,“嗯……”搖了搖頭,眼前模糊不清的影像和腦海裏的記憶重疊在一起,她慌神,分不清哪裏是哪裏。
剔透的地麵和黑色的座椅交纏的顏色,讓她多了辨別的餘力。她伸出手,微微顫顫的摸索,要離開夏爾迷觸手可及的範圍內。
他不滾,她滾好了。
“……”夏爾迷哪裏允許,他望著蘇煙回複了力氣,意識清楚過來了些許的時候,強勁的手臂一抄。
轉眼之間,把虛軟無力的蘇煙兜在了身上,“這個是不是?!”抬起手,已經被捏爛了的紙包,藥片靜靜的躺在夏爾迷的手心,出現了蘇煙麵前。
“……”蘇煙眼皮不斷的打顫,雙手停在夏爾迷環在她腰上剛硬的手上,野蠻的扒拉他的手,偏過頭,不去看一眼藥片。
固執的不當她這一次的情況是一回事。
“火火……”夏爾迷叫了一聲她,手背上火辣辣的痛,頃刻之間,蘇煙又一次偎在了他懷義。
這一會,刻不容緩。
夏爾迷鉗住她小巧的下巴,迫使她張開嘴,順勢將藥片倒進了她的嘴裏。
“吞下它,下一次我再來找你,你就可以讓我滾得遠遠的。”夏爾迷擁住她,把剩下的藥抓在手。
卻像是握住了玻璃渣子,空洞的神色,無人可知,“別吐出來……”
他是賭對了,也賭錯了。
他來了,如願以償了,找到了蘇煙偷偷吃的藥,隻要他把這個藥拿去化驗,就尅知道蘇煙到底怎麽了。可是,蘇煙如此痛苦不堪,是他始料未及了。
如果這種症狀維持了兩年,那前麵的三年呢?這期間到底有什麽!蘇煙,你開開口,說句話啊。
“……”苦澀的藥片被強行扔進嘴裏,蘇煙眼眶反酸,一層層暈開的苦臭味,衝擊到了蘇煙的神經。
卷了卷舌頭,合著口水,艱難的咽下那兩顆藥片。蘇煙不爭氣的淚水滑落……
“火火……”無限的眷戀,夏爾迷擁著蘇煙。
懷裏心愛的女人在流淚,他的心何嚐不在淌血。
掌心微小的藥品,他……
傷痛不已難自棄。而將藥咽下去之後,仿佛立竿見影,蘇煙慢慢的平靜下來。
不知輕重的呼吸逐漸平複,可是,眼前消散的血色,卻變成了茫茫無盡的黑白二色。
竟無分毫色彩,身邊熾熱的包圍,如同深海中的牢籠,冰骨徹寒,巨鯨襲來。
蘇煙滿麵慍色,清淺的笑容,分分秒秒成了極盡的諷刺。
咧開暖陽般的笑,蘇煙腦海中的罪惡,盛同小醜殷紅的大嘴。
稀釋掉挽救回來的理智,忽的發出刺耳的聲音,“抱夠了嗎?”
“夠了!”夏爾迷掃視蘇煙,確定無恙,鬆開來。
慢動作延遲一樣,夏爾迷一點一點的撒手。在蘇煙身後是桌子的邊緣。
凝神望著蘇煙,準備隨時拉住她,不要支不住身子,撞上了後麵。
然而,蘇煙滿天虛汗,發絲淩亂,大腦裏備受煎熬,還是倔強的不然人稱心如意。
她右手猛的扣住桌子的邊沿,不然自己摔下去。
抬目望去,夏爾迷清晰可見蘇煙眼裏充斥的冷意,濃重的他不能夠呼吸,心中一梗,“這是什麽?!”
他張開手,心裏裏儼然就是他剛才給蘇煙服下之後剩下的藥,他現在就可以讓人查證。他心裏還有掙紮,希望蘇煙親口告訴他。
“如你所見,我快死了。”蘇煙的手飛快撫果眼角,滿不在乎的口氣,“這件事和你有關係嗎?!”
蘇煙涼涼的諷刺,同時伸出手,“夏總裁不愧商人唯奸的,小小的幾顆藥丸也要貪墨?!”
“你身體很不好,我擔心……”夏爾迷語塞,複而拾起話來,“我……”
“不用了!!”蘇煙漠然打斷,“我死了就死了,活了就活了,與你何幹?!”他有什麽資格在這裏充當擔心她的角色?
前男友嗎?
不覺得可笑嗎?!
“火火……”夏爾迷被蘇煙鋒利如刀劍的話殺伐的一成不剩,神色落寞間,眉宇的桀驁退散,攤開的手心,無力握緊。
他從來沒有被人說的這麽一文不值。
“……”蘇煙悄然依仗在桌沿,攢動的呼吸更勝乏力,“請夏總裁把東西物歸原主。”
蘇煙盯了一眼攤在夏爾迷手裏的藥片。心裏終歸有些忐忑,藥物的成分絕對不能公之於眾,她自由主張。
她和夏爾迷之間隻有一步之遙,蘇煙靜靜等著夏爾迷把東西放下。
夏爾迷奢望的蘇煙主動走近他,無論是出於任何一種目的,“……”
夏爾迷積攢下來的希望耗盡了,他幾度張開手,握緊手,又恐僵持下去,蘇煙不管不顧的把他轟走。
到最後,他即使是知道蘇煙身體怎麽回事,還是無濟於事。
蘇煙不願意治療,漠視生命的存在……他還不是一敗塗地。
他帶著希冀的眸子,張了張唇,最後一次祈求,“我隻是想你告訴我,你到底怎麽了,這個藥是治什麽的……”
“你回來之後是不是一直在吃這個藥?!你告訴我好不好?!”
夏爾迷悲淒。
從前他是想著,求著她回來,現在呢?他卻要求著她活著,別放下他們。
不要他可以,可是還有爺爺奶奶,沙漫,蘇歌揚,蘇漾……還有蘇秋呢!
“哈哈……”蘇煙一聽頓時笑的晃花了眼,擠掉了眼角的淚,“是啊!我在吃,一直當飯吃。”
她誇張的笑著,直到掐不上氣來,忽然截然而止,蒼白掛著淚痕和發絲的臉,猶如飽受生活的蹂躪,生命中所承受的煎熬,通通宣泄出來,“我很通,渾身上下都很痛,好不容易回來了,你為什麽還要像個惡魔一樣纏著我,陰魂不散,我就想啊,我死了,是不是就可以解脫……”
“天天泡在西藥,中藥罐裏,苦的我舌苔發麻,嚐不出任何味道。我用了這麽久的時間,養好了,活下來,你現在跑來質疑我是不是想死,我要是想死,當初隨隨便便找一輛車撞死,搭上阿秋,豈不是完美。”
“你算是什麽東西,我為什麽要死在你麵前!!好啊!!”蘇煙越笑越痛,她刷的打飛了夏爾迷掌心的藥,像是在悼念楚狠毒的詛咒一般,“我蘇煙,這一輩子如果真的有原諒你的那天,那一天一定會是我入土為安的日子!滿意了吧!!滾吧……”
因著悲傷以以,蘇煙控製不住的發抖,她的手指關節發白,用盡全身力氣,撐住她勉強站著。
“……”夏爾迷啞口無語,垂眸,地上零星散落的幾顆藥片,他反反複複累積在心裏的都隻有三個字,對不起。
累贅的三個字,荒唐的想把過錯歸咎在三個輕巧的字身上。
夏爾迷怕,一旦他再一次說出來了,會不會是添油加醋,火上澆油。
“你做出一副可憐又可悲的模樣給誰看,夏爾迷,你滾吧……”這件事從頭到尾,都是她和夏爾迷的事情,所以,她都沒有讓花樓零進來。
“我走了,你好好休息。”
夏爾迷轉身的瞬間,蘇煙疲倦的閉上了雙眼,“……”走了就別回來了,再也不要回來了,夏爾迷,你傷透了我。
放過她吧,她餘生的所有力氣,都要按在阿秋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