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飲茶
午後的清晨,綠光下的永夜,翛在院中砌了一座冰墓,直徑兩米,入雪一丈,躺在其中,透過半邊模糊的雪牆,依稀的濁光打在六邊棱角上。
隔絕的寒氣盡管少了些,依舊如故般的冷。
翛手裏捧著一桶未開封的泡麵,他不吃,就不吃。
此時的翛不知該道該幹嘛,隻是一人的自言自語:“聽聞世人皆渴望極樂,哼,萬世滄桑,無一例外。”
“初來之時,我就體驗過那誘人的極樂之事,言之極樂,卻感覺永遠都差那麽一點,不過狼來的時候,就算順性吃了那隻羊,也是不會感受到羊的哀苦的。”
身心都很寒涼,翛忽然想喝杯茶。
一個人飲茶很孤獨,兩個人一起喝,就會稍有快活。
翛請一人前來喝茶作陪,以十萬歐報答酬謝。
翛拿起滿地都是的雪,雪像橡皮泥一樣捏出一架直升機,又捏出了一個小雪人,吹口氣,就成真了。
翛差遣著去迎接貴客,距離這裏最近的城市,200公裏外的“卡本不來”市。
一會兒,她來了。
那女子身材高挑,淺藍色的牛仔褲下裹著一雙高筒皮靴,上麵一件針織黑色毛衣,中長的黑色微卷發,看上去三十出頭的年紀,眼角與神情略微透露出一點知性的半熟感。
她叫“克裏斯文子”。
翛很紳士的為文子打開了雪墓的水晶棺蓋,邀請她一同下來。
翛看到文子上身就隻穿了一件毛衣,問她:“人類的熱情,真的可以抵禦刺骨的幽寒嗎?”
文子聽了,有一點迷惑,心裏想到:“這人說的是什麽話,不會是腦子不太正常的土大款吧,不過這小臉,可真的太好看了,倒貼我都樂意。”
頓了一刻後,文子哆哆嗦嗦的回答:“冷,冷,冷,冷呀,這不是為了,展示出,出,出,我這婀娜的身姿嘛,我,我,我以為,要進屋聊,誰知道,竟,竟是在這,這裏。”
翛笑了,原來人類這麽怕冷呀。
翛心中盤算著:“怎麽辦?這會兒我就想待在這雪坑裏,我不想進屋,但這妞兒怕冷,我要怎麽在隱藏住神力的情況下,讓她暖和呢?”
隨後,翛以念力委托院中的北極熊從屋內搬來一批充電式電熱扇。
熊苦力搬來了四百把電熱扇,五把放到冰墓中,剩下的擺在冰墓附近,文子看到熊兄弟,嚇的驚恐一叫,暈了片刻。
翛脫下大衣,墊在地上。
果然溫暖取夏,翛感歎著,人類就是喜歡折騰這些小玩意兒。
在文子醒來前,翛閑的無事,想著給這陌生的初見人一份驚喜。
翛不知從哪裏聽來的消息,聽聞人類雌性素愛甜食,更喜愛紅色,尤其喜歡串起來的食物。
所以,翛將這三點合一,正奮力製作著這討人的美食。
將白砂糖炒至半稠漿狀呈淡橙糖色,把草莓洗淨去根再去掉上邊的小麻點,用竹串一顆顆串見起來,裹上糖色,待到自然風幹,裹上糖紙沾上冰糖,就做好了。
這道美食,翛叫它,”丘比特大神的甜蜜糖箭”。
不僅可以用草莓,還可以用聖女果,山藥彈,山楂,香蕉,葡萄,獼猴桃,黑棗,鳳梨,烤榴蓮。
翛忙活了好一陣後,文子聞香蘇醒。
冰墓的蓋子在往下滴水,四周的雪牆也在逐漸融化。
不過,文子並不覺得冷,反而還很暖和,像在澡堂子裏的雲集霧繞,
翛遞來一串“丘比特大神的甜蜜糖箭”,對著文子一個Wink,和藹的說道:“女人,嚐一口吧,這會成為你今生最愛的的食物。”
“冰糖葫蘆!還是草莓的。”文子一把接過,擼串般的橫下一口,咬掉莓莓的半壁江山,就著破碎的糖屑,酸甜可口,果肉內被漸凍住的汁水在口腔的溫暖下變的微甘般的甜。
兩人在半融化的澡堂子裏,吃著這茶前的甜點小食。
直到冰墓方圓十米的雪都化成了幹淨,把防水的400把電熱扇都泡在湯中。
翛與文子泡在極夜溫泉下,欲共飲那一杯茶。
在茶杯沏滿前,作為世人普遍飲茶時的基本程序,都要先把玩茶具一番。
翛喘著氣問文子:“有人說,喝茶的樂趣更多的在於,喝之前對於茶具的擺弄,你作為不同於我的女人,你怎麽看待這個問題?”
文子聽到這問題,臉霎時更紅了。
文子神情那個,輕語回道:“臭不要臉的,喝茶這種事,隻可意會,不可言傳,說太多了,這茶就無味了。”
翛握緊了茶杯,又問:“你們人類是真的因為渴了才喝茶,還是隻是把這當做陶冶人的情操?”
文子心想:“這錢賺的真麻煩,第一次見到不好好喝茶,非說一堆廢話的。”
“算了,管他呢,反正這茶此時不喝,很快就涼了,涼茶,未必美味,非要涼時飲茶的人,是上火了吧。”
達浪心想著,一點點將熱水倒入茶杯中,靜靜待著翻騰的茶葉開花。
喝之前,翛以為這茶定然無比甘甜。
喝到口中,細細品味。
隻有入口時,有過半分甘美,而後,淡如白水。
但是,有了那半分,就夠令人永生追逐著,想要日日回味。
翛飲了一杯茶後,就不渴了。
翛想給文子布置一篇作業,寫一篇“茶後感”。
文子不肯,翛便不再強求。
文子臨走前,翛對她說了他們此生的最後一句話。
“這茶,用白開水泡開,和用露水來泡,自是不同的,常在山中走的人,有很多采集到露水的機會,他們用宣揚著露水泡茶的美味,實際上,都隻是一時的新鮮感。”
“克裏斯文子姐姐,這一壺露水所泡之茶,我飲盡了它。它就不再好喝,我想我還可以試試用牛奶泡茶,或者用雪碧,可樂,西瓜汁什麽的。”
“文子姐姐,我或許在某些意義層麵上對不起你,可我並不後悔,你處在如此俗世,身不由己,沒有太多的選擇,但我有,可我偏不選。”
“再見了,永遠不會在相見。”最後一句,翛未出口,隻在心裏默念。
文子聽了一大堆蚊子似的嗡嗡嗡,也沒太懂什麽,但她看上去挺高興的。
可能是翛的茶藝驚人,也可能是喝一杯茶的酬勞豐厚吧。
翛不再牢騷,沉浸在完全融化的冰墓下,溫暖的水流徜徉在周身環顧。
不知不覺中,忘卻了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