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進45區
45區,是一個裂開的異度空間,裏麵人形若影輕易捕捉不到——都是修行之士,規矩、有序、平衡是45區的宗旨。
木質的古色古香的裝潢,香爐製出雲霧繚繞著悠悠地順過木板雕花的縫隙間,如夢似幻。木香和熏香皆淡如水深入骨,沒有濃烈地侵襲而是順其自然地繞人心弦念念不忘,倒是沒有如那過眼雲煙那般轉瞬即逝。
眼前入口處是個高一丈寬五丈神似櫃台的地方,上放著的是一對圓潤的貔貅獸形香爐,裏麵寥寥升起的是神都特製香料——過往。此香穩神定魄,能聚魂顯靈,還有追憶之效。香爐在三位停下時,雲霧無形化有形,兩隻金色的貔貅喜慶祥和,傳說中的瑞獸圓潤的姿態倒是看不出原尊的壓迫,兩瑞獸也是互相補充:“通行證。”“人界怒海,可有證明?”“沒特別要求,凡人不得入內。”
怒海拿出兩張通行證,和閔淩煊的通行卡。
兩個身形掠到通行文書前辨認真假,兩蹄子點了點文書化為飛灰,通行證則收在櫃台上莫名出現的金絲木盒裏——出去還要用的。
“特批通行。”“通過吧,通過吧!”“此去順風!”“神鬼勿擾!”
怒海輕車熟路來到金柵欄式伸縮門:“坐這個電梯上九樓,來歸庭。”
“神、妖界的代表可有變?”
怒海似在苦笑:“未曾。哪有人界換的快?”
“那就棘手了。”晚雲留轉身一把抓過閔淩煊衣領,微仰著頭勒迫其與自己對視,“一舉一動都得聽本尊指示,不然——表哥可就看不到如此和顏悅色的本尊了。”晚雲留整理了一下被自己揉皺的衣領,匪夷所思的笑留在臉上——不怒自威。
來歸庭,晚雲留拉著閔淩煊推門而入,怒海早他們一步進去。
“坐。”晚雲留隨意找了個與三界代表相對的位置,可親地拍了拍身邊的位置示意閔淩煊坐下。
神界代表一臉肅穆以待,劍眉凝結成霜,在與一旁的妖界代表一番眼神交流過後才是正式開始——
“雲留尊上,在下就不寒暄了。”
“那便開始,聞鈴。”晚雲留與之對答,看不出喜怒隻是有點不耐煩罷了。
聞鈴公事公辦,也如他言沒有客套:“您是鳳狐最後一脈了,這位守護者是否具有天承之賜事關重要。您的出現無疑讓魅族有所動作了,現如今閔閣下也已被波及。我們一致的看法是——您和閔閣下一起回神都。”
晚雲留一個餘光可怕如蟄伏的猛獸鎖定了獵物那般掃過閔淩煊,然後視線與聞鈴相對又不失溫和:“你們一致決定也不好駁回,本尊也不是不好說話的。隻是吧——本尊不答應。”
“尊上執意如此?”
“雲留尊上,這不是讓我們不好做嗎?”妖界代表是唯一的女子,媚眼如絲,卻又不失蠱惑人陷入險象環生的沼澤的陰險可怕,像一條毒蛇——即便在饜足後也要對對方斬草除根永絕後患。
“怎麽個不好做?45區又會受製於誰呢?”晚雲留話不留情起來。
“這……”聞鈴對妖界管不住嘴的那位皺著眉搖頭。
晚雲留卻不給他們說話的機會:“本尊也知道是誰給你們說了些不該說的,現在算是本尊與那位的私事,你們摻合進來可就是越了45區的權限界限了。”晚雲留眯著一雙美目,“今日來,是希望說服各位,如若說不服那本尊也不費口舌了。總言之,閔淩煊的事是與鳳狐一族息息相關,既然皆有本尊而起那本尊隻是會究查到底,本尊比不得45區在人界的影響力但對付魅族那自然比在座各位適合,你們說呢?”
“……所言極是。”都點明了,聞鈴還能說什麽呢?
晚雲留看了眼妖界代表:“45區獨立於世,三界都不能插手,所以也希望你們能不受影響才是。若是隨隨便便就受製,還何談秩序……銜淚,你是還要說什麽嗎?”銜淚就是妖界代——眉如翠羽,玉肌伴輕風,芙蓉不及其姿色,楊柳不及其輕盈,眼似水杏含情欲語——
“尊上——為何您總是拒之千裏之外?”銜淚聽說過神都這位眾神得不到的不染紅塵、美則美矣但也是個綿裏藏針外柔內剛的硬茬。一開始她閱人無數也隻當是他謹慎周密、處事圓滑罷了,萬萬沒想到會是個帶刺的,本以為會是“君子如珩,羽衣昱耀”……變幻莫測不也是種挑戰嗎?銜淚磨牙吮血般看向晚雲留,自認資質上乘怎麽也會多賺上幾眼賞識。
晚雲留隻是把最後一眼留給聞鈴:“言多必失是為不會管住禍口的一個警醒。”
午間正陽,卻讓人感受不到寒風中絲絲暖意就像在鋪天蓋地的謾罵很難會因幾句半好不壞的話而有所動容。
怒海家在英格蘭,所以這次晚雲留才帶閔淩煊來到這天氣多變的地方。正如此刻突然變了天下起了淅淅瀝瀝的雨。
“雨衣?”晚雲留不知閔淩煊竟然讓他帶了這種透明還能阻隔風雨的衣服——上飛機前,晚雲留就嫌麻煩地索性把行李縮小放在衣兜裏。現在他也是聽了閔淩煊的話才取出兩件半透明磨砂白的長如衣袍的雨衣。
“免得被人懷疑,雨衣其實比傘方便多了。”閔淩煊幸好有備而來。
晚雲留戴上兜帽,像精靈不諳世事好奇地偏著頭比較著自己和閔淩煊——這兩件雨衣都是按著閔淩煊買的,所以穿在晚狐狸身上不可避免地長到腳邊了。閔淩煊穿著羊毛毛衣,衣服寬鬆有致,長身玉立又像鄰家男孩陽光。狐狸的兜帽有一處卷了起來,閔淩煊伸手有預見地避開晚雲留隨時會按耐不住的手,幫忙整理,正經起來倒像那麽回事……
“這樣就可以逛街道了?”雨天的街道總給人安靜地莫名吸引。
閔淩煊握著對方的手:“我的手比較熱,正好借你的手消消暑,可以嗎?”
晚雲留眸子愣著,耳尖有點燒:“……粘膩。”
閔淩煊笑聲是那樣開朗清明:“哈哈……希望你不要介意才好。”
“還以為看得到雪。”
“你喜歡嗎?到時候你可會冷的。”閔淩煊握著那隻單薄潤滑各界分明的玉手——下個雨就這麽涼了,但在狐狸嗔怪的威脅下還是改了口,“也不是所有地方都如此,北部那邊就會下雪。它是溫帶海洋氣候,冬季溫和多雨也正常。如果你想看……”
“不想。胡哲說哈爾濱的冰燈很好看。”
“嗯?”閔淩煊看出了狐狸的真正目的,但不能直接說出來——不然他肯定會否認的,“其實我也打算過年去那邊看看……”
“閔淩煊!”晚雲留察覺到周遭溫度驟變,周圍的人仿佛如常……察覺到危險,本能反應下晚雲留下意識推開閔淩煊,伸手往前一擋。火流順著手指縫隙消散,晚雲留蹲下查看閔淩煊有沒有受傷。心下還沒鬆氣,下一波攻擊接踵而至,碗口粗的藤條從地麵鑽出帶著渾身的刺如長鞭揮舞兒來——目標卻在接近閔淩煊時故意聲東擊西轉向晚雲留,晚雲留顧著閔淩煊自然沒想到這不致命的藤條會是以自己為目標,說時遲那時快變化隻在一瞬間,晚雲留隻好防止這些藤條再次改變運動軌跡——抱著閔淩煊化成白狐張開空間,用潔白的身體扛下萬千藤條,幾滴血落在地上成了幾瓣,雨水被同這那些不知情的人一起被隔絕。
晚雲留用爪子輕壓著閔淩煊,厚重如鍾般破空之聲傳出:“別說話,待會兒抓緊本尊的尾巴。”晚雲留說完就不顧皮肉被撕拉的疼痛,用蠻力掙斷數根藤條,尾巴一掃死死圈住閔淩煊的腰側,把人卷到背上用其他尾巴遮住背上的人,環顧周圍。
地麵晃動,白狐淩空俯瞰著——不久就是一道巨大裂痕在地上裂開,裂痕裏竟有巨大的嘶吼聲。在這個刻意被撐開隔離人界的空間裏,無論發生什麽都不會被人知曉,而且著空間明顯還在擴張。
一隻長著半丈的的黑色利爪率先露出地麵,抓出幾道抓痕後終於探出了頭——鱗片泛著漆黑發亮的光澤,似一條長著四肢的長蟲,直到那玩意站定後抬起那隻長了幾圈巨齒沒有五官的頭,在地上湊了一湊,本來沒有嗅覺、視覺、聽覺的四足蟲,不過片刻一仰頭就用那張可以撕裂萬物的大口對準了晚雲留的頭。
晚雲留無動於衷,綠鬆石的眼睛幽深看著那張巨口,無名火起——一團藍火從那張巨口開始吞噬,地麵震動得更大了大有翻山倒海之勢,嘶吼聲變得淒慘駭人。
裂縫也沒閑著,幾團黑氣噴薄而出幾聲不同的嘶吼齊聲傳出,晚雲留一個爪子從天直下把其中一個爭相出來的怪物撕裂了身體,肉皮劃破的聲音夾帶著骨頭碎裂的聲音,落回了不見底的深淵。連帶著幾個,晚雲留也有點吃不消。
“隻有封上這個裂痕了。”晚雲留爪尖下的白氣無孔不入地竄入裂縫,裂縫抖了一番後開始極具收縮。其中一個來不及爬出的怪獸被夾斷了一隻來不及收回的爪子,血濺當場。晚雲留察覺到空間在縮小,化回了人形。
“雲留?”晚雲留身後衣物被撕裂,背上白皙肌膚上斑駁的裂口滲出血來,但他還是沒有聽進閔淩煊的呼喊,提防著周圍。
“擅長五行之術……”魅族可不會是這樣,所以是誰?是提醒還是單純要他們的命?